泥濘中,十幾門巨大的火炮艱難的被運到了泗州前線。
粗大無匹的炮身,足以伸入雙臂的巨大炮膛,看起來很是威猛,這就是被文人渲染爲糜爛十數裡的紅夷大炮。
多鐸終於有了精神,他知道紅夷大炮的厲害,有了這些火炮多鐸算是有了一些底氣。這些紅夷大炮來自徐州,正是周虎臣在徐州城頭曾經看到過的那些紅夷大炮。
滿清有自己的標準炮營,這個炮營正是大漢奸,恭順王孔有德率領的隊伍,這個隊伍在滿語中被稱爲烏真超哈。
後金軍早期尚無大炮,攻城時難免會受到很大阻礙。皇太極因永平之戰俘獲的王天相會造炮,命其鑄造紅衣炮,並始編漢軍一旗,旗幟爲青色,由額駙佟養性率領這支“重兵”。漢軍之所以在滿語中被稱爲“重兵”也正是由於歸降漢人鑄造、掌管火炮而得名,因此可知漢軍創制之初扮演着八旗軍隊中“重炮兵部隊”的角色,火炮對於後金軍隊的重要性也使得漢軍地位獲得了提高。
隨着登州之亂,孔有德與耿仲明等人渡海投降後金,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獲得了重用,這三個漢奸也拼命地爲自己的新主子賣命,正是他們帶領後金軍南下取得了整個遼東,並隨後征服了大明的屬國朝鮮。
漢軍八旗是促成滿清征服中原的關鍵性角色。尤其是在清軍入關之後,對中原的地形和敵情的瞭解方面,漢軍要相較滿洲人更爲熟悉。而且面對着上百萬的抗清武裝力量,漢軍越來越顯示出比滿洲八旗更強悍的戰鬥力,使得他們成爲了清朝入關後南征西討的先鋒。尤其是在攻城和南方多山多水地帶,滿洲騎兵不得施展,漢軍便成了清朝征服這類地區的主力部隊。當然,這也是周虎臣屢屢屠殺“自己人”的原因。
一門門巨大的紅夷大炮被慢慢向前推進。
“**的!李本深、李成棟這些鼠輩果然該死。竟把紅夷大炮留給了建奴,不知道逃跑的時候破壞掉,狗**的!”莫顯成舉着千里鏡一邊觀望,一邊開始咒罵。
“塹壕哪怕什麼紅夷大炮,紅夷大炮的彈丸對攻城有效,對這種厚厚的黃土有什麼作用,只是浪費彈藥罷了!”周虎臣笑着,緊跟着就繼續解釋:“只要防禦方頑強抵禦,想在塹壕戰中獲勝,攻擊方必須付出很大代價。其實塹壕後面的人最怕的是開花彈。確切的說:對塹壕威脅最大的是我們的迫擊炮,因爲迫擊炮可以放高仰角,只要仰角的角度足夠就會形成曲射性的攻擊。”
周虎臣不繼續說了,他看向孟允。
孟允當然明白周虎臣的意思,他迅速繼續這個話題:“曲射就等於是一種吊射,當炮彈落入掩體後面,彈丸開始爆炸,無數的彈丸爆炸,可以想象掩體後的敵人等於沒有了掩體。這就是曲射的威力。由於射擊頻率高,只要數量足夠,迫擊炮可以對敵軍形成阻斷射擊和遮蓋性射擊,所以。用途很廣的迫擊炮是中近距離火炮中的王者。”
很簡單的解釋,還有新鮮的名詞,其實...迫擊炮的這種炮擊效果莫顯成和王德用都知道,只是平時不太在意。這是勝利習慣造成的。
“建奴就要上來了,要不要用迫擊炮突擊上去?”孟允看向周虎臣。
“算了,塹壕前太泥濘。麻煩,讓他們來吧,這種情況下,紅夷大炮有什麼作用?”周虎臣否決了孟允的提議。
千里鏡中,排成一排前進的十幾門紅夷大炮停了下來。
“距離多少?”周虎臣扭頭看向測距手。
“報大帥,敵軍火炮距離不到三裡。”
周虎臣點點頭,不是他不願意讓孟允去突擊一下建奴的炮隊,而是周虎臣想看看傳說中的紅夷大炮是什麼樣的射程,有什麼樣的威力。紅夷大炮是這個時代被吹噓的威力最強勁的火器,當然,周虎臣的巨獸不能計算在內,周虎臣今天要見識一下紅夷大炮的攻擊效果。
建奴的炮士兵開始卸車,紅夷大炮太巨大了,每一門大炮周圍都圍滿了人,顯然這些紅夷大炮的重量非常可觀。
和寧武關前李自成炮擊的準備程序如出一轍,卸下火炮,然後安置炮位。安置炮位其實就是挖坑,大型火炮的後坐力太強,安置在坑中可以很好的降低火炮的後坐力。
濛濛細雨沒有停止的跡象,建奴炮隊的忙碌終於有了效果,千里鏡中,一門門火炮被七手八腳的固定好,建奴的炮手開始裝填火藥。
“都隱蔽吧!被這玩意擊中恐怕會有些危險!”說完,周虎臣首先趴在了戰壕上。
建奴炮手的效率好像不怎麼樣,周虎臣等了很久,終於,一門火炮被點燃,一聲沉悶的炮聲中周虎臣和軍官們縮下了頭。
第一炮顯然是在試炮,準頭有些欠佳,周虎臣擡頭看着一個黑影越過了自己的頭頂。沒有什麼威脅,除了隱身在塹壕後面的人,再往後什麼都沒有,周虎臣的騎兵都在河的對岸。
戰場陷入短暫的沉寂,周虎臣探出頭。
建奴的炮手在調整火炮,這個過程等得令人心浮氣躁,時間太長了,讓習慣了連續炮擊的周虎臣有些鄙夷對方。
“慢死了!會耽擱我們吃飯的!”
周虎臣的調侃沒有作用,因爲軍官們有些緊張,可能...紅夷大炮的威名太盛。
終於準備好了,建奴的炮手點燃了火炮,周虎臣和手下將領再一次縮回了頭。雖然炮聲不算齊整,但這一次的響動很大。
沉悶的炮聲中,周虎臣感覺自己隱身的塹壕顫動了一下,估計是被彈丸擊中了,不過也僅此而已,這個黃土壁壘夠厚,它很好的阻擋了敵人彈丸的攻擊。
一次長時間的等待,炮聲也再一次想了起來。
炮擊時斷時續,隨着時間推移,炮聲越來越稀疏。令人感覺悲憤的是,周虎臣無一傷亡,紅夷大炮對塹壕幾乎無可奈何,敵
人好像也看到了這一點,炮火停了下來......
建奴一直沒有出動步卒或者騎兵進行攻擊,就這樣,已經連續進行了三天的炮擊了。周虎臣感覺很無聊,敵人可能也感覺這種炮擊有些無聊,炮聲一直懶洋洋的。
周虎臣不耐煩了,他在敵軍火炮的停歇時段轉身跑到了泗州城內。
泗州城的居民已經被周虎臣下令疏散,整座城市除了少量周虎臣的士兵在值守,城內顯得空空落落,以往總是人聲鼎沸的城市顯得很蕭條。
泗州是這一帶最重要的屏障,城頭同樣有許多大小不等的火炮,既然要走就不能留給敵人,這是周虎臣的一貫作風。沒有猶豫,周虎臣下令:
“火炮全部毀掉,然後所有人撤離。”
十天時間就要到了,周虎臣要撤軍了。
隨着周虎臣離開,士兵們開始行動。其實毀掉火炮不復雜,點燃火把,火把扔進炮膛,然後倒進點水,就這樣簡單。這種冷熱交替會讓火炮的內膛龜裂,龜裂了炮膛的火炮沒人敢用,如果想要自殺另當別論,當然可以隨便用。
水軍首先帶着大量物資和士兵順水路離開,隨着天色見晚,泗州附近剩餘的唯一一座橋淮河橋傳來一聲巨響......
周虎臣的下一個目標是盱眙,盱眙屬鳳陽,處於淮河下游,洪澤湖南岸,東與金湖縣、滁州天長相鄰,南、西分別與南京**、滁州的來安縣和明光縣交界,北至東北與分別泗洪縣、洪澤接壤。盱眙“控兩淮之要,據三口(清河口、汝河口、潁河口)之險,系淮南江左之本”,是江蘇北部五市到省城南京的必經之地,更是蘇北地區對接蘇南的交通要塞、承接長三角地區經濟輻射的前沿陣地,有“蘇北門戶”之稱。
速度很快,第二天,周虎臣的軍隊出現了盱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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