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嘯苦笑着搖搖頭,答道:“建鬥兄,你們都是太老實了,我出海,那是爲了搶錢啊,如果連本都撈不回來,那天底下誰還去當強盜?放心吧,現在皇上下旨減稅,免賦,國庫更加的緊張,這三餉的開支,可都是着落在商稅、關稅與小弟的搶劫上了,搶不回錢來,皇上可是饒不了我……”
孫承宗悶哼一聲,答道:“好了,你以爲這是什麼好事情?搶掠?這豈是聖人門徒所爲?終究是爲人所不齒……”
“我又不是聖人門徒!”
袁嘯奸笑着答道,“老爺子,我這一身本事,收到過墨家的影響,受到過兵家的影響,受到過縱橫家的影響,受到過法家的影響,甚至都到過道家的影響,偏偏沒有受過什麼儒家的影響,什麼貞潔烈婦,孝子賢孫,仁義道德,這些都是空談,吃人不吐骨頭的,有個什麼好?如果真的那麼高尚的話,那朱子算是聖人吧,可是他都乾的什麼狗屁倒竈的事情?引誘尼姑,將人家納爲小妾;勾引自己的兒媳婦,混亂倫常,這樣的儒家聖人,咱們不要也罷,什麼三綱五常,都是扯淡!”
“你!”
孫承宗被袁嘯的話氣得臉色鐵青,嘴脣直哆嗦,但是,偏偏想不出什麼好詞來辯駁!朱熹乾的這些好事,可是都記在了宋史裡了,他自己都供認不諱,還有什麼可爭辯的?這可是儒家自從孔孟之後,威望最高的聖賢了,都是這個德行,又如何能夠令人心服口服?
一旁的盧象升不服道:“劍歌,你的話雖然不假,朱子也確實做出了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然則他的學術主張,可不是錯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切!
袁嘯白了盧象升一眼,答道:“怎麼,難道朱熹在你們這些儒家子弟之中不算是聖賢?如果他不算是聖賢,您倒是跟我說說,還有誰算是聖賢?”
額……
盧象升被擠兌的滿臉通紅,可不是嗎,所謂朱子,只要是帶上子的,哪一個不被冠以聖賢之名?特別是朱熹,這可是萬儒敬仰的儒家聖賢啊,特麼的,還怎麼孰能無過?
盧象升與孫承宗面面相覷,實在是無語的很了,也不知道這個小子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歪理!而且還讓人無可辯駁!
袁嘯接着說道:“兩位啊,你們可都是一代名臣,心懷天下,我只問一句,難道國家天天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徵收農賦,就不是搶劫……”
袁嘯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巴就已經被盧象升一把給捂住了!
盧象升低吼道:“閉嘴,你特麼的不想活了?這可是大逆之言,要砍腦袋的!”
後面的孫承宗更是不客氣,直接掄起了柺杖,照着袁嘯的屁股狠狠的來了一下子,震得孫承宗手腕痠麻,猶自不罷休,罵道:“你腦子裡進屎了?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自古以來,農民納賦那是理所當然,國家保他們平安,他們憑什麼不納稅?他們是子民,那是他們應盡的責任,難道做兒子可以不孝敬父母嗎?那豈不成了畜生?”
盧象升連連點頭,他同意皇上減稅,免稅是一回事,但是不納稅,那絕對是不應該的,閣老說的絕對沒錯!
袁嘯撇撇嘴道:“你們兩個說的好聽,農民納稅天經地義,因爲朝廷保護了他們的平安,那朝廷保護了嗎?笑話,我怎麼沒有看到?從崇禎二年開始,一直到現在,近十年過去了,建奴屢次扣關而入,先不說農民們損失了多少,單說被建奴虜到了關外的漢民現在都已經不下百萬了吧?朝廷保護人家哪裡了?難道朝廷收稅的時候,臉都不紅麼?還有!”
孫承宗剛剛要反駁,袁嘯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句話給攔了下來,“朝廷只保護了農民的平安,沒有保護商人的平安?沒有保護官僚的平安?沒有保護勳貴的平安?憑什麼商人就不要比農民少繳稅?憑什麼官員可以不交稅?憑什麼勳貴不交稅?特麼的,一旦大明亡國了,最倒黴的不是這些官員、這些勳貴嗎?脣亡齒寒啊,老子就是看不慣這些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花花腸子的僞君子!”
我擦!你個狗曰的,敢罵老夫是僞君子?
孫承宗論起柺棍就要接着打下去!
“說得好!”
外面響起了一聲清脆的聲音,“爺爺,袁嘯說的一點沒有錯,憑什麼當官的就可以不納稅?憑什麼商人就可以少繳稅?這是哪一門子道理?不要說袁嘯不服氣,我也不服氣!”
晴兒從外面風風火火的闖入了進來,向着孫承宗撅着小嘴問道。
孫承宗臉色一黑,這才幾天,這個丫頭啊,竟然學會胳膊肘向外拐了!竟然爲了袁嘯跟他爺爺頂嘴啊,我勒個去!
盧象升皺皺眉頭,看向了孫承宗。
孫承宗沒好氣道:“別瞅我,去問袁嘯那個臭小子,這是他未來的老婆!趕緊過門吧,老夫再也不養着了,再養下去,早晚得氣死!”
晴兒大羞,氣得在一旁直跺腳:“爺爺,你說的什麼話?誰讓你養着了?誰要嫁人了?胡說八道!”
盧象升恍然大悟,怪不得孫承宗對袁嘯這麼的不客氣呢,原來這是未來的丈爺爺啊,嗯,不錯,這個小姐也不錯,人長得如花似玉,這秉性也不錯,就是看上去有些刁蠻了……
袁嘯臉色一正,沉聲道:“老爺子,建鬥兄,不管怎麼說,這稅收的制度是一定要改的,商人的稅要加徵,這官僚與勳貴的稅也要徵收,絕不可少,國家供你們吃喝,朝廷發放着俸祿,給你名位,如果連稅收都不繳納,這纔是真正的畜生,不,不管是畜生,還是蠹蟲,腐蝕國家的蠹蟲!”
我去,盧象升瞪眼道:“兄弟,你說話可是要悠着點,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你這樣說,可是連我們再你都給罵進去了!閣老是蠹蟲,你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