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袁嘯回到提督府的時候,時間方纔剛剛過了凌晨。
來回跑了一趟,超過了百里路程,這幾天實在是沒有怎麼休息,袁嘯回來之後和衣而睡。
第二天,天色剛剛放亮,袁嘯就下達了命令,長江水師全部集結待命,各營千戶、副千戶全部入提督府待命,緊急公事!
各營的千戶、副千戶一個個茫然不解,昨天方纔處理完了公務啊,今天怎麼又是緊急公務,可憐一個個身上的傷勢都還沒有好利索,不得不強打着精神來到了提督府。
當田玉彪與張鳳岐進來的時候,大多數千戶都已經到了,袁嘯居中而坐,臉色鐵青,顯然提督大人發怒了,而且是勃然大怒,不然的話,臉色不會如此之差!
“大人,不知道緊急集合長江水師,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我們要剿匪了?”
田玉彪茫然問道。
袁嘯冷哼一聲,喝道:“我在這裡只想問一句話,長江水師兩位指揮使,十五位千戶,十五位副千戶,到底是是不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弟兄!”
衆人一個個目瞪口呆,茫然失措,不知道提督大人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啪!”
“說話,說話啊!你們都啞巴了?”
袁嘯狠狠的一拍書案,怒聲吼道,“不要將我瞧不起你們,作爲軍人,你們的膽氣呢?難道連我的一句話都不敢回答?我會吃了你們?”
“大人!”
左懷咬咬牙,他的傷勢最重,但是他卻是激烈性子,最是受不得激,“我們長江水師的弟兄當然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弟兄,不但是指揮使大人,千戶弟兄們,就是下面的弟兄同樣也是同生死,共患難,絕不含糊!”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下面的千戶們自然是膽子大了,一個個的都叫喊起來:“同生死,共患難!”“同生死、共患難!”……
“好!好得很!”
袁嘯狠聲道,“如果咱們長江水師的弟兄在外面受了別人的欺辱,你們怎麼辦?如果咱們長江水師的弟兄在外面被人誣陷在,你們怎麼辦?”
“大人,剛剛我們說過了同生死、共患難,如果真的有弟兄有了屈辱,我們做兄弟的絕對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左翼一營千戶常雲站了出來厲聲喝道,“不管是哪個弟兄受了屈辱,我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好得很!”
袁嘯叫道,“走,跟着我出去,我要宣佈一件事情,去教武場!”
教武場上,長江水師除了正常執勤的水師將士之外,幾乎全部來到了教武場之上,差不多四千來人,將整個教武場填的滿滿的。
雖然軍容看上去不是很齊整,士兵們也是良莠不齊,隊列有些散亂,但是底子還是不錯的!
“弟兄們,今日,我在此召集衆將士,就是要公佈一件事情!”
袁嘯喝道,“蘇州知府張志福,同知李福海因爲黨爭恩怨,竟然夥同兵馬指揮尚正傑設計誣陷先鋒一營千戶左懷,將其子羅織莫須有的罪名,下入大牢,我們長江水師將士遭受莫名屈辱,實乃長江水師奇恥大辱,作爲水師的一員,你們能不能忍?”
剛剛在提督大人面前表過態要爲弟兄兩肋插刀,現在提督大人就把這樣的事情給拎出來,再想往回坐,只怕連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啊!
十四個千戶全部跳了出來,喝道:“大人,左懷大人遭此屈辱,我們絕對不能善罷甘休!”
“大人,您說怎麼辦吧,我們絕對跟着您幹!”
“絕不能忍,絕不能忍!”
有了將領的帶頭,下面的將士們一個個都呼喊了起來,聲震四野,直衝雲霄,袁嘯將長江水師將士的火氣完全拱了起來,一旁的左懷眼睛含淚,提督大人果然非同凡人啊,剛剛答應了要幫着自己解決這件事情,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給提了出來!
“那好!傳令,水師先鋒一營,先鋒二營立即集結,其他隊伍待命,全副武裝,將刀槍給我擦亮了,隨我一同進入蘇州府,兵圍蘇州府衙!”
袁嘯大喝道。
我滴個娘!
所有的人都嚇住了,將士們都還以爲就喊喊口號,然後大家各想辦法,先將左雲救出來再說,至於報仇的事情徐徐圖之呢,沒有想到啊,提督大人竟然要直接打上門去,而且是帶着兩個營的兵力直接包圍蘇州府衙!
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自從大明朝開國至今,還沒有那個將軍敢帶兵包圍府衙呢,連個包圍縣衙的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整個教武場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袁嘯,這個提督大人怎麼瘋了?
“大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田玉彪登時就急了,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不光是袁嘯活不了,連他跟張鳳岐這兩個指揮使都要被抄家滅門了!
“大人,即便是我們要上門找蘇州知府理論,那我們也要有證據啊,即便是有了證據,我們也應該是上南京,直接找應天府啊,如此興師動衆,直接打上門去,可是犯下了謀逆的大罪啊!你這是要險長江水師衆弟兄們於險境啊!”
田玉彪急聲說道。
“大人!”
左懷哽咽道:“左懷謝過大人的好意了,但是,爲了小兒,如果將整個長江水師的弟兄們都給搭進去,我如何對得起受到牽連的弟兄們?您可是要三思啊……”
“哼!”
袁嘯一把將尚正傑的認罪狀甩給了田玉彪,喝道:“田大人,你自己看看,這是尚正傑親自供認的證詞,我的府裡還有剛剛從他家裡搜出來的贓銀黃金一百兩,白銀五百兩,摺合成白銀,一共兩千輛之巨!證據確鑿,即便是皇上怪罪下來,也是我一個人頂着,我袁嘯絕對不能讓長江水師上下任何一個弟兄遭受不白之冤!人打我一拳,老子就連他命都要了!”
田玉彪展開認罪狀觀看,果不其然,事情寫的一清二楚,上面還有手印!
“左懷,你跟尚正傑交厚,看看是不是尚正傑的字跡?”
田玉彪依舊不敢相信,叫左懷前來辨認,左懷連忙湊了上來!
“不錯,不錯!”
左懷恨聲叫道:“大人,正是尚正傑的筆跡,我絕對認得,我家裡還有他的親筆書信!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