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隸跟江西呢?什麼情況?”
袁嘯接着問道。
郭有道沉聲道:“大人,南直隸原來是各自爲政,數塊區域分屬不同布政使,中間,南京,還有六部,自成體系,南京六部的人都是自視甚高,向來不好約束,雖然與浙江緊鄰,卻也難以將政令施行下去;至於江西,到還好說,江西巡撫劉廣胤膽子小,倒是還沒有太大的牴觸,不過,也就是因爲他膽子小,下面的那些官僚豪商們也就欺上瞞下,不拿他的話當回事了……”
袁嘯沒有料到,自己不再東南,自己的政令,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啊,即便是能夠有點效果,這樣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夠有成效?自己可是等不起啊,而且一個浙江也無法承受住朝廷每年高額的索求啊。
“這樣可不行……”
袁嘯臉色凝重,沉聲道:“雖然滿清短時間內不能夠在對遼東進行強有力的威脅,但是,國內農民軍的威脅依舊存在,每時每刻都在消耗着朝廷大量的稅賦,如果我們的革新推行不下去,單單靠着浙江是根本無法支撐下去的!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才行……”
“還能夠有什麼好辦法?”
郭有道苦笑道:“要我說,咱們明年一年,就狠狠的盯住一個省,全力攻堅,以你現在的威望和地位,即便是鄭芝龍也不敢跟你正面交鋒的,代天巡狩,狠狠的整治一番吏治,大力打擊貪污腐敗,只要咱們集中精力,一年時間,總能將一個省整飭的差不多的。”
一年整飭一個省,三個省那就是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後,誰知道會是什麼局面?再說了,自己就能夠在杭州穩穩的幹上三年?這個包票袁嘯可不敢打,這一次鬧事的是滿清八旗,下一次如果李自成跟張獻忠在弄一個烽火燎原呢?到時候只怕自己又要出征了,一年整飭一個省的計劃,幾乎根本施行不下去。
袁嘯搖搖頭,答道:“這個策略太慢,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你們可以在一個位置上幹個十年八年,我怎麼可能?也許兩年,也許三年,但是絕對長不了,如果不能在我在任的時候,打下堅實的基礎,一旦我走了,其他幾個省的功夫就白費了……”
楊廷樞皺皺眉頭,問道:“督師大人,那您的意思呢?三管齊下?只怕累死您也抓不過來吧,這個是四個省,而且您還要兼顧長江水師呢!”
袁嘯思索了片刻,冷笑道:“嘿嘿,三管齊下不行?那也未必,如果當地沒有助力,自然是強龍南壓地頭蛇,但是如果當地有了助力呢?”
“督師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楊廷樞愕然道。
袁嘯冷笑道:“好了,現在浙江省已經全部穩固下來了,基本上用不到你們這些精兵強將全部窩在浙江一地,是到了你們獨挑大樑的時候了!”
幾個人心頭一驚,什麼意思?難道總督大人要走馬換將?這是對自己不滿意了?
“復庵兄,您現在就已經是按察使了,雖然位置重要,但是相較之下,還是巡撫的位子更重一些,我將會向朝廷舉薦您出任江西巡撫,您向來出手凌厲,做事果決,由你坐鎮江西,想必江西一地應該很快就可以納入到正軌之中吧?”
楊廷樞登時傻眼了,出任江西巡撫?自己的官職未免省得太快了吧?
“督師大人,您、您不是開玩笑吧?即便是我再能幹,再有政績,這未免升任的也太快了吧?而且我單人獨馬前往江西,根基有淺薄,只怕難以壓住陣腳啊,只要當地的官員一力排斥下官,我即便是高居巡撫職位,也只是一個光桿司令,處處掣肘啊……”
楊廷樞苦笑道。
袁嘯答道:“自然不是您一個人獨自戰鬥了,即便是在江西省,那裡照樣有閣老跟黃道周大人的門生故吏,我會寫信給兩位閣臣,請他們出手相助的,而且大不了再給你派上一個助手也就是了,寧人兄,你們兩個本來就交情莫逆,就跟着復庵兄去一趟江西吧,太高的位子給不了你,在南昌去做個知府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顧炎武臉色一黑,擦了,一口氣就將自己打發到了江西啊,不過,官場上向來如此,所謂流官制度,不就是這樣嗎,到了年限,就要改任他職。
顧炎武點點頭,囁嚅道:“督師大人,其實、其實……”
“怎麼了?寧人兄,有話你就講出來!”
袁嘯問道。
顧炎武撓撓頭,低聲道:“其實我更傾向於做一個武職的,社稷不穩,江山易色,正是馬上取功名的時候,可惜了,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袁嘯一陣無語,沒有想到啊,堂堂的大才子顧炎武竟然還想着帶兵打仗!
“寧人兄,這個未來再說吧,我想一旦有機會,你也未必沒有領兵的機會,當初盧建鬥不也是大名府的知府嗎?後來自行募兵勤王,從文職跑到了武職裡,成爲震撼一代的帥才,名將!”
顧炎武嘆口氣,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學生就跟隨復庵兄走一遭……”
袁嘯接着說道:“還有一個就是福建的巡撫了,哼哼,鄭芝龍,鄭芝龍!吳之屏!這一次,我將他們的後路直接斷了!舜水兄,這一次該着您出馬了,福建巡撫也不過是兩品的官員,您名滿天下,爲您舉薦的摺子早就遞上去了,這一次,我直接向皇上開口,先將吳之屏趕出福建,到了福建,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飭防務將福建的兵力抓在手上,有了兵權在手,即便是鄭芝龍也要忌憚三分的。”
朱舜水點點頭,答道:“既然督師大人信重,那我就不客氣了,雖然鄭芝龍樹大根深,一時半會我奈何不了他,但是其他的地方,想必還難不住我!”
袁嘯點點頭,看向了王夫子,沉聲道:“而農兄,您也放下手中的事務,隨從舜水兄前往福州吧,就任泉州知府,記住了,你身上的膽子最重,因爲那裡可是鄭芝龍的老巢,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