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公,這個,您要處理軍國重事,我們在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寧王心頭有些驚顫,自己來一趟福州,皇上倒不會多加怪罪自己,畢竟皇上也要給自己師父幾分面子,談些買賣生意,無關痛癢,可是一旦捲入到政治之中,即便是皇上寬宏大量不跟自己計較,朝中
的御史言官們,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這是皇家的頭號禁忌!
“燕國公,無妨,與洋人的事務,你聽聽也無妨!”
說話間,鄭彩已經跌跌撞撞的進入了後衙,跪倒在地:“末將鄭彩參見督師大人!”果然是狼狽不堪啊,原本體格壯碩的鄭彩現在已經消瘦的快沒有人模樣了,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成了布條了,上身裸露,下身僅僅能夠遮羞,臉龐瘦削,眼窩深陷,嘴脣上還有着一道道的裂口,眼珠子
上佈滿了血絲,鬍子拉碴的,臉上的青泥都能夠刮下一層來了,說話都有些虛弱無力,哪裡還想一個將軍,更像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乞丐!
袁嘯騰地站起身來,虎目圓睜,喝道:“鄭彩,你不是前往南洋勸降了嗎?怎麼落得如此境地?出什麼事情了?”
一旁,已經有衙役端上來了一杯溫水,遞給了鄭彩。鄭彩端起來一口氣,喝了一個乾淨,方纔說道:“督師大人,卑職無能,那鄭先志已經被荷蘭人科恩給說服了,投降了荷蘭人,甚至將卑職都給扣押起來,如果不是軍中有將士不忍卑職遭難,私下裡將
卑職給放了出來,卑職只怕現在已經是人頭落地了……”
怎麼可能?
袁嘯喝道:“怎麼可能?再怎麼樣,鄭先志也是大明的子民,怎麼可能叛逃外國?難道你沒有跟他說,本督已經赦免了鄭氏家族所有的過犯了嗎?”
“說了啊……”鄭彩澀聲道:“可是,人家科恩開出了令鄭先志無法拒絕的條件,上百萬兩的白銀,還有大量的火槍、火炮,足以保證鄭先志將手下的勢力擴充近一倍了,現在鄭先志已經絕對與科恩聯合,不日就將向
着福建一帶發動進攻,壓迫朝廷屈服,釋放洋人的俘虜……”
袁嘯臉色陰沉,他媽的,這個科恩還真的是找死啊!
“督師大人,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不是荷蘭人已經被您擊敗了嗎?”
郭孝南壯着膽子問道。袁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答道:“老郭,本督擊敗的僅僅是盤踞在琉球島上的荷蘭殖民軍,收復了琉球島,可是荷蘭殖民軍的老巢在南洋呢,盤踞南洋,在南洋一帶實力強悍,控制這整個南洋的海路,
如果科恩的東印度公司與朝廷作對的話,就會將整個海路都給壟斷,肆意的攻擊我們通往西洋、南洋的船隊,未來的一段時間,我們的貿易將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嘶……
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大明帝國的貿易將會受到巨大的影響?要知道在座的十多個人,都是江南一帶第一流的豪商巨賈,在大明的對外貿易中佔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每年的貿易量超過千萬兩白銀,一旦荷蘭人真的在南洋襲擊通商船隊,將會給自己這些人帶來巨
大的損失!寧王等人一個個無不驚駭,姥姥啊,這真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啊,如果南洋的航路被封鎖一年,那自己這些人每個人損失的利潤都會超過至少十萬兩以上,加在一起,損失超過兩三百萬兩甚至更多
,畢竟一旦遇襲,那損失的將不光是利潤,還有成本呢,真正的血本無歸!
“這羣該死的洋毛子,燕國公,我們絕對不允許狗曰的洋人破壞我們的利益,懇請燕國公出手,將南洋上紅毛的所有勢力給徹底剷除!”
寧王狠聲道。
“對,寧王千歲說得對,將紅毛鬼子都給幹掉!”
“將紅毛貴子全都給幹掉!”
現在着急的已經不是袁嘯了,而是眼下這些在南洋貿易中擁有巨大利益的商人了,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啊,此仇不共戴天!“你們一個個說的輕巧,紅毛貴子遠在七八千里之外,人家擁有的戰船不下百艘,水陸兵力加在一起,不下兩萬人,再加上現在已經於紅毛聯合起來的鄭先志,實力更加強悍,豈是我們說擊敗就能夠擊
敗的嗎?”袁嘯沒好氣道:“想要殲滅紅毛,那大明帝國的水師就得傾巢而出,遠赴萬里海疆,一路之上,大戰所花費的金銀不剩枚數,現在朝廷的日子雖然好過的多了,但是朝廷剛剛下達了北六省農民免賦稅的旨意,有免除了全國各地的練餉、遼餉、剿餉,稅收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朝廷哪裡能夠拿出這麼多的錢糧來支持我們打上這一仗?要知道長江水師與福州水師聯合出征,我們一戰下
來,耗費的銀兩起碼也要兩三百萬兩,甚至更多!”袁嘯說的不錯,現在大明朝的稅收卻是提高了不少,差不多一年有兩千多萬兩白銀,但是即便是這樣,依舊是捉襟見肘,畢竟將三餉都免除了,同時還免徵北六省農民稅賦兩年,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
字,而且全國各地都在興修水利,扶助農桑,每年投入這些上面的銀兩就不下五六百萬兩,這可是一個巨大的花費,哪裡還有力量發動一場遠征萬里的海上大戰?
如果長江水師與福州水師全體出征,五六萬兵力,一年下來,單單是軍餉就要超過三百萬兩,再加上武器彈藥的消耗,更是一個天文數字,朝廷現在還真的是有心無力了。
“這\這\這可怎麼辦?”
衆人一個個急的汗水都下來了,畢竟這個損失各家可都承受不起啊,太慘重了。
“燕國公!”
寧王咬咬牙,喝道:“只要您說動朝廷出兵剿滅紅毛匪患,朝廷支出不足的錢糧,本王願意說動江南各大商賈豪門一同出資承擔下來,不就是一兩百萬兩白銀嗎,我們擔下來了!”
“對!”郭孝南喝道:“國公爺,我們每個人都屢受朝廷大恩,值此國家危難之際,如果我們不勠力同心,與朝廷站在一起,那豈不是枉爲大明臣民了嗎?您說出一個數來,這個錢糧,我們江南商賈擔下來了,更何況一旦剿滅了南洋的紅毛,未來,在南洋的利益,可就歸我們大明獨享了,用不了多長時間,這筆錢我們可以連本帶利的賺回來!請國公爺爲我們做主,狠狠的幹翻紅毛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