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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武關的城頭,炮火依舊,火銃依舊。
這個殘酷的屠殺沒有停歇,所有參戰士兵面無表情的很投入,嚴酷訓練的效果揮得淋漓盡致。士兵按部就班,每一個環節都在正常的運轉,只要沒有軍令,沒有人會停止自己的工作,完全就是如同機器在運轉。
城樓下,幾十名鼓手熱汗淋漓,鼓聲的穿透力懾人心扉,瀰漫起的硝煙甚至掩蓋不住這些鼓手頭頂升起的騰騰熱氣。
戰鬥在繼續,屠殺在繼續,熱血在沸騰。
更大的一次人chao終於來了,大順軍的指揮者顯然使用了一個正確的策略,後面剛剛踏上雲梯的士兵應該是最jīng銳勇敢的士兵,很突然,後面的士兵來了一次更猛烈的衝擊。彈雨構成的牆壁終於還是被推進了,倒下的人很多很多,但是,寧武關城頭火銃的shè跟不上了,終於還是有人越過了火力網。
死亡的填充終於打開了一道缺口,用生命構成的進攻終於有了成效,這讓衝過來的大順士兵jīng神一振。
雖然死亡依舊繼續,但大順軍的敢戰之士隨後勇敢的在跟上,只用了不長時間,一些士兵已經離開護城河來到了城下。有一個人,就會有兩個,有兩個就會有很多,隨着城下的人越來越多,後面的雲梯再次向前。
大順軍一貫就是靠這種人海方式攻城拔寨,自然,死傷不可避免,雖然這次死傷格外慘重,可終於到了城下,只要架上雲梯,只要有勇氣,真正的攻城好像就要開始了。
敵軍中隱藏的弓箭手出現了,很多弓箭手已經揚起弓拉開了弓弦。
也就在就在這時,一排排小小黑影在城頭很寫意的落了下來......
手榴彈不一定致命,但它能讓人受傷,尤其是在人羣中的近距離爆炸,彈片的傷害xìng已經不需要質疑,無數慘叫淹沒在火炮、火銃和爆炸聲中。
隨着雨點般的手榴彈不斷落下,大順軍士兵終於明白,這個寧武關就是一座地獄構成的堡壘,想要逾越除非你可以飛過去。現在,逃無可逃,城牆下是不斷被扔下的爆炸物,身後是河水與火銃帶來的死亡。
爆炸帶來的摧殘讓無比勇氣轉變爲彷徨的恐懼,大順軍士兵終於絕望了,炮聲還在持續,火銃組成的鐵壁再次顯出威力,生命就像在被收割,徹底的絕望後是無助,進攻終於轉變爲絕望,徹底的崩潰開始了......
城頭的火銃手仍舊在shè擊,背身的敵人和正面的敵人對士兵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只要被彈丸擊中非死即傷。這些經過催淬鍊的士兵已經初具職業士兵的樣子,一切動作不慌不忙,動作規範的如同木偶,他們冷漠的擊殺敵人,對一切的干擾視若無物。
鼓聲在一個小停頓後完全停了下來,寧武關城頭一片朦朧,遠遠望去就像一座漂浮在雲霧中的城市,是那樣的美麗而神秘。
炮聲還在響起,一枚枚飛蝗開始延伸......
一陣山風徐徐吹來,寧武關的城頭終於變的清晰起來。一個頭戴烏紗的腦袋探出城垛,這張臉也看不清是誰,已經變成了淡黑sè,在黑sè的襯托下,這雙眼睛的白眼仁很醒目,而這張臉活脫脫就像一個包黑炭。
城下是無數屍體和正在蠕動的傷兵,已經變成紅sè的護城河水水面飄着許許多多屍體,河水紅的是那樣刺目,讓人寒毛聳立,因爲那是無數鮮血留下的痕跡。
“蠢賊~~安敢來我寧武撒野,可知道我等的厲害!”
帶着補子的官服露出來,除了山西巡撫蔡懋德老大人沒有別人。
同樣是黑炭般的周虎臣舉起了千里鏡,視野中的敵人在潰逃,比進攻時快得多,周虎臣高高舉起了拿着千里鏡的右手。
炮聲停了下來,興奮無比的蔡懋德看向周虎臣,他突然指着周虎臣哈哈大笑:“小虎...你象包黑子!”
用力呲着白牙,周虎臣開始反攻:“老大人才是包黑子,因爲您是文官。”
左看右看,所有的人都一樣,如此多的火器擊,又是殘渣很多的黑火藥,硝煙讓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層黑氣,此時的情景讓人感慨萬千。
蔡懋德知道自己也不會例外了:“痛快!天佑我大明!將士忠勇,大丈夫理應如斯,不勝快哉!小虎,趕緊估計一下擊斃多少賊軍,老夫好向京師報捷。”
周虎臣一張手:“沒法數,這是瘋狂的代價,老大人就說數以萬計吧,反正我是不會讓人去數,打掃戰場的事情我不管。”
“這......”
蔡懋德想想也對,李自成還沒有撤軍,而且,外面太嚇人了,除了血流成河,許多屍體都是殘缺不全,估計誰去打掃戰場後恐怕幾天內就無法吃飯睡覺了。
“李自成還回來嗎?”蔡懋德不放心,他趕緊問道:
周虎臣稍稍沉吟,隨後一翻白眼仁:“會來的,不過...應該是使者,說不定要請我去坐那個王位,而且...值得考慮一下!”
這純屬玩笑話,不能當真,但周虎臣也透露了信息,李自成恐怕不敢來強攻了。
李自成的軍隊終於撤了回去,放眼望去,寧武關外到處是屍體、傷兵和鮮血,人體的碎塊讓人不忍觀望。
戰鬥結束了,士兵們開始進行自己最重要的工作——保養武器。
士兵除了清理火炮和火銃中的火藥殘渣,還要擦拭後給武器上油。火銃手都要按照規定行事,他們要重新把自己火銃的火石更換掉,以防止再次作戰時出現意外。
蔡懋德默默地在看,他根本就不去洗自己那張烏黑的臉上,因爲,這是一種榮譽,代表着他參加了這次戰鬥。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蔡懋德在等待,所有的軍官都在等,這不是等待訓話,也不是要讚揚,而是要等待這些士兵完成自己的工作,他們必須尊重這些可敬的戰士......
寧武關外。
無數旌旗依舊在飄揚,連綿的的軍營依舊龐大無匹。
潰退讓士兵一片混亂,潰逃讓十來萬人混雜在一起已成了一鍋粥,回來的人少了很多,而這些回來的人無不一片茫然和恐懼。
李自成很平靜,表面形如止水。這次敗的太快,本來準備持久的攻堅戰失敗的太徹底了,可以用神來形容,這樣的失敗已經讓李自成無話可說。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李自成身後響起:“末將說的不錯吧,這周遇吉兵多將廣,而且火器犀利,末將不是他的對手啊!”
瞪了一眼胡亂插嘴而又不看時機的郝搖旗,劉宗敏呵斥一聲:“閉嘴!”
劉宗敏同樣吃過虧,好像還不是第一次,他現在正好呵斥一下郝搖旗出了一口氣。
這時候,一名風度不錯的文士輕輕插了一句:“寧武關有周遇吉在,恐無法輕易拿下了,士氣......還是要早作打算啊!”
依舊是沉默,李自成的眉頭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