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遵化之行,葡萄牙特使施維拉註定要被震驚到癡傻,他剛被遵化城外迎接聖駕的隊伍震驚到無法言語,一看到遵化城他又被震驚了:“哦,買糕的,這,這,這,又是一座百萬人以上的大城!”
一座百萬人以上的大城而已,放在現代那也就是座一般的小城市,但那個時代就不一樣了,那時候世界上能有百萬人以上的大城市總共都不到十座,施維拉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他看到過的百萬人大城包括遵化在內,總共才三座,一座金陵,一座京城,還有一座就是這個遵化城,全是大明的城市!
他爲什麼一眼就看出遵化城是座百萬人的大城呢,其實很簡單,因爲他離城牆還有兩三裡遠就能看到城牆,但這麼遠的距離,他竟然看不到城牆兩邊的轉彎處,這就說明這一面的城牆最少有十多里長,那不是百萬人的大城是什麼。
進到城牆裡面他又被震驚了,倒不是因爲裡面還有遵化城的老城牆,京城也是分內城外城的,甚至內城裡面還有皇城,皇城裡面還有紫禁城,所以兩層城牆並不能讓他吃驚,讓他吃驚的是,內城和外城之間竟然都是整整齊齊的軍營!這得住多少軍隊才能住滿啊!
施維拉伯爵今天已經被震驚的有點癡呆了,朱慈炅就沒再刺激他了,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辰時,朱慈炅帶着一衆隨從和將領還有鄭成功、施維拉登上了遵化城外城北門的城門樓,準備檢閱軍隊的操練情況了。
參與檢閱的是盧象升的天雄軍和史可法的禁衛軍第二軍團,總共二十萬人馬,開始是陣型和陣列移動,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只要每天排成方陣走上一兩個時辰基本上個把月就能操練的整整齊齊。
朱慈炅平淡的看着陣列演練,並沒有做什麼評價。這個時候接施維拉心裡卻開始嘀咕了,聽說這些軍隊都是對付叛軍的,按歐洲標準,叛軍最多也就幾萬人,這麼多軍隊過去肯定可以輕鬆剿滅,這樣一場必勝的戰鬥,倒是可以他把手下幾百人的軍隊派去幫幫忙,表現一下,以可以博得大明皇帝陛下的歡心。
這麼多軍隊陣列一時也走不完,他忍不住想要表現的**,跑到朱慈炅跟前小心的問道:“陛下,聽說您這些軍隊是準備和叛軍戰鬥的,不知道大明的叛軍有多少,是否需要微臣的手下配合?”
朱慈炅聞言,好奇的問道:“你手下有多少人馬?”
施維拉有點自豪的道:“我手下有三四百人,全是精銳的火槍手。”
朱慈炅聞言差點沒憋住笑,三四百人,去跟後金幹,你跟我開國際玩笑啊!他強忍着爆笑的衝動,如實道:“那還是算了吧,大明北方的叛軍雖然不是很多,但也有三四十萬,你那三四百人起不到什麼作用。”
三四十萬!施維拉嚇的臉色都變了,開什麼玩笑啊,三四十萬那還叫叛軍嗎?歐洲大陸最強的國家也只有三四十萬軍隊啊!
他抹了抹頭上的冷汗,乖乖的退了回去,至於出兵幫忙的事情,他是想都不敢想了,他那三四百人拿去當炮灰都不夠。
接下來就是步炮聯合演練了,這次遼東收復戰朱慈炅準備帶上八百門大炮,遼東那邊幾個軍團因爲冰雪封路無法把大炮運送過去,所以他乾脆把這八百門大炮全部配給了天雄軍和禁衛軍第一軍團。
現在才正月,大炮才做出兩百多門,所以場面還不是很壯觀,這倒沒把施維拉驚到。
一開始演練的是定點炮擊,也就是在幾百步的距離內隨意用石灰標出一些圓圈,然後炮兵逐個炮擊,這個主要是操練精準度,看到一顆顆炮彈都落在大概兩米直徑的圓圈內,朱慈炅總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而這時候施維拉又被驚到了,明明是同樣的火炮發射的炮彈,爲什麼能打到遠近和方向都不同的圓圈內呢?而且火炮的調節速度相當快,基本上是兩分鐘一發!
這個他還真不能理解,因爲那個時候的火炮還沒有角度和方向調節系統,要調整射距和方向不是不行,那得人工去推動火炮的基座,還要往炮管下面墊東西,有經驗的炮手能達到剛纔他看見的精準度,但是那調整時間絕對在五分鐘以上,哪像大明的火炮,連調整帶發射都只有兩分鐘!
他很想借鄭成功的望遠鏡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怕皇帝陛下不高興,這很可能是大明帝國的軍事機密,他可不敢隨隨便便去探查。
其實對着個角度和方位調節系統朱慈炅倒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了不起,要知道後世的火炮都是可以調節的,最差的都配有手搖式的轉輪,還有很精細的刻度,只要有射擊諸元的參數,抓住轉輪使勁搖幾下就行了,方便的很。高檔的就更加不得了了,那都是帶伺服電機自動調節的,只要把參數輸進去,炮管就能自動調節到位!
在施維拉的猶豫中,演習繼續進行,接下來就是步炮聯合打擊了,方式跟朱慈炅那次在勝利廣場閱兵時差不多,對面擺一堆木製的模型,先是一陣炮擊,然後就是燧發槍波浪式的密集射擊。
看到連綿不斷的彈幕,施維拉站不住了,他跑到朱慈炅跟前,驚奇的問道:“陛下,這火槍的射速怎麼會這麼快?怎麼可能,荷蘭人和英國人的火槍都沒有這麼快!”
朱慈炅淡定的道:“先看演習,這個等演習完了再說。”
施維拉聞言,只得無奈的退了回去,演習繼續進行。
但接下來的演習連朱慈炅都嚇到了,搞什麼?一邊是一百門大炮和幾千名槍兵,另一邊竟然是上萬名騎兵!這炮彈和子彈可不長眼睛的,真的用騎兵去衝,那不是傷亡慘重!
看到兩邊正在集結,大有相互對攻之勢,朱慈炅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大喝道:“盧象升,你搞什麼?這不是真正的戰場,你這樣安排會死很多人的!”
一旁的盧象升聞言,趕緊跑到朱慈炅跟前,恭敬的行禮道:“啓稟皇上,炮彈和子彈都是特製的,打不死人的。”
朱慈炅驚奇的問道:“特製的,有什麼不同?”
盧象升繼續回道:“啓稟皇上,炮彈都是雞蛋大小的石彈,子彈也都是空心的,根本打不死人。”
尼瑪,打不死就行了嗎?朱慈炅生氣的道:“那也不行,一不小心就會重傷甚至殘廢,你這樣搞,一次得減員多少,有你這麼操練的嗎?”
盧象升繼續解釋道:“皇上放心,騎兵和戰馬都穿戴了新式雙層護甲,還配備了新式護盾,不會重傷的,最多擦破點皮。”
朱慈炅這纔想起來,年前已經開始製造新式護甲和護盾了,這也是軍事改革的一部分。
新式護甲其實就是軟甲和鎖子甲的結合體,在沒有衝牀和軋板機之前,鎖子甲的製造是很繁瑣的,要把鐵塊鍛打成一塊塊薄薄的生鐵片,那難度可想而知。有了衝牀和軋板機就不一樣了,先軋些薄鋼板出來,再用衝牀一衝,那速度,一天一臺衝牀可以衝出來幾千片鎖子甲的甲片,而且又薄又輕強度還比生鐵片高。後面的事情就更簡單了,甲片上本來就有兩個小孔,再在熟牛皮的軟甲上打幾排孔直接把甲片縫上去就行了,這些一般的平民都能幹。
新式護盾更簡單,直接拿薄鋼板衝些炒瓢樣式的外殼,再在裡面鑲塊厚點的木板就行了,又輕又結實,單手揮動一點都不吃力。
想到這些護盾和護甲的性能,朱慈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揮了揮手坐下來,示意演習繼續。
盧象升跟着一擡手,城牆上的親衛把令旗一揮,下面一萬騎兵排着整齊的陣型開始衝鋒了,剛衝到離火槍兵大概五百步遠,“轟轟轟”一陣火炮的轟鳴聲,散彈像烏雲一樣的罩下來。
馬上的騎兵立即將頭靠近馬脖子,然後舉起護盾,護住人頭和馬頭的上方。
“叮叮噹噹”一陣亂響過後,果然沒有人跌下馬,但有一大半騎兵開始主動減速,退出戰場,細看一下,他們的身上都有很多紅顏料。原來石彈上面還塗抹了紅顏料,這是演習,如果身上有關鍵被石彈擊中了,就得主動退出戰場,表示已經陣亡了。
剩下的一半人馬剛衝到距離槍兵兩百步左右的距離,燧發槍開火了,這下就不好擋了,如果用盾牌把前方全擋住了,那就什麼都看不見了,矇頭瞎衝的話都不知道會衝到什麼地方去,所以不斷有人臉部中彈,鼻青臉腫那算是輕的,頭破血流的都大有人在,慢慢的大部分的騎兵都自動減速退出戰場。
火槍兵一排排波浪式的向後退去,等騎兵衝到距離最前排只有五十步左右時,所有火槍兵同時站起來,飛快的裝上刺刀向前衝去,而此時騎兵只剩下幾百人了,很快就被火槍兵包圍了,當然他們不會真的拿刺刀捅,到此,演習就算結束了。
朱慈炅再次站起來,滿意的道:“恩,很好,從演習的效果來看,天雄軍單獨面對十萬建奴騎兵都可以戰而勝之,繼續努力,朕期望你們在戰場上能真正的戰勝十萬建奴鐵騎。”
盧象升自信而堅定的回道:“謝皇上誇獎,微臣定不負皇上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