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府府城,府衙內。
鄭鴻逵高坐大堂之上,緊皺着眉頭,多日來的征戰和多日來的形勢逼迫的他不的部召開這次全部心腹部將的會議。
他的眼睛掃過大堂,每一個將領都垂頭喪氣的樣子。
連日來同葡萄牙人的戰鬥,還有清軍的戰鬥耗盡了他們最後一點信心和勇氣。
因爲都是敗仗,雖然前期他們甚至越過了江水,攻佔九星縣城,並且圍攻了香山縣城,逼迫的葡萄牙人不得不放棄了大部分外圍領地,退入香山縣城,以及城堡內,可葡萄牙人的頑強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脆弱,而是像石頭一樣堅硬,他們卻沒有砸開敵人硬殼的大錘。
就在他們覺得能憑着人數優勢打敗葡萄牙人的時候,已經被葡萄人統治了幾十年的香山人,居然起義了,並且攻打他們,狂熱的猶如清軍滿族白甲戰士一樣,而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蒙古騎兵還有清軍漢軍旗,以及清軍八旗士兵。
他們同福州叛變的隆武朝將領阮捷一起夾攻,使得鄭鴻逵不得不放棄攻擊葡萄牙人,而只是包圍他們,將大部分軍隊用來同清軍作戰,保衛漳州府,泉州府。
要不是金華義軍的物資支援,他們可能已經崩潰了,被清軍擊敗了。
可如今,清軍被登陸的周粥這個金華義軍總督府參贊的部將阮進,以及興化府的蕭飛,處州府的賀錦擊敗了,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金華義軍得到了福州府,再進一步就能和泉州府接壤了,如果是這樣還不是很大的事情,他們的勢力畢竟是靠近沿海的泉州府和漳州府,如今,金華義軍賴在這裡不走了。
那麼強大的金華義軍居然不走了,難道他們還想佔據泉州府不成?
“十一,你去汀州府見皇上,皇上怎麼說?”鄭鴻逵轉頭向他的一個心腹部將問道。
“回稟侯爺,皇上讓你率軍北上,攻擊贛州府,配合張天祿的大軍攻下贛州府,泉州府交給金華義軍的周粥參贊打理,你以後就駐軍漳州府。”心腹愛將十一道。
“侯爺,這是把咱們往死路上逼啊,泉州府是咱們的大本營,讓咱們放棄繁華的泉州府,去那個鳥不拉屎的漳州府,這不是要消減你的實力嗎?”另外一個心腹愛將站起來憤怒的拍着桌子道。
“侯爺,不如咱們也投靠金華義軍吧,現在這東南沿海,要數強大,就金華義軍比較強大了,以咱們如今三萬兵力,精兵五千人,和金華義軍十二萬兵力,精兵八九萬人相抗衡,那是找死啊,相比如今勢弱的隆武朝廷,總督大人那纔是欣欣向榮,來日必將成就一番大業的英雄。”一名年輕的部將道。
他的話引來幾個不同意或者對金華義軍咄咄逼人的氣勢反感的鄭鴻逵的將領的責難和斥責。
大堂裡面亂作一團。
“夠了,”鄭鴻逵拍了一下桌子,怒吼一聲,制止了大家都爭吵。
他轉頭對自己的幕僚道:“你們怎麼看?”
一個幕僚道:“這個張強,出身成謎,咱們也和他打交道不多,其人未必肯接納咱們,相比隆武朝廷如今危局重重,難以迴天的局勢,不如學鄭郡王遠走大海。”幕僚緩慢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鄭鴻逵低頭沉思幕僚的話,相比手下一幫粗人,他更願意聽這些讀書人的意見,他們胸中的彎彎道道比較多,對局勢的看法比較客觀,或者比較有利於他。
沉思了一會兒,他轉頭對另外一個幕僚問道:“你的意見呢?”
幕僚眼珠子一轉,開口道:“侯爺,不如咱們投靠鄭郡王,以往大家是一脈相承,互相瞭解,大軍退往漳州府,讓出泉州府給金華義軍,避開他們,我們和他們爭鬥,最終受損的是咱們。
戰船不如人家多,金華義軍據我瞭解,如今有一個水師,六個艦隊,僅僅一個艦隊就比咱們現在同葡萄牙人大戰以後的實力還要強大,戰船二百多艘,大型戰船五十多艘,還多是荷蘭人的那種五級,六級戰艦,甚至還有四級戰艦,一艘火炮數目相當於咱們五六艘福船加起來的還要多,而且火炮威力巨大,炮身較輕,射程更遠,同時他們戰船上還有海戰隊,專門進行跳幫戰。
而我們雖說有七百多艘戰船,但多爲蜈蚣船,商船等小船,即便是大型福船也損失慘重,如今全部加起來,不如人家的最強的四級戰艦五六艘的強大,咱們的水兵損失慘重,也不夠再操舟了,因此退往漳州府,然後向鄭王請降,投靠鄭王,纔是上策。
一脈相承,鄭王不會對侯爺怎麼樣,如果聽朝廷的,我們最後的實力也要拼光,因此屬下覺得,還是投靠鄭王爲好。”
鄭鴻逵想了想,長嘆一聲,“也只好如此了。”
幾名反對的將領站起來,“侯爺,不可如此啊。”
鄭鴻逵一揮手,“我已經決定了,就這麼辦吧。”
他站起來走向大堂後面,轉過屏風,一名師爺模樣的人對他道:“侯爺,無論是隆武朝廷,還是貌似強大的金華義軍,抑或是鄭王都不應該是侯爺考慮到對象,你要投靠,就得認清形勢,如今大片的明土落入清軍韃子手裡,不如學學一官侯爺,投靠大清纔是正道。”
鄭鴻逵的信心又動搖了,清軍的強大,是他心中永遠的結。
“那我該如何做?”鄭鴻逵看着面前師爺模樣的人。
“不僅要站穩腳跟,還要攻擊泉州府的金華義軍這支明軍,拿下他們,廣兮的馬德功部將會幫助你清掃當前的敵人,我們會聯絡葡萄牙人,讓他們一起進攻廣州,你們則進攻攻贛州的隆武明軍,到時候,侯爺保你爲福建巡撫,如何?”
鄭鴻逵拿不定主意,“讓我考慮,考慮。”
“大人,不要考慮了,早日投靠纔有榮華富貴,纔有高官厚祿,如果等大清平定了西南,揮軍而來,覆滅隆武朝,還有你的位置嗎?”
他拱手施禮,“大人,施福這是爲你考慮啊。”
鄭鴻逵心煩氣躁,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明白如今鄭芝龍的形勢,更擔憂以後金華義軍的算賬,他可是打不過金華義軍啊,金華義軍那強大的攻擊,勇猛的士兵,裝備精良的軍隊,連天的炮火,想起來就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如果答應了施福,金華義軍來攻,如何能抵抗的住,恐怕沒有等清軍從廣兮或者從江西而來,他就得被殺。
他在猶豫的時候,他的部將一出來,一個部將就對身邊的侍衛道:“去告訴你家大人,就說鄭鴻逵左右搖擺,時間一長怕投靠清軍,聽說清軍的說客已經入了府邸,讓他們早做打算。”
侍衛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是,大人,我馬上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