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隆武和蘇觀生等人無法拿出一個很好的辦法,一種能夠顧忌朝廷顏面,又能解決金華義軍的分手威脅,還能讓金華義軍繼續支持他們,或者他們還幻想着利用千古以來的官員之道,名升暗降,將張強調離總督崗位,然後全面接受金華義軍的成果,爲朝廷所用,其實是爲他們所用,成爲他們手中的資本的時候。
站在一旁始終做着一個席太監,內宮總管太監的張亮開口了。
“皇上,爲臣能說兩句嗎?”
隆武詫異的看了他兩眼,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張亮是他的最忠心的,用的最舒心的太監,因此他還是微微點頭,給了張亮一個機會。
“皇上,咱們除了李成棟,金聲桓,黃斌卿,白文選,這些將領,還有能拿的出手的武將嗎?”
蘇觀生不知道張亮想說些什麼,沒有反應。
而隆武一時也搞不清楚張亮想說些什麼,他給張亮機會,那是因爲張亮這個職位一向謹言慎行,不應該有參與朝政的機會,宦官干政這是大忌,那個朝代都有宦官禍亂朝政,因此那個朝代的皇帝對宦官都是畏如虎,防如牆,但有時候又只能找他們說話,讓他們辦事,這是實在矛盾的現實,但在總體感覺上,他這麼一個自詡精明的人,還是不想讓張亮說什麼太過激的話。
問到了武將,他有些不高興了,可他想聽張亮的後半句。
“沒有,大明有盧象升,有孫傳庭,有洪承疇,有毛文龍,有吳三桂,有祖大壽,還有楊鶴,等等一些人傑,之所以沒有阻擋的住清軍的鐵蹄是因爲李自成滅亡了大明,打到了大明最虛弱的地方,京師,可我們有誰可以力挽狂瀾?”
張亮說到這裡,沒有等他們言詢問,換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目前誰都知道,我們能夠站在這裡,還有兵馬,還有錢財能抵抗清軍,就是因爲,除了有皇上你這張唐王的大旗,還有金華義軍在背後支援我們錢糧,兵馬,還有他們當咱們的背靠,皇上,如果你想甩開金華義軍單幹,那麼在廣州府的胡奎部只需要放開一個口子,廣州府那一面的清軍就能東來打的我們沒有一點可逃之處。”
蘇觀生跳起來,指着張亮義憤填膺的說道:“你也是張黨,是叛軍。”
張亮瞥了他一眼,“皇上,當初先帝面對清軍和農民軍的時候,也曾經如此彷徨,如此猶豫,結果就是兩頭都顧不上,只能在煤山無奈亡國。”
蘇觀生跳起來,衝着他跑過來,伸手就要拉扯他,“枉自評論先帝功過,大逆不道。”
張亮巧妙的躲開他,退到御階上,張亮作爲總管太監能站在御階上,但作爲一向守君臣之道的蘇觀生卻不能跨上御階,那是視同造反,蘇觀生拿張亮沒有辦法了。
四名御林軍跨步持刀擋在了他的前面。
張亮繼續說道:“皇上,無論你是想着怎麼樣,當下還得依靠金華義軍,錢大人,還是金大人,都無法和光復大業相比,忍忍就過去了,當初大家能聯合清軍圍剿順逆,爲什麼我們不能聯合張逆,共抗大清?”
皇上不可,“攘外必先安***無法安,何以攘外?三思啊。”
隆武煩躁的閉上眼睛,也許他在朝廷鬥爭中可以憑着24年的磨練玩的十分溜,平衡官員,但面對實力強大的鄭芝龍和張強,他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實際上他也明白了,他和他們只是合作關係,這也是他當初和張強定下的策略,是合作不是君臣,君臣只是給外人看的,他需要張強的實力,張強需要他的大旗,如今,看起來張強不需要他這面大旗了。
他如何選擇?
被拋棄了。
這是他的感覺。
“皇上,”蘇觀生喊了一句,額頭上都冒出汗來了,非常着急。
“把御林軍召回來吧,蘇愛卿。”隆武終於妥協了。
“皇上――”蘇觀生繼續想要說服隆武。
“張亮,傳朕旨意,釋放錢府家小,釋放錢秉鐙,全家人驅逐出境,永不錄用。”
“是,皇上。”張亮抱着拂塵拱手接旨。
“蘇大人,你馬上帶人去和張強商談,從此以後,以現有地方爲界,他不在是朝廷總督,朝廷也不再接受金華義軍,雙方簽訂一個同盟關係條約,他必須提供一千萬兩白銀給朝廷,兩萬兵馬,具體武器裝備你去商談,條件就是朝廷部會宣佈他爲叛逆。”
聽到了這裡,蘇觀生什麼氣都沒有了,一千萬兩白銀啊,崇禎大明時候也沒有這麼多財政收入,隆武南明的財政收入一直沒有過三百萬兩白銀,這還是很多官員和下面的商人募捐的,還有強迫繳納的銀子。
有了這麼多銀子,做什麼不好?
起碼可以給官員俸祿了,可以養很多兵馬。
張強如果在這裡,就會笑了,這是分手的費用啊。
也好,金華義軍已經長大成人,在東南地區也有了名望,聲望一日比一日高,是甩開隆武朝廷單幹的時候了。
張亮拿着隆武的諭旨,帶着太監和御林軍朝着大牢而去,提了錢秉鐙以後,隊伍又朝着錢府而去。
半路上碰上了白文選的部將在和馬漢的小隊僵持,雙方誰都不相信誰。
部將見到了張亮,知道是隆武面前的紅人,大太監,太監總管,他不會說白文選讓他來給金華義軍放水,而是公事公辦的說了他們在街上巡邏的時候遇到叛逆,正在圍剿,說對方好像是城門口的金華義軍一夥的。
張亮馬上命令他們撤退,並且對着馬漢宣佈了隆武的諭旨,然後帶着馬漢他們朝着城門而去,因爲錢府家小就在這裡面,同時被俘虜的御林軍也被釋放了。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看到被釋放的御林軍俘虜身上的傷痕,想想一隊二百多人的御林軍居然被一支金華義軍小隊給殲滅了,張亮臉上的表情也不會太好,內心裡面對金華義軍的畏懼已經上升到頂點。
等他到達了城門口,看着從外面順着繩子爬上城牆的金華義軍米林部分出去的支援分隊的士兵用火繩槍將御林軍壓制在街道巷口,進退不得,城門口滿大街躺着幾百死傷的御林軍還有城中義軍步兵,整個城牆都被血染紅了。
他的兩腿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