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十里以外,官道上,大隊的旗幟快速的移動,幾十騎蒙古鐵騎帶起滿地的灰土,後面的旗幟飄蕩中,隱約可以看到一面大旗,鑲黃旗,上面寫着浙征討副將劉。
後面幾千漢軍旗步兵跟隨,不一會兒,又一隊騎兵,這一隊騎兵皆身穿原先明軍鎧甲,頭頂上卻戴着韃子的官帽,頭頂上紅纓飄動。
這一支大軍快速移動着,不一會兒,一支千人左右的蒙古騎兵從一側小道殺出,地動山搖,雙方停頓一刻鐘,會和。
“蒙古鑲黃旗察哈爾部,察歹爾副將拜見征討副將劉大人。”
一個蒙古人騎將,打馬出來,來到那幾十騎清軍漢軍旗騎兵面前,雖然以下屬之禮拜見,卻不下馬,而只是在馬上用馬鞭頂了一下頭頂上的同樣的清朝官帽,隨意說了一句。
“哈,原來是察副將啊,感謝察副將率軍來援,我等追擊流寇賀左餘孽,本來還擔心兵力不足,察副將這一來,我就更有信心抓住賀左流寇了。”
“告辭!”察歹爾理也不理他,轉身打馬而去。
那名清將臉上現出一絲慍怒,但終究沒有發泄出來,身邊一名清將,“大人,這些蒙古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好賴你也是貝勒主子看中的人,要說地位,也僅次於李成棟,還是這次征討流寇主將,這麼做太不給面子了。”
清將冷笑道:“我能怎麼辦?蒙古人怎麼說也是女真人的連襟,地位在我們之上,女真人一向不信任我們漢人,別看我劉良佐地位高與他,但要和他鬧翻了,上面還不是向着他,女真人可以沒有我們這些明將,但他們不敢沒有蒙古人,蒙古人纔是他們真正信任的人。”
身邊清將道:“唉,這江山怎麼就一下沒有了呢,害的我們得當奴才。”
劉良佐道:“別說了,當奴才總比沒有了命好,當奴才只要手裡有權利,有兵,照樣榮華富貴,那些寧願要辮子,卻不要頭的人,還能留下什麼?名聲嗎?沒有腦袋,要名聲有什麼用,趕緊的,劉光弼,催催後面的那些奴才,今天一定要追上賀左流寇,拿到他們的腦袋,我們的腦袋才能在肩膀上扛着,要不然,無功而返,等着李成棟大人砍了我們的腦袋,向貝勒爺請罪吧!”
身邊的劉光弼不敢耽擱,看了一眼遠去的蒙古騎兵,拔轉馬頭,衝向後面的步兵隊伍,高聲喊道:“快,快,跑快點,追上流寇,砍下賀錦的頭,賞銀三百兩,官升三級,耽誤了大人的事,你們都去做女真人的奴才吧。”
這時候蒙古騎兵已經遠去三四里光景。
“臺吉,我們不等漢軍旗了?”
察歹爾沒好氣的說道:“不等了,那些奴才會打戰嗎?追上去,剿滅流寇,我們早點繳令,回南京休息去,不能再這裡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們的勇士都會折損在這裡,明人太狡猾了,人數也太多了,遠不是我們這點人能征服的。”
身邊部將,嘆息一聲,一名蒙古部將和這名部將並馬齊驅,小聲說道:“臺吉恐怕被明人嚇破了膽,明人不過一幫兩腳羊而已。”
部將道:“臺吉說的有道理,女真人這是用明人消耗我們,要不是我們的草原被清人征服,我寧願回到草原上,纔不想來這裡呢。”
蒙古騎兵行動迅速,斥候騎兵放的遠遠的,說話之間,他們的斥候騎兵已經同賀錦的斥候騎兵撞在了一起,雙方在丘陵和河谷之間,奮力廝殺,一名流寇騎兵獨自離去,朝賀錦和藺養成的大陣跑去。
而此時,賀錦和藺養成的陣勢已經將張強的陣勢包圍住了,一左一右。
藺養成對賀錦道:“大哥,吃下這一支明軍地方守軍,我們的人手就又多了不少,看看那些人身上的鎧甲和手中的兵器,好東西啊。”
賀錦摸着下頜的鬍子,“是啊,好東西啊,看看弓兵穿着竹甲,拿着的卻是滿洲弓,那些人手中的木盾牌至少可以讓我們手下多出三百盾牌手,還有槍兵,拿着的是鑌鐵長矛,還有火銃兵,要我看,那火槍是葡萄牙人的上好火槍,他們身上的鎧甲卻是上好的鎖甲,他的家將身上的鎖甲,比我們老營的鎖甲還多,這一次如果拿下來,我們的實力將提升一個檔次。”
藺養成欣喜的接着說道:“是啊,實力何止提升一個檔次,尤其是他們的那幾十個騎兵,如果我們手裡能有多那幾十個騎兵,再加上我們的騎兵,我們就可以返身對劉良佐那個老混蛋打個反擊,說不定還能抓住那個混蛋,吃掉那幾千漢軍旗,到時候,道上我們的名望就更高了,投我們的人就更多了,我們可以反擊韃子了,這些日子被韃子追的可是狼狽啊。”
賀錦嗯了一聲,卻有些憂慮的說道:“可是,劉良佐那個混蛋追的也太緊了,要不然我還真的想吃掉眼前這一股明軍。”
藺養成擡頭看着他,“大哥,難道你不想和他打?”
賀錦點點頭,“走吧,別吃不了人家,卻被劉良佐那個混蛋追上。”
藺養成失望的搖搖頭,這時候,斥候跑了過來,一直從後隊穿越大隊人馬,高喊着闖到了中軍,來到了兩個人面前,“報,大隊蒙古騎兵來襲,離我隊八里遠。”
“什麼?”兩個人大驚,拔轉馬頭,連忙跑上附近的山丘,回望。
只見後面煙塵滾滾,地動山搖,呼喊聲不絕於耳,他們的斥候騎兵遠遠的逃了回來。
“撤兵,撤兵”藺養成大聲喊道。
一時間,上萬人的隊伍,亂成一團,後面的騎兵,紛紛奪路而逃,眨眼間遠去一里地。
但很多人依然在原地轉悠,大隊的跟隨流寇的流民在原地慌亂了,跑的漫山遍野。
賀錦和藺養成的中軍老營被裹挾其中,卻動彈不得,人太多了。
就在這時候,蒙古人一支幾十人的先鋒騎隊一下紮了進來,連續撞翻了幾十名流民,他們騎在馬上,嫺熟的射箭,眨眼間射殺上百流民,自己的損失不過一兩個不慎馬失前蹄的騎手。
大隊蒙古騎兵出現在三裡之外。
稍微整隊以後,發出一聲吶喊,衝着中軍的賀錦和藺養成的老營撲過來。
張強當然也發現事態急轉直下,槍兵和弓兵迅速的回收,縮成一團,那些慌亂之間衝擊隊形的流民和流寇被毫不猶豫的殺死在陣前。
但張強沒有命令火槍手和魏無忌帶領的火銃手開火,他要隱藏自己的實力。
一千人謹守自己所在的陣地,流民在死了上百人以後紛紛繞過他們逃散,周圍蒙古騎兵已經兩翼分散,將他們都包在裡面,不斷的用弓箭殺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