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坎塔達說道:“最近板升城那邊與察哈爾聯繫越發頻繁,永謝布部的巴圖如今人就在住在板升城。”
卜石兔眉頭皺了起來。
“大汗,當年三娘子一脈便爭奪過汗位,後來還是五路把都兒老臺吉出面,聯合了各部,才逼迫三娘子和素囊放棄,可最後板升城和幾個板升地都歸了素囊,哪怕大汗這些人多番打壓,可因爲有板升城和板升地這幾處地方在手,素囊的實力並沒有削弱什麼,反倒是因爲大汗這一次親征虎字旗失利,給了他再次串聯那些中立部落的機會。”坎坎塔達看向卜石兔。
作爲土默特的大臺吉,他知道素囊一直都沒有放棄爭奪卜石兔的汗位,期間還拉隆過他,只不過卜石兔纔是正統的汗位繼承人,素囊就算實力再強,也沒有資格成爲土默特的大汗。
卜石兔皺着眉頭說道:“巴圖是林丹汗派來對土默特的監管大臣,林丹汗又是咱們蒙古人的共主大汗,本汗也不好對巴圖做什麼。”
這個監管大臣讓他這個大汗十分的膩歪,可因爲林丹汗的關係,他又不得不忍下來,畢竟巴圖是他們右翼蒙古的人,這讓他挑不出理來。
換做是阿勒坦汗還在的時候,他相信察哈爾絕不敢派什麼監管大臣來土默特,要知道,當年察哈爾就是害怕阿勒坦汗會取而代之,才放棄現在土默特擁有的這片草原,逃到貧瘠的白城。
Wшw. ttкan. ¢ ○ “肯定是不能對巴圖做什麼,不然永謝布部那邊答應的援兵,怕是會出現意外,可大汗對素囊還有察哈爾還要多加防備。”坎坎塔達提醒道。
卜石兔微微一點頭,說道:“這些本汗心中有數,而且林丹汗想要西遷,喀爾喀的炒花未必會同意,西遷之前,他最先要對付炒花。”
左翼蒙古的整體實力已經強過幾經削弱的右翼蒙古,而且左翼蒙古沒有右翼蒙古那麼太平。
察哈爾的林丹汗雖說名義上是蒙古各部的共主大汗,可那也只是名義上,暗地裡誰也不會真的什麼事情都尊崇這位共主大汗,加上炒花所統領的喀爾喀五部也曾經強大一時,幾次對明國犯邊,實力並不弱,察哈爾想要對付喀爾喀五部也沒有那麼容易。
“大汗心中有這件事就好。”坎坎塔達說道。
他只是提醒一下,一旦察哈爾西遷,雙方終究還是要靠武力來解決。
距離青城幾十裡外的板升城。
素囊同樣在自己的住處宴請客人。
宴請的客人正是坎坎塔達口中的巴圖。
在卜石兔率領大軍敗給了虎字旗之後,他作爲土默特部的監管大臣,再次被林丹汗派到了土默特。
相對於卜石兔這位土默特大汗對他的不喜,他更喜歡和素囊在一起,而且他和素囊是天然的盟友,素囊也是願意親近林丹汗的右翼蒙古臺吉。
因爲右翼蒙古衰落的實在太快,一些右翼蒙古出身的臺吉更願意親近武力更強大的察哈爾部。
“巴圖,來,喝酒,虎字旗的高粱釀,如今可是喝一碗少一碗了。”素囊舉起手中的酒碗。
巴圖一搖頭,說道:“高粱酒一點也不少,土默特因爲和虎字旗之間的敵對關係,纔沒有了高粱釀,可大汗那邊,每次虎字旗的車隊去白城,都會給大汗送去幾壇,上次我去白城,大汗還賞賜了我一罈。”
他口中的大汗不是土默特大汗卜石兔,而是蒙古人的共主大汗林丹汗。
“你應該勸說大汗,讓大汗禁止虎字旗的車隊去白城,不要與虎字旗合作。”素囊臉色有些難看的說。
巴圖瞅了他一眼,說道:“虎字旗與你們土默特之間的戰爭,與大汗可沒有多大關係,總不能大汗爲了你們土默特的事情,連明國的各種貨物都不要了。”
白城沒有青城富足,又沒有馬市,對明國的貨物更是稀缺。
“大汗是蒙古人共同的大汗,難道不應該爲了蒙古人的利益,斷絕掉與虎字旗的合作。”素囊語帶不滿的說。
他們這邊與虎字旗打生打死,可左翼蒙古那邊卻與虎字旗大肆做着生意,讓他心中十分不舒服。
巴圖說道:“大汗是所有蒙古人的大汗不假,可你們土默特真的把大汗當作自己的大汗了嗎?”
這話一問出來,素囊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們右翼蒙古自阿勒坦汗開始,就與左翼蒙古尿不到一壺了,甚至幾次差點去爭奪察哈爾部共主大汗的地位。
巴圖又說道:“你們土默特從來沒有把大汗當作自己的大汗,那大汗又爲什麼要幫你們土默特部,當然,若是你們土默特部重新臣服於大汗,說不定大汗還會出面幫你們。”
素囊沒有接話。
想要讓土默特重新臣服於林丹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右翼蒙古的三個萬戶早都自在慣了,不可能重新臣服察哈爾部,而且土默特部也不是他說了算,就算他願意臣服,土默特部的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巴圖並沒有因爲素囊沒有迴應就停下來,而是繼續說道:“先前我問臺吉的事情,不知臺吉考慮的怎麼樣了?”
素囊瞅了巴圖一眼。
他知道巴圖所指的是什麼事情,可這種事情並不是他能做主的,只好說道:“你也知道,這種事情需要卜石兔來決定,我雖然有些實力,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大汗說了,會支持你成爲土默特的領主,怎麼說你也是阿勒坦汗的子孫,又是也兒克圖哈屯的嫡孫,由你繼承土默特領主之位也一樣是正統。”巴圖說道。
也兒克圖哈屯是衛拉特蒙古奇喇古特部落首領之女,九歲就交給了阿勒坦汗,也是阿勒坦汗的可敦,用漢人嫡庶之分來區別,素囊是阿勒坦汗的嫡孫。
“林丹汗只在口頭上支持一下素囊,卻讓我們和卜石兔一系拼的你死我活,最後由察哈爾撿便宜,哪有這樣的好事。”同樣坐在屋中的呼其圖陰陽怪氣的說道。
坐在上首的素囊並沒有因爲呼其圖的突然插言而斥責。
因爲他同樣對林丹汗只在口頭上的支持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