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對岸的土包上。
“素囊,虎字旗大軍已經開始過河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派你的人出戰。”坎坎塔達看着身邊的素囊說。
他們距離河岸有些遠,可還是能夠看到過河的虎字旗大軍。
素囊在馬背上盯着河水上方的浮橋,看着浮橋上面跑動的人影,喊來自己的親衛塞納班,說道:“告訴咱們的人,立即對過河的虎字旗兵馬發起衝鋒,把虎字旗的人趕下河去。”
塞納班騎馬跑開去傳令。
時間不長,遠處一支幾千人的蒙古甲騎開始出動。
馬蹄聲陣陣,彷彿晴日裡的響雷。
幾千蒙古甲騎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羣蝗蟲,朝河岸邊上蜂擁而至。
“放!”林平用力揮動手中的令旗。
砰!砰!砰!
一門門四磅炮被打響,炮子從炮膛裡面飛射而出,落向在河對岸正發動衝鋒的蒙古甲騎。
“拒馬!”孫闖大聲喊道。
同時走在最前面一排的一名中隊隊長揮舞手中的令旗。
站在最前面兩排身穿胸甲的火銃手半蹲在地上,手中的火銃尾端頂在地面上,刺刀的刀鋒斜向天際。
後面的火銃手紛紛舉起手中的火銃,瞄向對面的衝鋒過來的蒙古甲騎。
近百門的虎蹲炮也都被放在了一起,一名名炮手神情嚴肅的看着正前方的蒙古甲騎,炮口放平對準他們。
一個大營將近四千人。
孫闖帶着大營中一多半人來到了河對岸進行列陣,還有一部分人還在浮橋上,未來得及下來,此時正快步朝河岸跑過來,充實河岸邊陣列的厚度。
衝鋒而來的蒙古甲騎遭受到的第一波攻擊就是虎字旗炮隊的炮擊。
幾十門四磅炮,清一色的實心鐵球,落在蒙古甲騎隊伍中,犁出一道道溝來,周圍落滿了血肉。
幾千蒙古甲已經是留守在河岸邊最大的一股人馬。
一輪炮擊下來,不僅沒有擊潰他們,就連羈絆這些蒙古甲騎衝鋒的速度都沒能做到。
第二輪的炮擊一直沒有打響。
蒙古甲騎已經拉近與孫闖帶來的大營之間的距離。
對岸的炮隊完全有機會再打響第二輪甚至第三輪的炮擊,不過林平沒有下達繼續炮擊的命令。
雙方距離太近,他擔心再次炮擊會誤傷到自己人。
這個時候,炮隊已經無法在支援過河的那個大營,接下來只能靠這個大營自己守住河岸邊,給後面過河的大營拖延時間。
除了孫闖帶着一個大營來到河對岸,陳尋平已經命令其他大營通過浮橋,開始過河。
孫闖穿着胸甲站在第三排,手裡的火銃也掛上了刺刀。
像他這樣穿着胸甲的第一大營戰兵,全都是用來作爲人肉護盾,保證身後其他人可以從容的對來犯的蒙古甲騎進行攻擊。
虎蹲炮和一排排火銃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打響。
虎蹲炮炮手和火銃手全都一臉平靜的看着一點點靠近的蒙古甲騎。
他們中間絕大多數人都算得上是身經百戰,哪怕幾千騎兵的衝鋒就在眼前,也不足以讓他們爲此產生慌亂。
不要說只是幾千騎兵的衝鋒,就算是上萬騎的衝鋒,他們也都親身領略過。
唯一不同的是ꓹ 以前有寨牆和堡牆作爲倚靠,而現在倚靠的是擋在自己身前的戰友。
而身邊的戰友ꓹ 就是自己最好的倚靠。
對他們來說,只要戰友在,他們就無所畏懼。
蒙古甲騎靠近之後ꓹ 射出來了一輪箭雨。
可惜雙方的距離有些遠,箭雨紛紛落空ꓹ 沒有帶來任何威脅,虎字旗一方也不會因爲蒙古人射來一陣箭雨ꓹ 便慌亂而逃。
馬蹄聲震耳欲聾ꓹ 守在河岸邊的每一名戰兵耳朵裡已經無法聽到其他的聲音。
“放!”虎字旗一方有人大聲喊道。
不過,他的聲音沒有人能聽到,反倒是他手中的令旗,讓很多人都看到了。
最前一排的火銃手打響了自己手中的火銃,不遠處的虎蹲炮也紛紛被打響。
這個時候,空氣裡已經不完全是馬蹄聲了,火銃聲ꓹ 炮聲,夾雜在其中。
裝填起來要慢一些ꓹ 可火銃聲卻源源不斷的被打響。
一隊火銃手打放完手裡的火銃ꓹ 身後的一排火銃手便會頂上來ꓹ 繼續打放火銃ꓹ 三排火銃手不間斷的打放火銃,保證了火銃對敵的壓制不會中斷。
幾十步外的蒙古甲騎像割麥子一樣ꓹ 一排排的倒下ꓹ 不過ꓹ 很快後面的蒙古甲騎又頂了上來。
嗖!嗖!嗖!
因爲虎蹲炮和火銃對蒙古甲騎的攻擊,蒙古甲騎隊伍中稀稀拉拉飛出一些箭矢。
雙方這個時候距離已經很近了ꓹ 不管是火銃還是弓箭,都能夠傷害到對方。
不過,蒙古人使用的箭矢多半都是骨箭,鐵箭頭的數量很少,這樣的箭矢傷害自然也沒有多大。
唯一可取的就是數量多,一下子射出很多箭矢落到了虎字旗戰兵的頭頂上。
一部分運氣不好的戰兵被射中。
可只要沒有傷害到要害之處,沒有人後退一步,仍然守住自己的位置。
而死在箭矢下面的虎字旗戰兵,或者傷到了要害無力再戰,,馬上就會有人把受傷或是死者拖走,其他人頂上空缺的位置。
河岸這裡。
幾千蒙古甲騎面對虎字旗一方強大的火力,難以向前移動分毫,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虎字旗的人馬互射。
一方是連鐵箭頭都不多的騎弓,另一方是當世最先進的火器,從火銃裡射出的每一顆鐵珠,哪怕沒有打中要害,也會要了對方半條命,基本無力再戰。
騎弓卻不一樣。
蒙古人得騎弓雖然也有殺傷力,可這點殺傷力對於虎字旗的戰兵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威脅。
蒙古甲騎一排排倒下,後面擁擠過來的蒙古甲騎再次死在虎蹲炮和火銃射出的鐵珠下面。
每一次虎蹲炮響起的時候,一片區域範圍內的蒙古甲騎再無一人站立,就連戰馬身上都無數的血洞,像篩子一樣從裡面不斷往外流血。
如果有人能夠從上空看河岸這裡的情況,可以看到衆多蒙古甲騎的隊伍厚度在一點點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