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家車隊進入草原已經五天。
五天的時間,對於廣闊無限的草原來說,樑家車隊也只算是初入草原,距離一些上了規模的蒙古部落還遠。
車隊從邊墩出關,距離最近的部落是土默特部。
然而,虎字旗許多戰兵都駐紮在土默特部,樑家車隊自然不敢去土默特部,所以在出邊墩之前,樑嘉賓便決定讓車隊去往永謝布部。
作爲右翼蒙古三萬戶之一的永謝布部雖然不如土默特部富有,但在草原上,也算是排的上號的大部落。
對樑家來說,這樣一個部落,足夠吃下樑家這一次送往草原的所有貨物。
天黑之後,樑家車隊留在一處水源地附近過夜。
夜晚的溫度已經漸漸變冷,沒有帳篷遮風也需要升起篝火取暖,不然野外的晚上根本呆不住人。
車隊中帶着乾糧。
夥計們三五成羣的圍坐在火堆邊上,用火烤着乾硬的餅子,就着涼水,一邊吃,一邊喝。
講究一些的夥計,弄個傢伙盛水,放在火堆上烤熱,撕碎餅子放在裡面,藉着熱氣連幹帶稀吃進肚子裡。
周旗官等人是被樑家請來的車隊護衛,同時這些人也是楊國柱身邊的家丁。
這些人不像車隊中的夥計,只有一些幹餅子可吃。
因爲他們的身份不同,樑家爲他們準備了一些肉乾和鹹魚,雖然算不上多好,卻比那些夥計強很多。
“讓周旗官受委屈了,車隊裡只帶了這些吃的東西,不過,等到了蒙古人的部落,便可以換來一些牛羊肉吃了。”
樑家派來了一位掌櫃做車隊的管事。
這位掌櫃也姓樑,是樑嘉賓一個關係比較遠的堂侄。
樑家在宣府算是有錢有勢力的家族,除了大房之外,還有不少旁支的族人。
一名精明能幹的樑家旁系族人,除了在科舉上有所成就的外,基本上都會留在樑家的鋪子裡做事。
“樑掌櫃放心,弟兄們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再說了,草原上不缺少野物,等哪天空閒了,抓兩隻黃羊烤了吃,那味道,保準樑掌櫃你吃過一些終身難忘。”周旗官下意識用舌頭舔了舔嘴脣。
他是楊國柱身邊的家丁,有幸吃虧蒙古人送給自家總兵大老爺的黃羊肉,雖說只吃了一次,可也是意猶未盡。
每每想起來,嘴裡的唾液忍不住直流。
“以前都是聽說黃羊肉好吃,可惜一直以來都沒吃過,若周旗官打到黃羊,可千萬不要忘了在下。”樑掌櫃笑呵呵的說。
黃羊對蒙古人來說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他一個樑家掌櫃,對於黃羊肉這種美味也只是聽說過,並沒有機會品嚐。
周旗官笑着說道:“哈哈,樑掌櫃放心,等我抓到黃羊,一定少不了樑掌櫃那份。”
蒙古人都能抓到黃羊,他不認爲自己一個武藝俱佳的親兵會連一隻黃羊都抓不到。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抓到黃羊,是因爲還沒有碰到黃羊羣。
“那在下就等着沾沾周旗官的光了。”樑掌櫃捋須笑了笑,旋即又道,“在下還要去夥計那邊看看,就不打攪周旗官用飯了。”
他朝周旗官抱了抱拳。
周旗官大笑着說道:“樑掌櫃有事儘管去忙,不用管我們。”
樑掌櫃很快從周旗官這裡離開,去了其他地方。
周旗官帶着其他的家丁,圍坐在火堆跟前吃着自己的食物。
他們的食物都是樑家提供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吃的東西管飽,想吃多少都行,不像夥計那邊,食物按人頭數限量,頂多吃個八分飽。
“頭,這兩天感覺不對勁,老是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坐在周旗官邊上的一名家丁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的周旗官笑道:“怎麼?剛來草原就怕,放心吧,別看這裡是那些韃子的地盤,可咱們爺們也不是吃素的。”
“小的不是怕韃子,是擔心虎字旗。”那家丁開口說道。
周旗官眉頭一挑,道:“虎字旗有什麼可怕的,告訴你,在草原上,厲害的是那些韃子,成羣結隊的騎兵,要多少有多少,這纔是最可怕的。”
“小的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想到虎字旗,就是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着咱們。”那家丁說道。
周旗官拍了拍對方的肩頭,道:“你就是第一次來草原,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是喜歡胡思亂想,放心吧,沒事的,這麼大一片草原,四周沒遮沒擋,真要有什麼人盯上咱們,以弟兄們的本事早就發現了。”
“頭說的沒錯,虎字旗的戰兵就算再厲害,頂多和普通的邊軍差不多,咱們弟兄們可是大老爺身邊的家丁,跟咱們一比,虎字旗的那些戰兵算個屁。”
一旁有其他的親兵接話。
之前還在擔心的家丁,想了想,絕對對方說的有些道理。
他們都是家丁出身,每日裡練武不斷,已經是大明最精銳的兵馬了,就算是遼東的那些奴賊,也不一定強過他們。
一夜很快過去。
樑家的車隊再次上路。
去永謝布部的牧場遠比去青城更遠,所以這一趟去草原,沒有幾個月,他們這些人根本沒機會回到宣府。
所有人心中也都有這個準備。
車隊中的夥計這一趟差事可以多掙一倍的工錢,樑家給周旗官他們這些親兵家丁的銀子就更多了。
所以哪怕路上辛苦一點,也沒有人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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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想要見到個陌生人都不容易。
樑掌櫃雖然是第一次來草原,可車隊中的好幾個車伕都不止一次來草原。
樑家雖說沒有虎字旗那麼標準的草原地圖,卻也有一份簡易的地圖,可以保證車隊不至於在草原上亂了方向,無法抵達目的地。
過了正午,樑家的車隊停在一處矮木林的邊上休息。
人辛苦,馬車的牲口同樣辛苦。
尤其是牲口需要拉着滿載貨物的大車,需要時不時休息,喂一些精細的糧食,才能讓牲口更有力氣的拉車。
“頭,快看那邊,好像不對勁,有騎兵。”一名家丁突然站起來,用手指着來時的方向喊道。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
周旗官和其他的親兵家丁紛紛抓起身邊的兵刃,先後從地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