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跳上紅毛夷船隻甲板上的戰兵,一刀砍在一個正給火繩槍裝填的紅毛夷身上。
隨着刀鋒的滑過,鮮血從紅毛夷身上濺射了出來。
紅毛夷顧不上繼續給手裡的火繩槍裝填,匆忙用火繩槍去抵擋跳到船上的虎字旗戰兵,把火繩槍當成了棍子用。
隨着第一個戰兵跳上敵船,後面的戰兵紛紛跳上了紅毛夷的戰船。
船上的紅毛夷水手開始還能人多欺負人少,到後來,越來越多的穿甲戰兵跳上船,人數上的優勢漸漸不再有。
廝殺中兵甲都不佔便宜的紅毛夷死傷越來越多,有人開始慢慢後退,一點點脫離戰船船舷的位置。
如此一來,登船的虎字旗戰兵上船越發輕鬆。
“投降,投降!”
隨着死傷的增加,這些只想來東方發財的紅毛夷水手,不想就這樣丟掉性命,一部分水手選擇丟下手裡的火繩槍選擇投降。
還有一部分離船舷遠的紅毛夷水手往船艙裡逃去。
面對投降的紅毛夷水手,虎字旗一方的戰兵根本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所以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一刀砍過去,直接取走擋在身前的紅毛夷水手性命。
第一次持刀穿甲的虎字旗戰兵搶佔下甲板後,手持火銃的虎字旗戰兵纔開始登船,對船上的紅毛夷水手進行最後的清剿。
“艾伯特,不要再猶豫了,這個時候你應該讓咱們的船退出這片海域。”說話的是一個個頭較高的白人喬治。
只見他雙手緊緊抓住另一名白人的雙臂。
“不,還沒有輸,我的船隊還能戰鬥下去。”艾伯特朝抓自己雙臂的白人吼道。
喬治用力一晃對方的雙臂,喊道:“艾伯特你清醒一點,你難道看不到已經有兩艘咱們的船停止了射擊,說明那兩艘船已經落入敵人手裡,還有一艘咱們的船被擊沉,剩下的幾乎每一艘船都帶傷,再打下去,只會讓所有人都沉到海里餵魚。”
“不,沒有輸,敵人的船也被擊沉了。”艾伯特喊道。
一艘沙船,爲了保護鄭鐵乘坐的主艦,捱了不少炮擊,海水灌進船體內,船身一點點歪斜,船上的水手紛紛跳進海里,很快被附近的船隻救了上來。
“你就是個瘋子,我不能允許因爲你的愚蠢,讓整支船隊陪葬。”喬治一把推開艾伯特,轉而衝旁邊的人喊道,“讓大副給其他的船發信號,立刻撤出這片海域。”
旁邊水手跑去找船上的大副。
“你不能這麼做,我纔是這支船隊的最高統帥。”艾伯特衝喬治喊了一句,轉而去追剛剛離開的水手。
喬治身子往前一橫,擋住了艾伯特的路。
“從現在開始,我是這支船隊的統帥,因爲船隊不需要一個瘋子來做統帥,還有,我會把這一切都告訴總督,你要爲這場失敗負責。”喬治拳頭盯在艾伯特胸口上,嘴裡惡狠狠的說。
聽到這話的艾伯特踉蹌的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船板上,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最後的精氣神。
澎湖方向,一百多艘掛着明軍水師停在海面上。
其中最大的一艘寶船上面,懸掛着明軍水師的主帥大旗。
“總兵,咱們什麼時候出動?”曹華鈞問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俞諮皋。
雖然水師的船隊無法靠近紅毛夷船隊和虎字旗船隊所在的那片海域,可還是派出一些哨船去打探情況。
“聽到遠處傳來的炮聲了嗎?”俞諮皋回過頭問向曹華鈞。
聽到這話的曹華鈞不解的說道:“這麼大的動靜,想不聽到都難,想不到小小的蠻夷,居然有如此厲害的火器。”
都是營中的老人,對於火器這些東西自然熟悉,他們乘坐的寶船上面也有佛朗機炮這樣的利器。
“你不會真以爲這些炮聲都是來自紅毛夷的船隊吧?”俞諮皋再次問道。
曹華鈞笑着說道:“那倒不會,虎字旗肯定也有炮,不過,他們的炮再厲害也比不上紅毛夷船上的炮,頂多和咱們用的佛朗機炮差不多。”
同爲漢人,他不認爲虎字旗有什麼厲害的炮。
像李旦這樣被蠻夷稱爲甲必丹的大海商,擁有船炮的數量也十分有限,而且船炮多是和大明水師差不多的佛朗機炮。
虎字旗這種來海上不過幾年的勢力,哪怕被稱爲除李旦外,漢人在海上第二大勢力,真實實力也不可能和李旦這麼多年的大海商相提並論。
“本官和你的看法不同。”俞諮皋說道,“炮聲響了這麼久,可見虎字旗的船隊就算不如紅毛夷的船隊,也不會相差太多,不然在炮聲上不會過去這麼久聽上去還是旗鼓相當。”
雖然他沒辦法親眼兩支船隊在海上戰鬥的情況,但還是能多少推測出一些東西,使他有些摸不清笨港的虎字旗勢力深淺。
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便是沒有利用自己的關係,多瞭解一下虎字旗在大同的情況,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對虎字旗的瞭解只限於一些簡單的認知。
曹華鈞眉頭皺了起來,道:“沒有總兵您說的這麼嚴重吧!不信您聽,海上的炮聲已經小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分出勝負。”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遠處一艘哨船朝着水師的主艦划過來。
周圍的船隻並沒有阻攔這艘剛回來的哨船,放這艘哨船來到水師主艦的跟前。
水師的主艦是一艘體量龐大的寶船,哨船在跟前,彷彿巨人和矮人的差距。
見到哨船過來的時候,俞諮皋便來到了船頭的甲板上。
“啓稟總兵,紅毛夷的船隊敗了,已經開始撤離雙方戰鬥的那片海域。”哨船上的一名水手朝着寶船上的俞諮皋喊道。
“這不可能,要敗也是虎字旗的船隊敗!”
站在俞諮皋身後的曹華鈞,臉上露出不信的神色。
水師和紅毛夷的船隻交過手,十分清楚紅毛夷那些戰船的厲害,哪怕是大明水師,想要打敗紅毛夷的船,也只能以多欺少。
俞諮皋神色嚴肅的盯着下方哨船上的水手,鄭重的問道:“你看清楚了,敗的不是虎字旗的船隊,而是紅毛夷的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