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歸總兵府直接節制的兵馬不多,出城襲營這樣的大事,他一個總兵做不到獨斷專行,只能與另外兩個人商量。
“不可。”李開陽脫口而出。
情緒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下意識有些大。
吳自勉轉身看向他,道:“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要是錯過了,後面守城的時候還不知要死傷多少人,若是能夠襲營大敗城外的賊軍,榆林城就守住了。”
聽到這話的劉純雙眼冒光。
經過一番對賊軍的瞭解,正面想要打敗賊軍很難,可趁着夜色襲營就不一樣了,很有可能一舉重創城外的賊軍。
“我之所以不同意,原因很簡單,連咱們都能想要趁他們立足不穩去襲營,難道賊軍中的主將是傻子,不知道防備這一點嗎?”李開陽說出自己的擔憂。
吳自勉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旁邊的劉純。
就算是襲營,派去襲營的兵馬主要依靠榆林衛,所以只要劉純同意,李開陽那邊就算不願意也阻止不了。
“我覺得值得一試。”劉純毫不猶豫的選擇支持吳自勉。
李開陽眉頭一蹙,道:“可你想過沒有,萬一賊軍提前做了防備,咱們派出去的人豈不成了羊入虎口。”
“襲營的人不用太多,有五六百就夠,就算失敗了損失也不大,可一旦成功,這裡面的好處可就大了。”吳自勉說道。
說完,他不忘看一眼劉純臉上的神情。
“我同意吳總兵的想法,這個險只得一冒。”劉純對李開陽說道。
聽到這話的李開陽知道他是鐵了心要去襲營,便道:“既然你們都同意襲營,光我一個人反對也什麼沒用,你們看着辦吧!”
見自己阻攔不住,他轉而擔心起城外的虎字旗大軍。
已經決定了投靠虎字旗,他不希望看到虎字旗大軍在榆林城失利,甚至再想,用什麼辦法,提前把襲營的事情送去城外的虎字旗大軍營地。
“那就這麼定了,今夜過了子時,派一支五百人的兵馬去襲營。”有了劉純的支持,吳自勉拍板決定襲營的計劃。
劉純湊上來,問道:“派哪些人去?乾脆由榆林衛出這五百兵馬。”
“襲營的話,普通士卒肯定不行,最好是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這樣就算被賊兵發現,也有很大可能逃回來。”吳自勉說道。
聽到這話的劉純眉頭皺了起來。
五百普通士卒不算多,榆林衛輕輕鬆鬆就能拿出來,可要是五百騎兵,份量就不一樣了,哪怕是榆林衛想要湊出這五百騎兵也要費很大力氣,一旦全部折損在城外,足以讓他這個榆林衛指揮使感到肉疼。
“這五百騎肯定不能讓你一個人出,我和李副總兵各自出一百,你的榆林衛湊齊剩下的三百。”吳自勉對劉純說。
這時候李開陽在一旁開口說道:“別算上我,本來我在城中的兵馬就不多,而且我也不看好這次襲營,既然你們決定了搖襲營,那就由你們兩家自己出人。”
他和虎字旗已經是自己人,又怎會讓他的人去幫吳自勉他們對付虎字旗。
“那就咱們兩家出,一人在多出五十人。”吳自勉對劉純說。
至於李開陽不願意出人出力,他也不強求,一旦襲營成功,打退了城外的賊軍,這份功勞自然也沒有李開陽多少。
想到要出三百五十名騎兵,雖然心疼,劉純一咬牙還是同意了下來。
戌二刻的天色早已黑下來。
不過,還是上半夜,不管是城中還是城外的軍中,都沒有休息,吳自勉也只是先讓人把準備派去襲營的五百騎兵湊齊。
榆林城內的騎兵雖然不是很多,想要湊出五百騎兵還是沒什麼問題。
很快,湊齊的五百騎兵被聚到一處,有伙伕專門做飯,讓這些人在吃一頓,以防到了襲營的時候舞動不起來手裡的刀子。
伙伕準備的飯食裡面放了肉,保證了油水的充足,而且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幾個伙伕守在一旁隨時給這些騎兵添加飯菜。
這五百騎兵有親兵家丁,也有夜不收。
挑選出來的人都是有本事的騎兵,至於那些天一黑就什麼都看不見的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支五百人的隊伍。
飯菜的香味瀰漫在鎮遠門四周。
城牆上不少守城的官兵聞着飯菜的香味,忍不住蠕動着喉結,往肚子裡咽嘴裡分泌出來的唾沫。
這麼好的飯食雖然令很多守兵眼饞,卻沒有什麼人羨慕。
稍微有些經驗的老兵都知道,這些人吃的是斷頭飯,吃完了這頓飯,這些人很可能要去做某些九死一生的事情。
飯菜再香,對很多人來說也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吳自勉和劉純一直留在南城牆上沒有走,只有李開陽離開了一趟,很快又返回鎮遠門。
只不過回來的李開陽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什麼時辰了?”吳自勉問道。
一旁的親兵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燃燒的香,回答道:“已經亥時了。”
“到了子時提醒我。”吳自勉交代了一句。
“小的記下了。”親兵應下。
隨着距離子時越來越近,李開陽顯得有些不安,一個人在南城牆上的一處垛口前走來走去。
“要我看還是算了吧,襲營的事情太冒險了。”李開陽忍不住勸說另外兩個人。
他回去的時候,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見鄭宏,城中官軍準備出城偷襲虎字旗大營的消息自然也就沒能送出去。
此時,他擔心城外的虎字旗大軍沒有防備之下,被吳自勉和劉純兩個人偷襲成功,從而導致城外的虎字旗大軍大敗。
“不用怕,就算這五百騎兵都搭進去,也是我和劉指揮使的人。”吳自勉對他說道。
李開陽臉色不好的說道:“不是誰的人的問題,我是不希望憑白折損這五百騎兵,要知道,咱們在城中的騎兵數量並不多,萬一損失掉這五百騎,對咱們來說損失太大了。”
“沒事的,都是專門挑選出來的軍中悍卒,就算失敗了也不可能全都搭進去,還是會有人能夠逃回來,損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劉純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