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宇圖帶回來的那份早飯,很快進了劉恆和趙武兩個人的肚子裡。
吃飽喝足,劉恆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水,而趙武拿着盛過飯菜的茶缸和筷子去外面清洗。
“啓稟主公,楊司局長來了。”
門外的守衛進來通稟。
“讓他進來吧!”劉恆吹了吹茶缸裡面的熱氣。
楊遠從屋外走了進來,上前一行禮,道:“屬下參見主公。”
“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我讓趙武去給你弄一些。”劉恆端起茶缸小口的吸溜了一口裡面的茶水。
楊遠道:“屬下已經吃過了。”
“別站着了,坐吧!”劉恆虛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同時問道,“外情局是不是有什麼消息送過來?”
剛剛落座的楊遠再次起身,說道:“剛收到遼東方面的消息,奴賊僞汗黃臺吉正在調遣兵馬糧草,似乎有意要對遼東的明軍用兵。”
“這是要給他爹報仇呀!”劉恆笑了笑。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他心裡清楚,黃臺吉這麼做很大可能是爲了使陷入內鬥的幾股奴賊勢力重新擰成一股繩,再借明軍的手清理掉奴賊中不願意遵從他黃臺吉汗位的人。
楊遠面帶猶豫着說道:“老奴才大敗,連命都搭上了,明軍那邊正是士氣正盛的時候,屬下覺得黃臺吉在這個時候攻打寧遠,怕是很難取得什麼勝利。”
消息是通過外情局在遼東的暗諜傳回來的,但他不看好黃臺吉這次的軍事行動。
“說不定黃臺吉根本沒抱着打贏這一戰的想法。”劉恆說道。
楊遠眉頭輕輕一蹙,略作沉思後道:“主公的意思是說黃臺吉根本就是抱着吃敗仗去的?”
“倒也不一定是抱着吃敗仗的想法,但肯定是想削弱奴賊內部幾個山頭的實力,別忘了老奴死後,奴賊內部可是亂了好一陣子,黃臺吉雖然接替了老奴的汗位,可內部並不缺少不服他的人。”劉恆說道。
聽到這話的楊遠點點頭,認同的說道:“奴賊內部確實不穩,原本最有可能繼承汗位的代善因爲宮闈的事情失去了繼承汗位的機會,心中肯定不甘,要是老奴再多活幾年,讓老奴最受寵的三個兒子成長起來,奴賊內部對汗位的爭奪恐怕會更激烈。”
接替汗位的黃臺吉並非老奴最喜歡的兒子,真正被老奴喜歡的是大妃阿巴亥生下的三個孩子。
老奴死之前,實力最強的正黃旗和鑲黃旗抽調出不少牛錄交給阿巴亥的兒子阿濟格和多鐸,其中屬多爾袞得到了牛錄最多。
奴賊內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未來這三個兄弟中的一個最有可能進城汗位。
可惜老奴死時,他最寵愛的三個兒子年紀都太小,其中年紀最大的阿濟格也只有二十來歲,資歷上更是遠無法與正值壯年的黃臺吉相比。
即便如此,黃臺吉爲了不使這三兄弟齊心對抗自己,連同另外的幾個大貝勒逼迫阿巴亥爲老奴殉葬。
“關於黃臺吉,外情局要多蒐集他的消息,此人能從幾個大貝勒手中奪下汗位,絕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劉恆對楊遠說。
楊遠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此人確實不好對付,據遼東的暗諜傳回的消息,此人一直在緩和與漢人之間的矛盾,重用了不少以前不得志的漢官,就連逃往寬甸一帶的漢民都變少了。”
“老奴總是擔心治下的漢人會害他,推翻他在遼東擁有的一切,所以一直對漢人進行打壓,可這個黃臺吉大不一樣,此人野心極大,又不像老奴那般壓破漢民,反而收漢人的力量爲己用,幫他穩固汗位,等他汗位一穩,接下來不是對朝鮮動手,就是要對察哈爾和喀爾喀動手了。”劉恆說道。
楊遠眉頭皺了起來,道:“若是他打朝鮮也就算了,可要是對察哈爾部動手,一旦呼圖克圖汗抵擋不住,很大可能會西逃,到時候咱們虎字旗肯定要和察哈爾部直接對上。”
“所以才說黃臺吉此人野心極大。”劉恆吹了吹茶缸裡的熱氣,繼續說道,“奴賊想要通過山海關進到關內基本沒什麼可能,只能想其他辦法,反觀大明這邊與蒙古解囊的邊境線極多,只要奴賊拿下了蒙古,隨便挑一處地方就有機會進入大明腹地。”
聽到這話的楊遠說道:“若黃臺吉真打算從草原繞道進入大明腹地,怕是會直接與咱們虎字旗對上,畢竟咱們虎字旗正好卡在大明西北與草原接壤的地方。”
“嗯,你說的不錯,一旦奴賊對察哈爾部動手,就該輪到虎字旗與奴賊碰上了。”劉恆認同的說道。
雖然奴賊可以通過薊州鎮進入大明腹地,可虎字旗不可能把草原讓出來交給奴賊,白城附近雖然貧乏,科爾沁部卻富有,尤其是通往遼東的那處肥沃的能捏出油的黑土地,劉恆又怎會不惦記。
楊遠說道:“真期待能和奴賊碰上的那一天,屬下也想看看,是咱們虎字旗大軍厲害,還是奴賊的大軍厲害。”
“放心,那一天不會太遠。”劉恆笑着說。
只要黃臺吉的野心不減,虎字旗與奴賊對上是早晚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已經提前爲鉗制遼東的奴賊開始佈局。
“還有多久到地方?”
海面上,幾艘明顯易於大明這邊船隻的大船正在海上航行。
海船的一側船舷上,鄭鐵手裡舉着單筒望遠鏡,看着遠處的海平線。
“最遲明天就能趕到皮島。”站在一旁的段平說道。
以前沒少走皮島這條線的他,對於船隊所在的這片海域十分熟悉。
“以前咱們造船的大木都是通過皮島送出來的,這一次咱們也算是過來拜訪一下這位東江鎮總兵。”鄭鐵看着遠方的海面說道。
邊上的段平笑着說道:“恐怕那位毛總兵不會喜歡咱們這次的突然造訪。”
“哈哈,他喜歡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鄭鐵哈哈大笑着說,收起了手裡的單筒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