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得越久,島上的賊兵聚集就會越多,毛都司怎肯給賊兵聚兵的機會,當即帶領一隊官兵朝前面的賊兵衝了過去。
總兵府四周有不少虎字旗的新兵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面對突然遭受到的敵襲,變得人人自危。
砰!砰!砰!
毛都司等人剛一靠近過去,四周院落裡和院牆後面有虎字旗戰兵端着火銃走了出來。
幾個衝在最前面的官兵當場被打翻在地。
“衝過去殺了他們!”
毛都司心知這個時候絕不能退回去,只要衝過去就是勝利。
原本一些官兵見到前面突然冒出來一羣使用火銃的賊兵,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可在毛都司的鼓舞下,跟隨其身後繼續向前衝殺。
“不要亂跑,結陣,快結陣,手裡有兵器的頂在在最前面,沒有兵器的站到後面。”手持火銃的戰兵人羣中有人大聲喊道。
混亂的新兵聽到命令,大部分新兵下意識按照訓練的樣子成排成行的站到了一起。
新兵訓練時用的是長槍,長槍因爲不夠用,又添加了一些木槍。
很快,手裡拿着長槍和木槍的新兵站滿了隊列的前兩排,只有第三排纔出現手裡沒有任何兵刃的新兵。
砰!砰!砰!
就在新兵結隊的時候,周圍的虎字旗戰兵再次打響了手裡的火銃。
這一次因爲距離近了的關係,衝過來的官兵死傷更多了。
“衝散他們。”毛都司舉着手裡的刀,指向前面剛剛結成的戰陣。
作爲一名經驗豐富的明軍將領,他一眼就分辨出,組成戰陣的那些人比使用火銃的那些人好對付。
虎字旗這邊的戰兵也意識到那些新兵未必能夠擋住來襲的官兵,紛紛抓緊給手裡的火銃裝填,在官兵殺到跟前之前,儘可能的用火銃多殺死一些官兵。
隨着又是一連串銃聲響過,毛都司眼前在沒有擋在身前的官兵,而他如今已經是衝殺在最前面的那個人。
而且虎字旗戰兵手裡的火銃剛剛被打完,他卻已經出現在了新兵的陣列前,再有七八步就能衝到跟前。
“刺!”
陣列中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站在前面三排的新兵下意識把手裡的長槍向前刺了出去。
高舉手中刀,正要砍殺最近一人的毛都司只覺得胸前傳來一股巨力,頂着自己不能向前挪動。
低頭看了一眼。
他這才發現,一支木槍的槍頭頂在了自己胸前的護心鏡上。
作爲偷襲皮島的將領之一,他身上穿了一件棉甲,胸口前特意縫了一個護心鏡,沒想到自己被後來縫在棉甲上的護心鏡給救了。
然而沒等他慶幸太久,眼角餘光注意到右側又有長槍刺過來,身體立刻往左側躲避,隨之而來就是一股劇痛傳來。
他朝身上發出疼痛的地方看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一杆長槍從他的身體左側刺穿了身上的棉甲,插進了棉甲保護的身體裡。
噗嗤!
不等他把身體裡的長槍拔出來,右側的長槍也扎進了體內。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兩條腿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插在身上的兩個長槍也隨着身體向下壓去。
而他胸前護心鏡擋住的木槍槍頭雖然也下壓了一些,卻沒有另外兩杆長槍下壓的那麼多,反倒從護心鏡上滑開,直接捅在了咽喉上。
身上被紮了三槍的毛都司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漸漸的四肢開始不受控制,眼皮也越來越重。
當三杆長槍全部從他體內拔出來後,整個人像一攤爛肉一樣癱倒在地,人只剩出氣不見進氣。
和他一樣被長槍刺中的還有好幾個官兵。
這些被刺中的官兵身上有的只被一杆長槍刺中,有的被兩杆長槍刺中,最多的一個被四杆長槍刺中。
而且這些官兵大多數身上只穿着普通的衣服,面對刺過來的長槍根本沒有抵禦。
陣列中的新兵並沒有刺出一次長槍就結束,而是在隨後的時間裡,又連續刺出好幾次長槍,直到前面在沒有敵人靠近纔不再刺出手裡的長槍。
然而只反覆刺出長槍這麼幾次,地上便多了二三十具屍體。
剩下的官兵眼見無法殺散擋在眼前的人,反倒死傷不少同伴,加之率領他們衝過來的主將毛都司也被殺死了,剩下的官兵鳥作羣散,潰敗向來是的方向逃去。
官兵一逃,陣列中的新兵頓時士氣大振,舉着長槍追了過去,哪怕後方有戰兵幾次不讓他們追擊,也沒能把人喊回來。
無奈之下只好任由這些新兵去追敵,而戰兵給火銃撞上刺刀,緊跟在新兵的後方,爲新兵壓陣。
“該死的,這都沒能成功。”留在後方的毛文龍眼見官兵潰兵,忍不住咒罵起來。
眼見偷襲快要成功,卻被那些冒出來的賊兵使用火銃攔截住官兵,給了更多的賊兵集結整隊的時間。
“督帥撤吧,屬下護送您從斷崖處離開。”
前方潰敗的回來的官兵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毛文龍身邊的親兵忍不住勸說毛文龍離開。
“撤!”
偷襲失敗,毛文龍十分果斷,帶着留在身邊的官兵立即朝斷崖方向撤離。
當然,不是他們不能朝其他的方向撤離,而是皮島處於海上,天亮之後只要一搜島,根本沒有藏身之處,所以只能從斷崖處乘船逃離島上。
毛文龍在兩名親兵的護衛下,哪怕天色還黑,腳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很快逃到了登上皮島的斷崖處。
就連去盯着島上百姓的一個什隊官兵也被召集了回來。
上島時留下的繩索仍然捆在一塊大石頭上,毛文龍順着繩索慢慢下了斷崖,上了等候在斷崖下面的船上。
“下面有船,別讓他們跑了。”
追來的戰兵中發現停靠在斷崖下面的船隻,立刻端起手裡的火銃朝斷崖下面打放。
頭頂上突然響起的火銃聲,讓船上的毛文龍嚇了一跳,連忙伏低身子,嘴裡對划船的官兵喊道:“快划船,快划船。”
這時他已經顧不上那些還沒有從斷崖上下來的官兵。
船上的官兵用力划着船槳,令船從斷崖處往海里劃去。
斷崖上稀稀拉拉的銃聲時不時的響起,可惜火銃的準頭實在太低,單憑几支火銃,想要打中已經划船離開的毛文龍幾乎很難。
眼睜睜的看着斷崖下面的人划着船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