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臺,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鄭家村族長和幾個族老都被帶來後,主簿彎腰在洪承疇耳邊低聲說道。
“開始吧!”洪承疇坐在座椅上說了一句。
主簿點點頭,一個人走到木臺邊上。
目光掃視了一圈木臺下面的村民,他咳嗽了一聲,張開雙臂做出下壓的動作,同時大聲道:“安靜,都安靜。”
木臺下面的村民嘈雜議論聲漸漸小了下來。
面對當官的人,村民們天然帶着害怕,尤其周圍還有不少手持兵器的虎字旗戰兵在,膽子小一點的村民甚至再來到木臺這裡之後就一直戰戰兢兢。
隨着周圍安靜下來,主簿又道:“鄭川,鄭全有,鄭全留,鄭振剛,在不在?”
“小老在。”
“小民在。”
鄭家村的大太爺與族長和幾位族老站了出來。
主簿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四個就是鄭家村的族長和族老?”
“正是小老。”
“正是小民。”
幾個人老老實實的搭話,自稱小老的是鄭家村的大太爺,剩下三個全都自稱小民。
以往他們在鄭家村村民面前可以作威作福,但在官員的面前,甚至衙門裡的吏官面前,他們都不敢妄尊自大。
說白了他們也只能在鄭家村耀武揚威爲所欲爲,出了鄭家村,沒人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你們可知罪?”主簿看向木臺下的鄭家村族長几個人厲聲斥問。
“小老冤枉啊!”大太爺急忙爲自己喊冤。
鄭家村族長和三老爺五老爺三個人臉上露出了慌亂。
“你們可知罪?”主簿再一次斥問,並且目光主要盯在族長和三老爺五老爺的身上。
鄭家族長知道躲不過去了,站在木臺下說道:“不知小民等人犯了何罪?還請李主簿明示。”
李主簿居高臨下的說道:“你們幾個犯下的事情難道還需要本官一一來說,不要以爲能瞞得住,如今你們幾個的事發了,來人,把他們三個拿下!”
木臺旁走過來幾名戰兵,控制住了鄭家族長等人。
“冤枉啊!”鄭家族長朝坐在木臺上面的洪承疇大聲叫屈道,“小民等人奉公守法,始終遵從衙門的吩咐,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還請大老爺明鑑!”
“冤枉啊!”
“冤枉!”
三老爺和五老爺紛紛爲自己喊冤。
反倒是一旁的大太爺,可能因爲年紀太大,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並沒有被虎字旗戰兵控制。
李主簿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洪承疇,發現對方看都沒忘這邊看一眼,明白對方不想在這種小人物身上浪費時間。
明白什麼意思的他當即說道:“經由新安縣查實,你們三個打着農會的名義,暗中吞沒虎字旗分給百姓的田產,並用農兵的藉口,豢養自家打手,對鄭家村百姓實行欺壓,逼迫村民無條件爲你們幾家幹活,對此你們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冤枉啊!冤枉!”
鄭家村族長知道事情瞞不過去了,只得一個勁的喊冤。
李主簿看着木臺下面的三個人說道:“既然沒有什麼要說的,那就執行新安縣新的律法。”
“把他們幾個都壓下去等候處置。”
隨着李主簿大手一揮,幾名戰兵上前把鄭家村族長和三老爺五老爺捆綁起來,押着就往外走。
任由鄭家村族長他們如何叫屈,押送他們的戰兵纔不會管那麼多,拖拽着幾個人一點點遠離木臺。
木臺周圍的鄭家村村民看到這一幕,鴉雀無聲。
可能是在鄭家村被這幾個人欺壓太久了,早已忘記了什麼是反抗,哪怕人已經被抓了起來,也沒有人敢反抗一二,木然的看着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
同樣是鄭家村權威人物的大太爺。
他雖然沒有像另外三個人那樣被抓起來,可他臉上這會兒的神色蒼白如紙,後衣襟更是被冷汗浸溼。
“先生,救我們呀!到了這時候先生您不能見死不救呀!”
被拖拽走的三個人中間的三老爺,眼見自己就要被拖到遠處去,嘴裡立刻大聲呼救,同時目光看向木臺上的某一處。
“把人帶回來吧!”洪承疇對李主簿說了一句。
李主簿朝帶離鄭家村族長等人的戰兵喊道:“藩臺有令,把人帶回來。”
鄭家村族長和三老爺五老爺又被帶了回來。
“問問他,他剛纔說的先生是誰?”洪承疇交代道。
李主簿走到木臺邊緣處,看着剛纔求救的鄭家村三老爺說道:“鄭全有,你剛纔口中所呼喊的先生是誰?他和你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三老爺低頭不語。
“既然他不願意說, 那就你們兩個人說?”李主簿目光落在鄭家村族長和五老爺的身上。
半晌沒有人接話。
李主簿眉宇皺了起來,道:“你們想要瞞着也沒關係,可你們要想清楚,一旦被帶走,以你們在鄭家村犯下的事情,只會被處決,到時候人頭掛在城門口以儆效尤,當然,你們要是能說出背後主使,說不定還可以從輕處罰,保住一條性命,怎麼選擇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也不催促,給了幾個人思考的時間。
鄭家村族長和三老爺五老爺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做着最後的掙扎。
“你們不願意說,我說。”三老爺突然開口說道,“背後串聯我們的人是衙門裡的教諭,他派人送信給我們,說只要我們按照他吩咐的去做,等將來官軍殺回來,便不會追究我們的通匪的罪名,並答應在衙門裡的六房中安排一個位置給我們。”
“胡說八道,我何時對你們說過這種話,更不曾派人去聯絡過你們。”木臺上突然站出來一半百老者厲聲呵斥,旋即面向洪承疇,微微一欠身,道,“請洪藩臺明鑑,這幾個人爲了活命,完全是在胡亂攀咬學生。”
木臺下面的三老爺聽到這話,當即不幹了,大聲反駁道:“你少在這裡裝好人,要不是因爲被你蠱惑,我們怎麼可能偷偷收回分下去的田產,正因爲衙門裡有你在替我們遮掩,我們纔敢這麼做。”
“胡說八道,你這完全是肆意攀咬,毫無任何證據。”教諭陰鷙的目光盯向攀咬自己的三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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