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叉沒有理會王齊福,而是對潘毅說道:“再等等看,我看這些北虜沒有動手的意思,像是在嚇唬咱們。”
一旁的王齊福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
不動手就好,真要動手,死幾個虎字旗或是範傢伙計不重要,可要是傷了蒙古人,倒黴的將不止虎字旗的人,還有他和範家的夥計,
“可惜了。”潘毅聳了聳肩。
就在這時,蒙古甲騎中站出來一位蒙古甲兵,只聽他用怪異的漢話說道:“你們這些南蠻子是範家派來給大汗送糧食的?”
這時候王齊福站在虎字旗戰兵後面喊道:“這位蒙古貴人,在下是範家的掌櫃,來大汗和各位臺吉送來了糧食和一些其他貨物。”
說話時,他用的是蒙語。
旁邊的張三叉眨了眨眼睛,雖然他學了一點蒙語,可從王齊福嘴裡說出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懂。
“去,把陳武找來。”
陳武就在車隊邊上,騎馬幾步趕過來。
蒙古甲兵那裡也換成了蒙語,說道:“你們範家失信於我們大汗,答應送去青城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有送過去,我們大汗很生氣。”
聽到這些蒙古甲騎是大汗的人,王齊福躬身賠笑道:“貴人息怒,並非我們範家不願意把貨物給大汗送去,實在是上一次遇到了馬匪,所有的貨物都被草原上的馬匪給搶了。”
那蒙古甲兵冷哼一聲,道:“你們南蠻子從來都不老實,這一次你們範家帶來的貨物,算是給大汗的賠罪了。”
聽到這話的王齊福臉色一下子變了。
騎馬在張三叉跟前的陳武低聲說道:“張隊長,這些蒙古人想要搶範家的貨物。”
邊上的潘毅聽到後,不以爲然的說道:“那就讓他們搶唄,反正搶的也是範家的東西。”
王齊福臉色變得極爲難看,祈求的看向張三叉說道:“張隊長,千萬不能讓他們搶了咱們的貨,你們可是我們範家請來的鏢師護衛啊!”
“不好,他們要搶咱們的四輪大車!”一直盯着蒙古人那邊的陳武突然開口說道。
原來那蒙古甲騎看到四輪大車,以爲這種大車裡面裝的東西要比另外的大車裡面東西多,所以命人先去搶虎字旗的四輪大車。
張三叉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狠狠的說道:“告訴咱們的人,敵人進入六十步射程內,就給我打。”
“不能動手,千萬不能動手。”王齊福急忙勸張三叉。
張三叉不再搭理王齊福。
範家的商隊可以被搶,但他們虎字旗的車隊絕不能讓北虜搶了,車上裝有不少食物和其他的一些東西。
“住手,札木合,讓你的人住手。”
隨着話聲落下,遠處又有一隊蒙古甲騎趕了過來。
陳武低聲對張三叉說道:“又來了一夥蒙古騎兵,叫一個叫札木合的北虜住手。”
叫做札木合的蒙古騎兵,見到後面趕過來的蒙古甲騎,知道再想要搶範家商隊的貨物不可能了,便讓他手下的蒙古甲騎都停手。
“札木合,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們歸化城的板升地劫掠素囊臺吉的客人。”後趕來的蒙古騎兵臉色難看的說道。
札木合冷聲道:“窩侖闊,你應該清楚,這些南蠻子失信於大汗,這一次他們帶到草原上的貨物,應該奉獻給大汗,求得大汗的原諒。”
“放屁。”窩侖闊罵道,“範家的貨一直都是送到我們歸化城,交給我們素囊臺吉,還輪不到你們青城的人在這裡指手畫腳。”
札木合臉色一沉,道:“整個土默特草原都是大汗的,難道你們想要背叛大汗嗎?”
窩侖闊說道:“那是你們的大汗不是我們的大汗,要不是那木兒臺吉,如今我們素囊臺吉才應該是土默特的大汗。”
“好,窩侖闊,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一定會如實稟報給大汗,我們走。”札木合惡狠狠的瞪了窩侖闊一眼。
一行蒙古甲騎策馬疾馳離去。
王齊福偷偷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快步走到窩侖闊的馬下,躬身一施禮,恭敬的說道:“多謝貴人,要不是貴人及時出現,這一次的事情恐怕難以善了了。”
“哼。”窩侖闊冷哼一聲,道,“你們範家上次的貨物沒有送來,不要怪大汗的人找你們的麻煩,就是我們臺吉,也對你們範家也很不滿意。”
王齊福陪笑道:“上一次的貨物全都被馬匪劫走,我們範家也損失慘重,還望貴人能夠在素囊臺吉面前美言幾句。”
窩侖闊冷着臉說道:“你們這些南蠻子不僅失信大汗,也失信了我們臺吉,如今臺吉已經再考慮以後還要不要和你們範家繼續合作下去。”
王齊福臉色又是一變。
心中對虎字旗和劉恆更是恨極,要不是虎字旗劫走了他們範家的貨物,又拒不歸還,範家也不至於耽誤這麼久才把貨物湊齊送到歸化城。
在張三叉一旁的陳武低聲說道:“聽那個北虜話裡的意思,範家和北虜之間的事情要黃,上次的貨物範家沒能及時送到,不僅招來青城那位大汗不滿,歸化城裡的那位素囊臺吉也很不高興。”
聽到這話的張三叉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北虜不會放棄和範家的合作,只是嚇唬嚇唬範家,如今朝廷收緊馬市,北虜這裡的糧食和茶葉還有其他的一些物品,都需要範傢俬下賣給他們。”
一旁的潘毅說道:“太可惜了,要是北虜放棄範家,咱們虎字旗完全可以頂替範家,而且在鐵器上,咱們虎字旗有範家所不具備的優勢。”
作爲小隊長的他,並不知道虎字旗已經把目光放在走私北虜的事情上了,他只知道走私北虜的商人能賺很多銀子,心中希望他們虎字旗也能賺到這些銀子。
虎字旗打算走私北虜的事情,就連張三叉也是在這一次護送範家商隊來草原上才被告知。
王齊福回到車隊這邊,從範家的大車上抱下一罈酒,拿給了那個叫窩侖闊的蒙古人。
收到酒的窩侖闊,帶着大部分蒙古甲騎離開,給王齊福留下了十幾名蒙古騎兵。
王齊福來到張三叉的跟前,說道:“張隊長,車隊可以上路了。”
張三叉看着車隊周圍的十幾個蒙古騎兵,皺着眉頭問道:“這些蒙古甲兵是怎麼回事?”
王齊福笑着說道:“張隊長不用擔心,這是素囊臺吉的甲兵,留下來護送咱們去歸化城,有他們在,路上咱們能減少很多麻煩。”
張三叉點點頭。
隨即,他下令所有火銃手掐滅火繩,收起火銃,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