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主幹街道就那麼兩條,稍微找人一打聽,便能知道縣治所在。孔胤敬的馬車很快來到了衙門外的街上。
“去問一下,洪藩臺在不在這裡辦公!”孔胤敬沒有下車,而是讓隨行的下人去衙門口裡打聽洪承疇的下落。
得了吩咐的下人跑去衙門口。時間不長,人又回到了馬車的旁邊。
“老爺,打聽清楚了,那位洪藩臺就在衙門裡,而且吃住都在裡面。”下人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給馬車裡的人。
坐在馬車裡的孔胤敬長出一口氣,隨即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道:“走,扶着我去衙門裡。”下人用手攙扶着孔胤敬往衙門走去。
走了幾步的孔胤敬雙腿緩了過來,便放開了下人,示意他去送拜帖。下人接過拜帖跑向衙門。
衙門口這裡有專門的衙役在,拜帖一送到,馬上有人進去通稟。過了一會兒,進去通稟的人從裡面出來,把孔胤敬帶了進去。
孔胤敬被直接帶到了洪承疇辦公的簽押房。
“啓稟大老爺,人帶到了。”帶孔胤敬過來的衙役朝屋中的洪承疇行了一禮。
洪承疇放下手裡的筆,嘴裡說道:“行了,你先退下吧!”衙役躬身退下。
“學生見過洪藩臺。”衙役一走,孔胤敬連忙朝洪承疇行禮問好,又用眼角的餘光,瞅了瞅旁邊的另一個人。
洪承疇上下打量了孔胤敬一眼,嘴裡問道:“你是曲阜孔氏的人?”
“學生正是來自曲阜孔氏。”孔胤敬坦然承認道。洪承疇輕輕點點頭,轉而側頭對一旁的孫傳庭說道:“曲阜孔氏,聖人後裔,聽名字應該和當代衍聖公是同輩。”
“人家是找你的。”孫傳庭面無表情道。跟在洪承疇身邊這麼久,他雖然沒有答應加入虎字旗,但也協助洪承疇做了不少事情,尤其是虎字旗民政的一套東西,已經瞭解的七七八八了。
洪承疇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孔胤敬,問道:“你不好好呆在曲阜,來本官這裡做什麼?本官記得曲阜應當有現管的官員。”
“衍聖公知道藩臺您來到來州,便專程派學生來見藩臺您,希望藩臺您有時間可以去孔氏的家廟看一看。”孔胤敬對洪承疇邀請道。
聞言的洪承疇嘴角微微朝上一挑,說道:“不用這麼麻煩,你直接說出你的來意,或者說是衍聖公讓你來見本官爲了什麼事?”這麼直白的話讓孔胤敬愣了下神。
虎字旗派到曲阜的那位說話也是這麼直白明瞭,沒想到讀書人出身的洪承疇居然也是這樣直白明瞭的說話。
“怎麼?你就是單純的來看我?我可不信,你也別說什麼去逛家廟,本官沒那麼多閒暇時間去曲阜。”洪承疇嘴裡面說道。
雖說他和曲阜孔氏接觸不多,但也沒少聽說,知道這些人都是無利不起早,他和曲阜孔氏又沒有交情,對方大老遠從曲阜過來見他,自然有所求。
孔胤敬見狀,知道不說不行了,目光便看向了一旁的孫傳庭。這種事情不好有外人在場。
洪承疇注意到他的目光,直接說道:“有什麼話直說就行,他是本官的人,不會亂說話的。”聽到這話的孫傳庭只是笑了笑,嘴裡什麼也沒有說。
“既然是自己人,那學生就直說了。”孔胤敬說道,
“衍聖公派學生來見藩臺,是希望藩臺能夠幫我曲阜孔氏說幾句好話,如今我曲阜孔氏的日子十分難過,聖人後裔受到如此苛責,傳出去也對虎字旗名聲有礙。”聞言的洪承疇一臉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孔胤敬,說道:“是整個孔氏的日子不好過,還是少數失去了大量田產的孔氏族人日子不好過?”
“自然都不好過。”孔胤敬說道,
“衍聖公知道藩臺也是讀書人,所以希望藩臺能夠哦爲曲阜孔氏美言。”說着,他躬身行禮。
洪承疇一擺手,道:“你們孔氏的事情自然有曲阜的官員去解決,要是曲阜的官員解決不了,自然會把問題送到本官這裡,眼下曲阜的官員並沒有送來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可見曲阜那邊還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情。”
“不是的,孔氏真的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不然學生也不會來見藩臺您,還請藩臺您爲孔氏主持攻打呀!”孔胤敬再次深施一禮。
洪承疇身子往後倚了倚,嘴裡說道:“回去吧,你們孔氏怎麼回事本官還是清楚的,衍聖公和你背後的那些人,不缺錢財,就算沒有了田地,一輩也足夠衣食無憂了。”曲阜孔氏這麼一出特殊的地方,怎麼會不引起關注。
虎字旗在曲阜的所作所爲,包括以衍聖公爲首的曲阜孔氏一衆當權者的底細,早已在虎字旗這邊不是什麼秘密。
“學生這趟過來,衍聖公爲藩臺準備了一份厚禮,還請藩臺笑納。”孔胤敬曲阜孔氏的名頭不好用,便選擇用好處收買洪承疇。
“還有厚禮呀!”洪承疇笑了起來,
“本官也悄悄,你帶來了什麼厚禮,要是不能讓本官滿意,本官可不依呀!”聽到這話的孔胤敬鬆了一口氣。
只要收禮就好,收了禮,事情自然還有的談。
“藩臺放心,絕對能夠讓藩臺滿意,不過還請藩臺允准我和下人說一下,讓下人把東西送過來。”孔胤敬說道。
洪承疇點點頭。孔胤敬是帶着下人一塊進了衙門,只不過下人沒有進洪承疇的簽押房,被留在了屋外。
給下人交代了兩句,孔胤敬便回到簽押房等待。時間不長,下人招呼着兩個人擡着一隻笨重的木箱從屋外走了進來。
“看樣子分量還挺沉。”洪承疇笑着對一旁的孫傳庭說道。聞言的孫傳庭撇了撇嘴。
他纔不相信洪承疇猜不到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木箱被放在了簽押房中間的空地上,孔胤敬揮揮手,示意下人退下,然後他伸手打開木箱上面的鎖頭,掀開了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