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奴抗賊!”周延儒嘴裡說出了四個字。崇禎眉頭皺了起來。繞來繞去,最後還是繞到聯奴抗賊這上面來,這讓他對周延儒多了幾分失望。可惜他太年輕,不懂得隱藏情緒,致使臉上帶出了幾分。這讓一直偷偷觀察他的周延儒注意到了。一直有意於首輔位子的周延儒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被崇禎反感,隨即說道:“陛下,臣所說的聯奴抗賊並非單純的聯奴抗賊,準確的說是吞狼驅虎。”“吞狼驅虎?”崇禎臉色稍緩。周延儒說道:“對,就是吞狼驅虎,咱們可以藉助奴賊之手對付虎賊,事實上當虎賊出兵旅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他們與奴賊之間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可能。”“詳細說說。”崇禎說道。他好奇怎麼個吞狼驅虎法。周延儒嘴裡說道:“虎賊眼下的實力已然不弱,可奴賊同樣不容小覷,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以前虎賊和奴賊之間的摩擦也不少,但因爲隔着大明,所以每次摩擦都有所收斂,可一次不同,虎賊增兵旅順,只要奴酋皇太極不蠢,就絕對會對虎賊的動作有所防範,而一旦他們動了刀兵,必定會牽制住虎賊的兵力,以奴賊的實力,只要動起手來,肯定會逼迫虎賊不斷往旅順增兵,不然虎賊只能放棄旅順。”在他的認知中,虎字旗並非奴賊的對手,或者這也是不少讀書人的通病,總認爲外面的反賊要比自家內部的反賊更厲害。“可這對我大明有什麼好處?”崇禎蹙起眉頭。周延儒說道:“只要奴賊和虎賊動起手來,奴賊就沒有精力在針對我大明的寧錦防線,到時候陛下可以從遼東抽調把馬入關,對付山東或者宣府的虎賊。”“這倒是個辦法。”崇禎有些意動。真要按照周延儒說的辦,他不需要派人與奴賊聯合,只需要作壁上觀就行,而且從遼東抽調回來的兵馬就算不用來對付宣府和山東的反賊,但也能夠增加各地的兵力,對宣府和山東的虎賊進行防範。周延儒見崇禎動心,趁勢說道:“陛下,此事不能耽誤太久,一旦虎賊真要從山東和宣府兩個方向進攻我大明,再想從關外抽調兵馬恐怕會來不及。”“這樣吧,下次朝議的時候周愛卿你提出來。”崇禎沒有擅專,而是選擇讓周延儒在朝議上提出。如此一來,就算將來出了什麼事情,也和他這個皇帝關係不大,而是下面臣子的錯。“臣遵旨。”周延儒心中覺得崇禎這麼做太沒有擔當,但嘴裡還是應承了下來。未來他還想要做大明的首輔,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惹崇禎不高興。距離朝議還有幾天,他也正好在這個空當提前安排一下。至於他的方案在朝議上會不會通過,他並不是很在意。只要崇禎任何他的方案就行,本身他就是爲了討好崇禎纔想了這麼一個辦法,所以其他人支不支持他都無所謂。甚至首輔那裡要是反對就更好了,正好可以藉機讓崇禎對首輔多幾分厭惡。有了這個提議,周延儒也算是勉強簡在帝心,繼續留下去只會過猶不及,周延儒便主動告退離開。“大伴,你覺得周愛卿的提議怎麼樣?”周延儒走後,崇禎問起了身邊的王承恩。即便周延儒所提的辦法在他看來覺得很好,但他還是有些不那麼放心,畢竟虎字旗這些年,已經讓他心中產生了一些不自信。王承恩能從王府一直到了皇宮,都是崇禎身邊的親近之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尤其是心裡的活絡,更是超過一般人。所以在聽到崇禎在周延儒離開後還喊周愛卿,便猜到幾分崇禎的想法。“奴婢不是太懂這些,但聽上去覺得周閣老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有句老話不是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奴賊和虎賊就是鷸蚌,咱們大明就是漁翁。”“哈哈,大伴說的不錯,大明就是漁翁,這一次朕要看親眼看一看鷸蚌相爭。”崇禎很滿意王承恩的回答。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承認虎字旗比大明厲害,心裡始終認爲是虎字旗能佔據大明這麼多地方,是因爲虎字旗趁着大明全力應付奴賊的時候趁勢做大。只要大明把遼東的精銳全部抽調入關, 肯定能夠解決虎字旗帶來的威脅。作爲大明的國君,崇禎始終不覺得大明會不如旁人。幾天過去。就在大明開朝議的這天,戰爭的陰雲已經出現在了蓋州,代善所統率的先頭部隊已經先一步趕到了蓋州,進入了蓋州城。領兵進入蓋州城的是兩紅旗的旗主薩哈廉。隨着奴賊大軍從盛京出征,除了鑲紅旗旗主豪格沒有出現在軍中,剩下兩旗的旗主都隨軍而行。其中統帥代善雖然已經不是旗主,但他還是大金的大貝勒,而且征戰多年威望破足,哪怕是下面的旗主也要給代善幾分面子。當然這裡面不包括莽古爾泰。早在兩紅旗在草原上大敗,十不存一的時候,莽古爾泰就已經開始看不起代善了,哪怕代善是大軍主帥,莽古爾泰也經常會當面頂撞。莽古爾泰現在對標的是皇太極,像代善這樣失勢之人,已經不被他放在眼裡,平時見面也是維持表面的客氣。可這次代善作爲大軍主帥,而莽古爾泰卻是大軍副帥,更是讓莽古爾泰連表面的客氣都懶得維持了。在莽古爾泰的眼裡,代善是搶了他大軍主帥的位置。“奴才見過主子。”參領達馬泰恭恭敬敬的給薩哈廉行禮。之所以會喊薩哈廉爲主子,是因爲他出身正紅旗,而薩哈廉作爲正紅旗旗主,自然就成了他的主子。“進去說。”薩哈廉進了對方的衙門。達馬泰爲薩哈廉帶路。來到了衙門裡的一間房間,薩哈廉直接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左右兩邊各站着一名巴牙喇。“說說吧,蓋州現在是什麼情況?”坐下後的薩哈廉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