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使臣帶着一具屍體返回了漢城。
使臣被殺,在漢城掀起了軒然大波。
朝鮮王宮內,一羣朝鮮國官員聚在了大殿上,朝鮮國王李倧居高而坐,臉色十分的難看。
“虎賊膽敢殺害我朝鮮使臣,請我王出兵濟州島。”司憲府的大司憲站了出來。
“萬萬不可。”
六曹的一名判書站出來阻攔。
大司憲冷眼看向這名判書,他道:“虎賊擅殺我朝鮮國使臣,難道不應該給一個交代嗎?還是你覺得我朝鮮國的使臣活該被人殺害!”
面對質問,這名判書臉上的羞怒一閃而過,嘴上說道:“我沒有這麼說,我只是覺得暫時不應對濟州島上的虎賊出兵,如果當初你們聽了我的建議,派去的使臣又怎會被殺害。”
“我看你是收了虎賊的好處,纔會對虎賊卑躬屈膝,就連自家的人被殺害都能不當一回事。”大司憲朝着眼前的判書怒斥了幾句,轉而面朝朝鮮王李倧,“請我王罷免樸判書,追究他私通濟州島虎賊之罪。”
“放屁,我沒有私通濟州島的虎賊。”這位樸判書怒視着眼前的這個大司憲。
司憲府與大明的都察院職能接近,而大司憲相當於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風聞奏事屬於本職工作,有沒有證據並不重要,關鍵在風聞二字上。
“臣請我王治樸判書通賊之罪。”
“臣請我王治罪樸判書通賊。”
“請我王下令治樸判書私通虎賊之罪。”
司憲府的大司憲一開口彈劾議政府的樸判書,下面的司憲府執義和掌令等司憲府官員紛紛站出來加入彈劾隊伍中。
同具監察職能司諫院的官員這時也全都站出來了彈劾這位樸判書。
很快,就連同爲六曹的一些官員也加入了彈劾的隊伍。
一時間這位樸判書人人喊打。
“議政府怎麼看?”朝鮮王李倧看向了議政府的幾個人。
在朝鮮,議政府和大明後期的內閣差不多。
議政府的領議政站出來開口說道:“虎賊殺害我朝鮮大臣,此事必須追究,不然人人都會覺得我朝鮮好欺負。”
“這麼說議政府也支持對濟州島的虎賊用兵了?”李倧再次問道。
“臣以爲不可對濟州島用兵,還是應該派遣使臣對濟州島上的虎賊進行斥責,命他們向我朝鮮賠禮道歉。”左議政站出來說道。
聞言的領議政側身對左議政說道:“濟州島上的虎賊不僅殺害我朝鮮使臣,還要求我朝鮮賠他們三千石糧食和三萬兩白銀,左議政覺得再派人去濟州島,虎賊就會改變態度,不僅不要賠償,反而會給朝鮮賠償嗎?”
“這能怪誰,當初要不是你們讓我王派使臣去濟州島,要求島上的虎賊從島上撤出,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左議政盯着面前領議政說道。
領議政道:“濟州島本就是我朝鮮的濟州島,憑什麼由一夥兒大明的賊寇佔據,我朝鮮國理應收回濟州島,島上的一切自然也是我朝鮮國的。”
“濟州島被強佔也不是一天兩天,還不是你們看到濟州島上的好處,想要空手套白狼的拿到手裡,可你想過沒有,虎賊要是那麼好對付,當初濟州島也不會落到對方的手裡。”左議政怒斥道。
“夠了!”
就在這時,坐在高處的李倧厲呵了一聲,制止了左議政的話頭。
領議政和左議政見李倧開口,兩個人各自退回臣子的隊伍裡。
李倧看着面前這些自己的臣子,道:“讓你們想個辦法解決濟州島虎賊的事情,不是讓你們在這裡爭吵。”
“臣有罪。”
一衆朝鮮大臣躬身請罪。
李倧也當了不少年的王,懶得聽這種毫無營養的請罪之言,直接問向領議政,道:“若我朝鮮國出兵濟州島,是否能夠拿下濟州島?”
濟州島經過虎字旗這些年的經營,早已不是那個流放囚犯的荒島,而是已經生髮起來的富足之地。
整個朝鮮也沒有幾處地方的財富能夠比得上濟州島,否則他作爲朝鮮王,也不會想從虎字旗手中把濟州島重新奪回來。
“臣支持對濟州島出兵,但不能現在用兵,需要找幫手一起對付島上的虎賊。”領議政站出來說道。
聽到這話的李倧眼前一亮,問道:“幫手?可以找誰作爲幫手?莫非領議政有了合適的人選?”
只要能拿回濟州島,他作爲朝鮮的王自然是千肯萬肯。
尤其大金已經派使者要求朝鮮提供一萬石糧食,簡直是要把朝鮮敲骨吸髓,爲了這一萬石糧食,他也只能打濟州島的主意。
“大明是朝鮮的宗主國,而虎賊是大明的反賊,濟州島上的虎賊理應由大明解決,所以臣以爲應該把濟州島的事情告知大明,讓大明出兵來助我朝鮮。”領議政說道。
朝鮮偏居一偶,獲得消息的渠道遠不如皇太極的大金,而大明的京師失陷的消息,還未傳到朝鮮這裡,朝鮮國上下並不知道大明京師已經落入虎字旗手中。
至於大金那邊,更不可能對朝鮮國說虎字旗的事情,萬一朝鮮國和虎字旗結盟,對大金的威脅將會成倍增加。
“這倒是個好辦法,但大明能是虎賊的對手嗎?虎賊可是連大金都不怕!”李倧擔心的說。
朝鮮君臣不知道大明境內發生的一些些事情,但對許多發生在遼東的事情還是知道的,更知道虎字旗正在遼東半島與大金交戰。
領議政開口道:“大明雖然對付大金差一點,但只對付濟州島上的虎賊,又有我朝鮮國作爲幫手,拿下濟州島不會有太大問題。”
李倧點了點頭。
“我王萬萬不可能把拿下濟州島的希望全都放在大明的身上。”左議政見李倧被說動,連忙出言阻止。
李倧面露不喜,道:“左議政莫非有什麼不同的建議?”
“臣以爲依靠大明天兵,未必能夠拿下濟州島,我王不要忘了當初大明水師在皮島一帶曾經敗在了這個虎賊手裡。”左議政出言提醒道。
他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將李倧心裡剛剛升起來的那點希望再次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