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和趙宇圖站在酒坊院牆的大門前說話,有人從裡面快步走了出來。
沒等對方靠近,便被守在院牆大門這裡的虎字旗戰兵給攔了下來。
劉恆擡頭看過去,見來人是酒坊的釀酒師傅也是酒坊的管事丁久,便朝那戰兵揮了揮手,說道:“讓他過來吧!”
兩門守在門前的戰兵後退一步,收起手裡兵器。
丁久幾步從門裡走了出來,來到劉恆近前施禮,喊道:“東家。”
劉恆點點頭,笑着說道:“酒坊這般忙,還要勞煩丁管事親自出來一趟。”
丁久急忙說道:“東家客氣了,要不是東家的辦法好用,咱們酒坊也釀不出這麼好的高粱酒。”
“二次蒸餾的高粱酒弄的怎麼樣了?”劉恆問道。
丁久說道:“試驗過不少次了,每多蒸餾一次,酒就烈上一分,一罈十斤的酒,蒸餾兩次,剩下不足一斤,憑空少了九斤。”
劉恆說道:“除了平常出的高粱酒外,這種多次蒸餾過的高粱酒也要保持,量可以少一些,但每天最少要保持一罈十斤裝的量。”
“東家放心,這事我會親自盯着,絕不會出錯。”丁久保證道。
劉恆點了點頭。
邊上的趙宇圖說道:“如今咱們高粱酒的生意正好,丁管事釀那些太烈的酒是不是太浪費了。”
“越是烈的酒,越有消毒的作用。”劉恆說道,“咱們虎字旗經常動刀動槍,多備下一些烈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救命。”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馬蹄聲。
劉恆的目光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一騎快馬疾馳而來,最後停在了劉恆身前。
馬背上的騎手翻身下馬,朝劉恆一行禮,說道:“啓稟大當家,徐家莊來了位叫田生蘭的山西商人,想要見您,李副司長派屬下過來,問您要不要見?”
“田生蘭!”劉恆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很快他便想了起來,之所以感覺這個名字熟悉,完全是因爲這個名字是後來八大皇商裡的其中一位。
劉恆迴轉過身,對丁久說道:“本來今天想去看看酒坊,看樣子是沒時間了,只能等下一次再看了,不過酒坊交給你我很放心,好好做,如果酒坊的高粱酒能夠增產一倍,管事和大師傅的工錢上漲兩成,學徒上漲一成。”
丁久臉上一喜,急忙說道:“東家放心,只要高粱足夠,用不了一個月,我保證咱們酒坊的高粱酒便能增產一倍。”
劉恆笑着說道:“只要你們好好幹,我和虎字旗不會虧待你們,等將來周圍的房子蓋好,你們便可以把家人接過來一起住,但是人不能下山,暫時只能留在虎頭寨。”
“多謝東家體諒。”丁久面露喜色。
來到虎頭寨山上的酒坊已經兩個多月,雖然吃得好住得好,工錢也高,但一直未能與家人見過面。
他能理解虎字旗爲何會這樣做,是怕酒坊釀酒工藝秘方泄露出去,畢竟他們酒坊釀製的高粱酒工藝很平常,遠遠比不過那些名酒的酒坊釀酒工藝,最關鍵的是,他們高粱釀釀製秘方十分簡單,簡單到隨意找來一個釀酒師傅都可以用高粱釀製出他們酒坊的高粱酒。
劉恆轉身對趙宇圖說道:“讓丁管事陪你在酒坊轉轉,到時我會再安排一支火銃中隊過來,回頭你安排一下。”
“好。”趙宇圖答應一聲。
劉恆騎上馬,在趙武等護衛的護送下,離開了虎頭寨。
徐家莊經過半年多的發展,從一個普通的莊子,到如今已經成了一座鎮子,擴建了好幾倍。
莊子裡的村民,搬離原先的舊屋,住進了虎字旗爲他們蓋好的青磚瓦房裡。
唯有徐家曾經的莊院,還留在原地。
莊子中心是一條主街,地上鋪着青石路,街道兩側的商鋪鱗次櫛比,雖然還比不上大同府的繁華,卻已經超過靈丘城了,而且越來越多的行商願意到徐家莊做生意。
徐家莊這裡不僅有靈丘晉鐵打造的各種鐵器,還有來自北虜的皮貨牛羊,南面來的松江布和綢緞茶葉這些東西。
南來北往的行商只要到了徐家莊,幾乎都能找到自己要帶回去的貨物,不需要再去其它地方多跑一趟,成本上也沒有增加,反而因爲節省了時日,能省下不少銀子。
也正是因爲徐家莊的繁華和行商衆多,虎字旗的高粱酒才能在出現短短兩個多月,便已經賣遍周邊幾府。
唯一限制虎字旗高粱酒生意的是自身產量不足,許多來買酒的行商只能限量供應高粱酒。
劉恆來到院門外,把馬交給旁人,他帶着趙武等人進入莊院。
許學武從裡面迎了出來,說道:“大當家,田生蘭在偏廳,李副司長正陪他喝茶。”
“去偏廳。”劉恆說了一句,邁步朝偏廳走去。
許學武緊隨其後。
和趙武這樣的專職護衛不同,許學武兼任侍從司的事情。
侍從司的人員都是從戰兵大隊中挑選出來的優秀人才,屬於戰兵大隊的底層軍官,多是小隊長級別的軍官和副小隊長還有伍長。
這些侍從司的侍從平常會整理一些下面送上來的文案,幫助劉恆上傳下達,並協助處理一些不太緊要的事情,同時還要肩負起一定的護衛職責。
來到偏廳,劉恆目光落在一個白胖中年人身上,心中猜測,此人應該就是田生蘭了。
果然,李樹衡站起身,介紹道:“田東主,這位就是我們虎字旗的東主。”
田生蘭站起身,笑眯眯的朝劉恆一拱手,說道:“在下在宣府便久聞劉東主大名,冒然拜會,實在是打攪。”
劉恆笑着說道:“田東主能來我徐家莊,那是蓬蓽生輝,請坐。”
擡手示意田生蘭坐。
幾個人落座後,劉恆開門見山的說道:“田東主這趟來徐家莊是準備買鐵器回去,還是我虎字旗的高粱酒?”
田生蘭一愣,旋即笑道:“劉東主的性子還真的直爽,怪不得劉東主短短一年之內就置辦下如今這一份叫人眼熱的家業。”
“田東主請喝茶。”劉恆舉起手中的蓋碗茶示意了一下。
田生蘭端起手邊的蓋碗茶,吹了吹,啜飲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