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一路退回到了海州境內。
而就在清軍退回海州的時候,從盛京送來的旨意也到了。
來傳旨的人是皇太極身邊的一等侍衛鰲拜。
宣讀完旨意的鰲拜雙手把聖旨遞交給了代善,嘴裡客氣的說道:“禮親王,萬歲爺的意思都在這道聖旨裡了,下官還要趕回去覆命,還請禮親王一定要把聖旨收好。”
說着,他專門看了一眼旁邊的肅親王豪格。
“還請鰲侍衛轉告萬歲爺,有奴才在,海州就在,絕不讓虎賊一兵一卒踏入海州。”代善給出了一個保證。
聞言的鰲拜說道:“有了王爺的這個保證,下官可以安心回去覆命了。”
他主動提出了告辭。
“萬歲爺那邊要緊,本王就不留鰲侍衛了。”代善朝鰲拜點了點頭,也沒有挽留鰲拜,而且鰲拜是皇太極的人,他也不想把鰲拜留在海州。
鰲拜轉過身,面朝豪格再次行了一禮,嘴裡說道:“萬歲爺還有一句話命下官轉告肅親王。”
“講。”豪格語氣不好的說。
鰲拜帶來的旨意並不讓他滿意,因爲旨意裡,要求代善守好海州,對於蓋州等將來再行奪取。
雖然說得好聽,但明顯是要放棄蓋州。
作爲一直盼着與虎字旗好好打上一場的豪格而已,自然不喜歡這樣的旨意,所以對傳旨的鰲拜也就沒有什麼好臉。
鰲拜彷彿沒有看到一樣,嘴裡面繼續說道:“萬歲爺交肅親王您,在海州的日子裡,務必謹遵禮親王的命令行事,不經允許,不得私自調兵去往蓋州。”
“本王知道了。”豪格沒好氣的說,旋即又道,“你給帶句話給皇阿瑪,就說本王會爲皇阿瑪守好蓋州,將來也會爲大清奪回蓋州。”
鰲拜道:“奴才會把話帶到的。”
說完,他朝裡代善拱了拱手,然後帶着一衆侍衛返回盛京。
人一走,豪格看着侍衛們離去的背影,嘴裡說道:“皇阿瑪太小心謹慎了,只要給本王一萬大軍,本王就算不能立刻拿下蓋州城,也能夠把蓋州所有的軍堡都拿下,讓蓋州城成爲一座空城。”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人搭茬。
在場聽到了旨意的人都明白,皇太極一名放棄了蓋州城,並且不忘讓鰲拜敲打豪格,阻止豪格在蓋州亂來的可能。
“回海州城吧!”代善嘴裡說了一句。
有了聖旨,他管束起豪格也算是名正言順,豪格再想像先前那般偷偷帶兵離開幾乎不再可能。
就算豪格出面,下面的人也要好好考慮一下違背聖意的代價。
清軍駐守在海州,不再向蓋州用兵,而虎字旗在拿下蓋州後,也不再對海州做什麼,至此遼東半島一多半都落入虎字旗手中。
戰爭戛然而止,令一直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大明十分失望。
虎字旗和清軍在遼東半島開戰,最高興的莫過於退守到南京的大明。
大明奈何不了虎字旗,大清在遼東的時候他們也沒辦法,但他們一直有着一顆坐收漁翁之利之心。
南京作爲大明的都城,大明朝的有志之士幾乎都聚到了這裡。
大明的四位輔政大臣三位出身勳爵,一位閹臣出身,自然不得這些有志之士的支持。
這些有志之士匯聚到首輔錢謙益的麾下,開始與四大輔政大臣抗爭。
錢謙益有了這些有志之士的支持,自然也不再甘心伏低做小,開始與輔政大臣正是爭奪起朝中大權。
皇帝太小,十幾年內都無法參與朝政,誰能掌控朝中大權,意味着未來十幾年朝廷大權都將盡歸於一人之手。
比之曾經的張太嶽還要更勝幾分。
如此大的好處,少不得爭奪的人。
四大輔政大臣之間,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平靜,發現虎字旗並沒有繼續出兵南下之後,便由團結對抗虎字旗,變成了互相之間的爭權奪利排除異己。
誰都想要爭奪四大輔政大臣之首的那個位置。
隨着大量江南籍出身的官員加入,朝中的爭鬥也從四大輔政大臣,擴大到了朝中更多的官員。
尤其是很多東林黨出身的文官,哪裡肯低伏所謂的四大輔政大臣之下,而其他和東林黨有仇怨的黨派,自然也不會選擇跟東林黨合作。
畢竟東林黨排除異己,連口湯水都不給別人留的吃獨食作風,沒有黨派願意與他們聯手合作。
大明朝堂上文官內鬥,四大輔臣也在鬥,武將同樣沒有閒着,開始在各處擁兵自重,稍微有些實力的地方武將對朝廷的命令已經是聽調不聽宣。
而朝中的爭鬥讓幾個輔政大臣不得不對這些武將進行拉攏,擡高了武將的身份,這讓武將們越發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文官在這方面做的就要差一些。
哪怕有文官去拉攏武將,但還沒有改掉以前對武將的輕蔑,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很不得武將人心。
沒有了虎字旗這個外部壓力,大明陷入了比崇禎朝更亂的境地,如今大明的皇帝跟沒有沒什麼不同。
“老師,最近清軍和虎賊的事情您聽說了嗎?”應天府丞瞿式耜對錢謙益說道。
當年他和錢謙益一起被周延儒與溫體仁聯手排擠出朝堂,可隨着大明南遷到了南京,錢謙益成爲了內閣首輔,他也順勢做了應天府府丞。
錢謙益搖頭嘆息的說道:“可惜清賊沒有和虎賊打個兩敗俱傷,實在是可惜。”
“老師不必覺得可惜,虎賊能夠與清軍在遼東半島打上一仗,以後自然少不了還會繼續再打,大明要做的只是靜候,到時機會自然上門。”瞿式耜說道。
錢謙益搖搖頭,說道:“機會是有,但大明未必能夠把握得住,若真有那一天,大明錯失了機會,本閣作爲百官之首,將會成爲整個大明的罪人。”
“老師不可如此說,就算真有那麼一天,也是四位輔政大臣的過失,與老師你的關係並不大。”瞿式耜寬慰道。
錢謙益面露悲愴的長嘆一聲,道:“話雖如此,可本閣作爲內閣首輔,責任重大,怎奈幾位輔政大臣只想爭權奪利排除異議,朝中之事徹底拋之腦後,本閣心中甚痛。”
說着,他擡頭仰望,雙目含淚,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