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臺吉,能不能讓隊伍加快行進速度,我們額真還等着援兵過去支援。”扎木倫一臉焦急的對一位蒙古臺吉說道。
白音瞅了一眼扎木倫,語氣淡淡的說道:“這麼熱的天,就算勇士們受得了,戰馬跑這麼久也受不了了,不過你也不用着急,等休息好了,自然會繼續趕路。”
“臺吉。”扎木倫語帶焦急的說道,“我們額真和範記車隊在一起,那夥馬匪隨時都有可能找上範記的車隊。”
“這也只是你的猜測。”白音說道,“你們連馬匪的面都沒見到,怎麼就能知道他們會對範記車隊下手,而且你不是說過馬匪沒有幾個人嗎?莫非你們女真人連一支小股馬匪都敵不過?”
語氣中,帶有揶揄之意。
平時在科爾沁,這些女真人一直瞧不起他們科爾沁的蒙古甲士,這一次終於有機會報復回來了。
扎木倫臉一沉,說道:“白音臺吉,奧巴臺吉讓你們來,是協助我們把範記車隊安穩的帶回科爾沁,若是範記車隊出了事情,固然我們無法和四貝勒交代,相信白音臺吉你也不好和奧巴臺吉交代吧!”
“就算奧巴臺吉不滿,那也是我們科爾沁內部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們女真人操心了。”白音瞅了扎木倫一眼,旋即又道,“戰馬十分嬌氣,我不可能爲了你們女真人的事情,把我們科爾沁千辛萬苦養大的戰馬跑廢掉。”
扎木倫和白音兩個人直接懟上了,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這時候,走來一名年輕的蒙古人,只聽他勸道:“二位都消消氣,咱們都是爲了讓範記車隊能夠安穩來到科爾沁,沒必要在這裡爭吵。”
說話的人是奧巴臺吉的孫子布日固德,是一名年輕的蒙古貴人。
“布日固德,”白音說道,“你也是咱們科爾沁人,應當清楚,牧民養大一匹戰馬有多麼不容易,現在天氣這麼熱,咱們已經讓戰馬跑了上百里路,若是繼續跑下去,很容易把戰馬跑廢掉。”
布日固德認同點點頭。
一旁的扎木倫開口說道:“我回到科爾沁的時候,範記車隊就已經被馬匪盯上,你們別忘了,範記車隊帶來的貨物不全都是我們後金的,也有你們科爾沁一部分。”
白音不以爲然的說道:“放心,我們科爾沁早就對外放過話了,草原上的馬匪不敢爲難範記的車隊。”
布日固德贊同道:“是啊,我額布格早就發過話,不許有人爲難範記的人,相信草原上的馬匪不敢違揹我額布格的旨意。”
“這股馬匪並不是普通的馬匪。”扎木倫沉聲說道,“他們很可能是明國一家叫虎字旗商號養的護衛,這家商號和範記一直不合,之前兩次範記派往草原上的車隊遭了難,就是這個虎字旗所爲。”
“虎字旗?”布日固德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是到過白城的那個虎字旗嗎?”
虎字旗商道打通到白城,幾乎遍佈整個漠南蒙古,作爲科爾沁奧巴臺吉的長孫,對虎字旗這個名字,沒少聽人提起過。
扎木倫一點頭,說道:“就是那個虎字旗。”
“不是說範記是明國有名的大商號,怎麼還有明國商號敢對範記派往草原上的車隊動手?”白音一臉不解。
布日固德解釋道:“我聽額布格說過,這個叫虎字旗商號生意不僅遍佈漠南,就連漠北那邊也有他們的商隊出沒,生意做的比範記要大。”
扎木倫眉頭一皺,說道:“布日固德,你說的那個虎字旗生意做的有多大並不重要,現在要緊的是咱們要趕到範記車隊那裡,把他們安全帶回科爾沁。”
“不是和你說過了,天氣這麼熱,不僅人要休息,馬也要休息。”白音語帶不滿的說。
布日固德笑着說道:“扎木倫,你着急去見庫臺我能理解,可白音臺吉說的也沒錯,若真有人打範記車隊的主意,咱們就更應該養足精神才行。”
扎木倫眉頭深皺。
隨他一起來的這三百蒙古甲騎,是由白音和布日固德兩個蒙古貴人統領,如今兩個人明顯要在這裡安營休息,他知道自己再着急也沒用,那些蒙古甲騎是不會聽他一個女真人的命令。
“好了扎木倫。”布日固德勸道,“趕了這麼遠的路,相信你們女真人也應該累了,還是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然後再趕路也不遲。”
扎木倫知道暫時走不了了,便道:“那就休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繼續趕路。”
“半個時辰?”白音眉頭一擰,說道,“不行,太短了。”
布日固德擡頭看了看天,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便說道:“不如這樣,咱們在這裡休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再趕路。”
“一個時辰太長了。”扎木倫面露不滿。
白音開口說道:“最少一個時辰,要不然就等天涼下來在趕路也行。”
聽到這話,扎木倫心裡像是窩了一團火,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和眼前這兩個人爭執的時候,深吸了一口,他道:“就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趕路。”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呸!
白音朝扎木倫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冷笑道:“他以爲自己是誰呀!一路上指手畫腳,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邊上的布日固德笑了笑,說道:“與後金結盟是我額布格還有其他幾位大臺吉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女真人,可面對察哈爾林丹汗的步步緊逼,咱們科爾沁需要後金的幫助。”
“林丹汗野心太大,一心想要讓他的察哈爾吞併草原各部。”白音說道,“如今咱們科爾沁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不然的話,咱們科爾沁如何會和後金結盟。”
布日固德笑道:“別發牢騷了,能把範記車隊順利帶回科爾沁,對咱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明國的茶鐵還有糧食,這些東西咱們科爾沁也需要。”
白音認同的點了點頭。
扎木倫臉色十分難看。
一回來,幾名女真人湊了上來,問道:“扎木倫,白音那裡怎麼說?”
“休息,原地休息。”扎木倫沒好氣的說道。
一旁的女真人不滿的說道:“額真那邊隨時會有危險,這個時候咱們應該儘快趕過去纔對,怎麼能休息呢!”
“我也想要早些趕過去幫額真,可那些該死的蒙古人一定要留下來休息,我又有什麼辦法。”扎木倫一臉憤恨的表情。
有女真人說道:“要不然讓這些蒙古人留下來休息,咱們繼續趕路?”
邊上另一個女真人接話道:“我同意,這些蒙古人一路上拖拖拉拉,不如咱們自己趕過去,也能早些趕到。”
說完,他看向扎木倫。
扎木倫猶豫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說道:“若真是之前猜測的那樣,虎字旗的人想要對範記車隊下手,那麼派來的人一定不會少,就憑咱們這幾個人,去了也幫不上多大忙,不如留下來盯着這些蒙古人,想辦法催促他們儘快趕過去。”
這一次從科爾沁回來,他把留在科爾沁的女真人都帶了過來,除去庫臺帶走的十幾個人,他這裡也只有五個女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