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坎塔達一收到消息,便帶一隊甲騎趕到板升城。
到了板升城,素囊把坎坎塔達這位老資格臺吉請到房中,安排下面的人烤一隻羊,並讓手下的人準備兩罈高粱釀。
分賓主落座,兩個人坐在了矮桌後面。
素囊給自己的酒碗裡面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碗,說道:“來,咱們先乾了這碗酒。”
邊上的侍者給坎坎塔達桌上的酒碗斟滿了酒。
不過,坎坎塔達並沒有去碰酒碗,而是說道:“有沒有馬奶酒,我喜歡喝咱們蒙古人的馬奶酒。”
坐在對面的素囊愣了一下,旋即說道:“這是虎字旗的高粱釀,夠烈,我帳下的勇士都喜歡喝這樣的烈酒。”
坎坎塔達一搖頭,說道:“作爲蒙古人,我還是喜歡咱們蒙古人的馬奶酒。”
“既然坎坎塔達不喜歡,那我讓人換掉。”素囊衝着那侍者說道,“把桌上的高粱釀撤下去,換上咱們蒙古人的馬奶酒。”
那侍者抱起桌上的酒罈,退了下去。
時間不長,他手裡拿着兩隻酒囊走了進來。
一支酒囊放在坎坎塔達的桌上,又拿着另一隻酒囊走向素囊那裡。
素囊見到,一擺手,說道:“不必給我,都留給坎坎塔達,我還是喜歡喝烈酒。”
說着,他拿起桌上的酒碗,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使者只好把手中最後一個酒囊放在坎坎塔達身前的矮桌上。
坎坎塔達拿起酒囊,拔掉上面的塞子,又把桌上酒碗裡的酒潑到地上,隨後把酒囊裡的馬奶酒倒進碗裡。
一股酸味從碗中飄了出來。
坎坎塔達端起酒碗,一口喝掉裡面的馬奶酒,臉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另一邊的素囊喝了一口高粱釀,對一旁的侍者說道:“你去外面看看羊烤好了沒有,好了的話,切兩盤羊肉送進來。”
侍者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坎坎塔達放下酒碗,看向素囊,說道:“你派人急着把我找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說你現在就想要對虎字旗的墩堡動手?”
窩侖闊的事情還未傳開,虎字旗的人也沒有對外宣揚,很多人並不知道窩侖闊在草原上吃了敗仗。
素囊黑着一張臉說道:“範記商隊在草原上出事了。”
“你不是答應那個範永鬥,要派帳下的甲騎接他們來板升城。”坎坎塔達眉頭微微一皺。
聽到這話,素囊臉更黑了,遲疑了一下,才道:“人派去了,是我帳下的將軍窩侖闊,帶了近二百甲士,最後還是沒有護住範記商隊,讓別人劫了商隊。”
“是大汗的人?”坎坎塔達問道。
在土默特,敢對素囊帳下甲騎動手,除了卜石兔這位大汗的人之外,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敢與素囊的人動手。
至於那木兒的兀魯特部,他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兀魯特部在更北面,若是來青城或是板升城,必然要經過他的部落,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素囊一搖頭,說道,“碰到的是虎字旗鐵甲騎兵,與我的人在草原上動了手,最後我的人大敗而潰,範記商隊落到虎字旗的手中。”
“虎字旗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你的人動手。”坎坎塔達一拍桌子,問道,“莫非窩侖闊沒有表明他的身份?”
“說了,不管用。”素囊說道,“在遇到虎字旗的騎兵之前,窩侖闊他們喝了酒,而且是喝的伶仃大醉。”
說到這裡,他面露尷尬。
窩侖闊是他派去接應範記商隊的人,事情沒辦好不說,自己喝的伶仃大醉,最後被虎字旗的鐵甲騎兵撿了一個便宜,說出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羞臊得慌。
當然,他並不認爲自己帳下的甲騎不如虎字旗的鐵甲騎兵,只因窩侖闊帶去的甲騎喝醉了,才敗給虎字旗的鐵甲騎兵。
“窩侖闊他們去接應範記商隊的時候,還帶了酒?”素囊眉頭深皺。
素囊說道:“一人帶了一個酒囊,取暖用。”
“這麼點酒應該喝不醉吧!”坎坎塔達說道,“一去一回要不少日子,才一個酒囊的酒,不算多。”
素囊苦笑道:“喝的不是他們帶去的酒,他們是喝了範記商隊的酒才喝醉的。”
聽到這話,坎坎塔達眉頭一蹙。
認爲素囊帳下的甲騎太沒規矩,執行任務的時候居然把自己灌醉,換做是他帳下的甲騎,絕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不過,窩侖闊是素囊帳下的親衛將軍,他不好多說什麼。
素囊覺得自己帳下出了這種事情,太過丟臉,不願意繼續說下去,轉而說道:“這一次我把你找來,是爲了商量一下如何對付虎字旗。”
坎坎塔達看向素囊。
素囊繼續說道:“我準備對虎字旗用兵,把虎字旗在草原上的勢力連根拔起,只要沒有了虎字旗這個阻礙,一定會有更多的明國商人來草原行商。”
“想要把虎字旗連根拔起,必須拿下他們在大黑河的那座墩堡,那裡是虎字旗的貨倉,也是把貨送往漠北和白城方向的中轉站,那裡對虎字旗尤爲重要。”坎坎塔達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素囊說道,“所以我希望你我兩家聯手,一同攻打虎字旗在大黑河的墩堡,只要拿下這座墩堡,裡面的貨物你我兩家平分。”
就在這時,屋外走進兩名侍者。
兩個人手中各自端着一隻瓷盤,裡面是切好的羊肉。
侍者把瓷盤連同羊肉放在素囊和坎坎塔達身前的矮桌上。
“來,先吃點羊肉,嚐嚐我帳中的手藝。”素囊對坎坎塔達說了一句,自己拿起匕首,紮起一塊羊肉放在嘴裡吃起來。
坎坎塔達沒有動桌上的羊肉,而是說道:“光你我兩家不行,人太少,你我兩個部落的人都不擅長攻城,就算拿下了虎字旗的墩堡,也會折損不少人。”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帳下死了這麼多甲士的事情就這麼忍了?”素囊臉一沉。
“我不是這個意思。”坎坎塔達說道,“我的意思是說,要動手,也不能只有咱們兩家,最好多拉攏一些盟友。”
素囊冷笑道:“惦記虎字旗貨物的人不少,可真要對虎字旗動手,恐怕沒有幾個願意。”
“不,有一個人會答應與咱們聯手。”坎坎塔達說道。
“是誰?”素囊急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