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和身邊的這些人只知道朝廷下了旨意讓大同平叛,對於大同兵馬哪一天發兵靈丘,他們並不清楚。
畢竟張懷從大同剛出兵,消息還沒有這麼快傳過來。
“屬下已經派人盯着他們,一旦總兵府那邊有動靜,馬上就會有消息傳回來。”楊遠說道。
監視大同巡撫和總兵是外情局的職責。
外情局在大同府城裡安插了很多暗諜,包括巡撫衙門和總兵府裡都有外情局的暗諜,作爲外情局司局長,大同所有衙門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不管巡撫衙門和總兵府有任何動靜,都逃不過外情局的眼睛。
正在這時,就聽到屋外有人喊道:“大同急報!”
隨着話音落下,趙武帶着一名滿頭大汗的青壯漢子走了進來。
議事廳內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剛進來的那名漢子身上。
就聽那漢子氣喘吁吁的說道:“大當家,大同急報,總兵張懷與副總兵李開陽,率一衆武將,出兵靈丘,所部都是各家武將的親兵家丁,人數上千,最多兩天便可趕到靈丘。”
親兵家丁纔是大明的精銳,人人配備兵甲,每月的餉銀也都是足額,不過,這些親兵家丁都是武將自己養的,和朝廷關係不大,而且這些親兵家丁只認自家將主。
“朝廷的旨意下來沒多久,張懷就急着對咱們出兵,以前只聽說過官員本性涼薄,這一次算是親身體會到了。”趙宇圖面露譏諷之色。
一旁的賈六說道:“咱們虎字旗在他們這些當官的眼裡,只是替他們賺銀子的工具,現在朝廷要對付咱們,他們自然要捨棄咱們,保住自己的烏紗帽。”
“只能說這些官員太無恥了,收了咱們虎字旗這麼多好處,就算不提前告知一聲,起碼也不該這麼急切的出兵。”黃重恨恨的說。
明顯對大同巡撫和總兵這種卸磨殺驢的做法不滿。
劉恆反倒不像其他人那樣生氣。
從古至今最無恥的都是政治家,對於大同那邊這麼急着出兵來靈丘平叛,他雖說有些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趙武把送來急報的那漢子帶了下去。
不過,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就聽到外面又有人喊道:“急報,大同急報!”
來人帶來了和之前那漢子一樣的消息,都是關於大同發兵靈丘的消息。
“急報!大同急報!”
外面又傳來了急報的喊聲。
一連三次都是急報的消息,議事廳裡的人不見任何意外之色。
像大同發兵靈丘這樣重要的消息,自然會用最加急的三連報來傳遞消息。
三份急報通過不同的路傳回靈丘,做到儘量避免消息被攔截下來。
劉恆看向第五和第六戰兵大營的營正,開口說道:“你們二人立即返回各自的戰兵大營,做好隨時上戰場的準備。”
“是。”
第四第五戰兵營營正站起身,離開議事廳。
出兵只有兩個字,卻沒有那麼簡單,需要做戰前動員,準備糧草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去辦。
劉恆扭頭看向賈六,說道:“接下來各處的防禦都交給你的第二戰兵大營,一定要確保各處的安全,若有人敢趁亂鬧事,允許你自行處決。”
“是,屬下明白。”賈六答應一聲,旋即又道,“靈丘縣城那邊要不要派戰兵過去接管下來。”
“不用。”劉恆一擺手,說道,“只要願意,咱們隨時可以拿下靈丘縣城,不過這個地方對咱們來說沒多大用處,你只要守好徐家莊,東山鐵場,還有虎頭寨和趙家峪這幾處地方就行。”
賈六重重的點了點頭。
劉恆說道:“行了,你的事情也不少,回去準備吧。”
賈六從議事廳退了出去。
議事廳裡的其他人也都相繼離開,最後只有趙宇圖和楊遠留了下來。
劉恆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水,這才說道:“外情局那邊要盯緊張懷的兵馬,摸清他們來靈丘所走的路線,這一戰我要打疼他們,讓朝廷知道,光憑大同的這點兵馬,不是咱們虎字旗的對手。”
說着,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屬下這就去辦,保證把張懷每天的行軍路線都送回來。”楊遠拍着胸脯保證道。
劉恆點了點頭。
打探官軍的行軍路線並非什麼困難的事情,他相信外情局的人可以做的很好。
楊遠走後,趙宇圖說道:“大當家,之前賈六提議拿下靈丘縣城,屬下覺得很有道理,咱們有了縣城做根基,相信會有很多人來投奔咱們。”
在他心中,既然要造反,就要把聲勢鬧大,沒有什麼比攻打下一座縣城更能彰顯虎字旗的聲勢。
“縣城對咱們來說一點用處沒有,只能夠成爲拖累。”劉恆看向趙宇圖,說道,“不管靈丘縣城在不在咱們手裡,卻都受咱們的掌控,至於那些因爲咱們拿下縣城來投奔咱們的人,多是一些投機之輩,收下這些人對虎字旗來說弊大於利。”
“咱們虎字旗讀書人太少,多招攬一些讀書人,對咱們虎字旗也是有好處。”趙宇圖勸說道。
作爲讀書人,他希望更多的讀書人加入虎字旗。
聽到這話的劉恆淡淡一笑,說道:“有幾個讀書人願意加入一夥流匪,就算有人願意加入,也都是一些想要指點江山大放厥詞之輩,真正有本事的讀書人怎會跟隨咱們一起造反。”
趙宇語氣一噎,訕訕的說道:“應該還是有的吧!”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沒有信心。
劉恆笑了笑,說道:“咱們虎字旗有自己的體系,絕不能因爲加入幾個讀書人就破壞掉,至於人才,咱們虎字旗早就開始着手培養,雖然他們算不得正統的讀書人,卻更加務實,這樣的人才是咱們虎字旗需要的人才。”
趙宇圖嘆了口氣,不在勸說。
他感受到劉恆對讀書人的疏離,甚至隱隱有些瞧不起。
一直以來虎字旗內部對於讀書人從未有過任何的優待,他之前以爲是虎字旗內部沒有什麼讀書人的緣故,現在他才明白,從劉恆這裡就開始對讀書人有所抵制。
別的勢力把讀書人當做座上賓來對待,可在虎字旗,讀書人就是讀書人,最多分爲有用和沒用兩種,並不會因爲你是讀書人就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