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炮,炮來了!”
一名身穿麻布衣服的漢子急匆匆打屋外跑了進來。
坐在桌子後面正吃東西的顏思齊見到下面的人闖進屋中,眉頭一蹙,不滿的說道:“慌什麼,有什麼話站穩了再說。”
來人站正身子,由於緊張,有些結巴的說道:“大大當家,外外面來了好多的炮,就在寨子的外面。”
“哪來的炮?”顏思齊眉頭一皺。
來人嚥了嚥唾沫,說道:“是虎字旗的人帶來的炮,有十幾門,全都擺在了咱們寨子外面,而且還來了好多拿着火銃的人。”
這時候,麻子臉老許從屋外快步走了進來,一臉急切的說道:“不好了大當家,虎字旗的人來攻打咱們十寨了。”
顏思齊猛地站起身,冷聲說道:“他奶奶的,他們還真敢打老子十寨的主意,傳令下去,集合人手,隨老子去會會他們。”
說着,他走到一旁的牆壁前,從上面拿下自己的大刀,挎在腰上,大步往外走去。
麻子臉老許急緊走兩步,跟在他的身後。
加上之前來報信的漢子,三個人朝通往寨子外面的方向走去。
十寨的每一個寨子都有木頭做的圍牆,保護寨子的安全,同時也能用來防備島上的土著偷襲。
幾個人來到寨牆後面,隨同顏思齊一同登上寨牆。
距離寨子三四百步的地方,十幾門鐵炮擺放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對準寨子方向。
“虎字旗的人哪來的這麼多的炮!”顏思齊臉色鐵青的說。
之前手底下人來稟報說虎字旗的人帶來了炮,他以爲是虎蹲炮,如今親眼見到後才知道,眼前這些炮全都和香山澳佛朗基人炮場的四磅炮一樣,或者說根本就是番人使用的那種四磅炮。
麻子臉老許臉色隱隱發白,聲音遲緩的說道:“這些炮很可能是虎字旗自己打造的,屬下聽說虎字旗在笨港的船場不僅能造船,還可以造炮。”
“放屁,大明的炮是什麼樣子老子又不是沒有見過,眼前這些炮明顯是香山澳炮場出產的大炮。”顏思齊罵了一句。
他見過佛朗基人的炮,一眼就認出寨子外面的那些炮都是佛朗基人用的炮,根本不相信是虎字旗自己造出來的炮。
麻子臉老許沒有與顏思齊爭論這些。
因爲不管虎字旗帶來的這些炮來路是什麼,只要有這些炮在,輕易的就能轟開十寨的大門,以十寨的那些木頭寨牆,根本攔不住這些鐵炮的炮子。
顏思齊抿了抿嘴,心中清楚,不管這些炮是從哪裡來的,對十寨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
“怎麼辦,大當家?”麻子臉老許扭頭問向顏思齊。
顏思齊長吸一口氣,咬了牙,道:“你派人去他們那邊,問問虎字旗的人,他們是什麼意思,爲何要來攻打十寨。”
麻子臉老許瞅了他一眼,咧了咧嘴。
這話都不用派去過去問,他自己就能回答。
顏思齊見身邊的麻子臉老許沒動地方,眉頭一皺,道:“還愣着做什麼快派人過去問呀!”
麻子臉老許只好招來一人,安排去虎字旗的人那邊。
十寨的寨門從裡面被打開,一名青壯漢子從寨門走了出來,舉起雙手,小心翼翼朝前面虎字旗那邊走去。
顏思齊趴在寨牆上,目光一直盯着派去傳送的那人。
虎字旗的人全都在距離十寨幾百步外的地方,中間沒遮沒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派過去的人靠近虎字旗的人。
時間不長,十寨派去的人往回走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虎字旗的一個人。
顏思齊見到有虎字旗的人靠近,扭頭對一旁的手下說道:“讓弓箭手瞄準走過來的那人。”
十寨裡的弓箭手不多,加上島上空氣溼潤,弓箭保存不易,所以整個十寨只有不到十支長弓,反倒是火銃的數量更多一些。
弓箭手和長弓都被顏思齊留在身邊,如今有虎字旗來犯,弓箭手全都被他帶到了寨牆上。
距離寨牆還有百五十步左右,虎字旗的人停下腳步,只有十寨的那名青壯漢子一個人繼續往回走。
“虎字旗的人還真是小心,多一步都不往前走了。”顏思齊低聲說了一句。
百五十步的距離,再好的弓箭手也很難射中,而且十寨的弓箭手都是一石弓,箭矢射不了那麼遠。
“大當家,不如問問他,他們虎字旗如何才肯退兵。”邊上的麻子臉老許說。
看着寨子面前一門門四磅炮,他擔心虎字旗的人會用大炮轟擊十寨,以十寨的能力,根本擋不住這麼多門大炮的炮擊。
顏思齊看向寨牆外面的那虎字旗的人,喊道:“你們虎字旗什麼意思?爲何來犯我十寨,別忘了,當初你們虎字旗來笨港,要是沒有我十寨的幫助,你們根本不可能在笨港立足。”
就在這時,距離寨牆百五十步外的那人舉起一個鐵皮喇叭,大聲說道:“顏大當家,閻某承認當初你們十寨對我虎字旗的幫助,所以一直以來我虎字旗對於你們十寨的挑釁一忍再忍,可沒想到這讓你們十寨變本加厲,昨晚居然派人來偷襲我們虎字旗的寨子,顏大當家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聽到這話的顏思齊沒有馬上回答對方的話。
笨港只有虎字旗和十寨兩家,最多加上已經躲進林子深處的土著,昨晚虎字旗被偷襲的事情確實是十寨所謂,想要推脫都沒地方推脫。
邊上的麻子臉老許低聲說道:“大當家,看來不給虎字旗的人一個解釋,他們是不會退回去的,可真要動手,光是外面的那些炮,就能徹底毀掉咱們十寨。”
顏思齊遲疑了片刻,對寨子外面的閻唯心喊道:“我承認昨晚偷襲你們虎字旗寨子的人是我十寨的人,可那些人並非得自我的命令,而是那些人私自行事,與十寨無關。”
面對虎字旗的一門門四磅炮,他知道形勢比人強,自然不能承認偷襲虎字旗寨子的事情是他下達的命令,否則雙方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莫非顏大當家真覺得一句不知情就能夠抹殺掉昨晚的事情嗎?”閻唯心舉着鐵皮喇叭反問了一句。
顏思齊見對方追着不妨,心中暗惱,喊話道:“那你們虎字旗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