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的妹子不但身手好,還真好看啊!”在他看來,會功夫的女子應該長得五大三粗,生猛潑辣的跟孫二孃似的纔對,哪有長得這麼嬌俏的女孩子有如此身手的啊!
井貌安擡起的腳又放下了,眼睛眯眯的一歪下巴:“還真是!”
忽然覺得什麼,井貌安貓腰尋了一捧乾淨雪使勁搓搓臉,接二連三,直到覺得乾淨了才罷手。
“不宜久留!槐樹溝再議!”藍熙書打了個呼哨,哥幾個紛紛奔向自己的坐騎,藍熙書圈臂抱房子一起上自己的馬,房子不肯:“哥!不要,讓人家笑死了。”
“他們敢!”
井貌安屁顛兒屁顛兒的把自己的馬繮繩遞過來,那一臉殷勤和熱乎:“給妹子我的馬!”
“上去!”藍熙書瞪了一眼井貌安,一把把藍熙文推上自己的馬背,飛身上了藍熙文的棗紅馬。
井貌安眨巴眼睛一臉無辜,丁啞和胡大疙瘩掩笑揚鞭打馬呼嘯而過。
井貌安翻翻白眼嘀咕:這也拍到馬蹄子上啊。
積雪沒蹄的槐樹溝狹長而曲折,除了本地的老獵戶,很少有人從這兒路過,沒什麼正經路,時疏時密的槐樹頂着稀落落的幾片葉子,鳥巢積雪在高枝上綽綽,遠山重重。
兩邊的山低矮敦實,叫山都不夠格,也就是兩房多高的土坡罷了,積雪覆蓋的線條流暢婉轉,坡上的棗樹葉子掉了十之八九,崢嶸的枝椏上居然還有未落的紅棗,在這荒郊雪坡上粒粒驚豔,房子在馬上頻頻扭臉兒看,一幅饞嘴的樣子。
“甭看!好看不好吃!”藍熙書眼睛一直不捨得離開藍熙文的臉。
藍熙文衝藍熙書呲呲牙,眉眼彎彎嬌羞的笑了,那一派天真爛漫無邪的樣子,真讓一旁的哥幾個懷疑剛纔把他們弄得手忙腳亂是不是眼前這個女孩子。
馬跑不開,一行人馬繞着槐樹緩行,剛纔的血腥殺戮好像與他們無關,夾馬閒談無比輕鬆。
哥幾個都在偷偷地打量藍熙書身邊這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兒。
無法形容,就是比見過的所有女孩兒都好看,那份自然,清澈和特別無法言述。
“藍熙文!妹子!”藍熙書牽着房子的馬繮繩像炫耀寶貝一樣的挨個介紹:“丁啞!井貌安,胡大疙瘩!”
藍熙文笑眯眯的向剛纔還刀劍相向的哥幾個點頭示意,笑的溫婉可愛,真真切切的剛纔判若兩人。
不知爲什麼,哥幾個忽然斯文起來,個個笑的都像被墨水薰陶了幾十年,那個文質彬彬的含蓄勁兒讓藍熙書看了很噁心。
“胡大疙瘩!”藍熙文吃吃笑的再次眉眼彎彎。
“向二胡!向二胡!”藍熙書更正,看胡大疙瘩有點兒忸怩的害羞勁兒哥幾個牙都酸掉了。
“有點兒小小的與衆不同!都一樣!叫啥都一樣!我不介意!”胡大疙瘩不停的摸他的後腦勺,那怪不好意的樣兒井貌安恨不得給他一腳,真奇怪,平時哪見過胡大疙瘩這麼會說話的。
“妹子好身手!”井貌安竟有些結巴的搶話說,他覺得藍熙文應該先注意到他這個帥哥纔對,一直以來哥幾個出門扎堆他都是焦點的,井貌安第一次被女孩子忽視覺得心裡不舒服,但是搶過了話頭,說了這句,下句怎麼也掏不出來了,攥繮繩的手心都冒汗了,平時話癆,藍熙文打眼一看他,井貌安光覺得心忽忽悠悠的一陣陣暈乎,嘴裡就是掏不出一句像模像樣的話。
“不看誰的妹子!”藍熙書一點兒不謙虛,踢馬挨緊了藍熙文的馬,抄手拉住藍熙文,一臉得色,倒好像藍熙文的一身功夫得自他的衣鉢真傳,和那個想起來就覺得如芒在背的老尼姑姑無關。
有點兒丟臉!
丁啞和井貌安胡大疙瘩第一次集體沒面子,但看着澀澀彎眉淺笑的藍熙文毫無怨艾。
“回力鏢很難駕馭,妹子厲害!”井貌安除了拍馬屁倒不會說別的了。
藍熙書這纔想起來,藍熙文一直使劍的,什麼時候學的回力鏢,等等,那個個性頑固自視很高的老尼姑姑斷不會教房子用這樣的兵器。
藍熙書也就是眉頭那麼輕輕一皺看了一眼藍熙文手裡的回力鏢,比一般的回力鏢要小巧,好像是爲女孩子定製的。
藍熙書不會當着哥幾個的面兒詢問。
但藍熙文乖乖巧巧的眯眼笑了。
“哥哎!你知道姑姑是不會教我用這個的,呵呵!是我才認識的一個朋友教我的。”藍熙文察覺藍熙書面色不悅,有些撒嬌的晃了一下藍熙書握她的手臂。
藍熙書又是眉頭一皺,那個家自居書香門第,一向不屑於他們行伍,視他們爲異類,房子除了他從沒有朋友,這讓他心裡隱隱不爽和擔心。
“哥!別擔心,是個女孩子,我在北京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藍熙文小可愛的皺了下鼻子,想起那個丫無雙她就開心,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第一個?後面還有?
藍熙書不說話,眼神皺了,他一直擔心房子在外面結識亂七八糟的朋友,他一直告誡房子人心叵測,不可輕信於人。
總而言之,除了自己,他不喜歡房子結交外面的人,哪怕女人!
“我記着你的話呢!外面騙子很多的,”房子挨近了藍熙書忽然壓低了聲音喳喳:“放心!我的這個朋友很好的,你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藍熙文捉狹一笑,純淨的眸子裡有些些的壞。
藍熙書心神忽悠一下,寵溺的笑了卻拿鼻子先發音:“嘁!這可難說!哥只喜歡房子這樣的!”
“這就麻煩了,姑姑老說,天底下就我一個不像女子的女子!呵呵!”藍熙文咬着脣淺笑。
“物以稀爲貴嘛!”井貌安忽然靈感一閃來這麼一句,又覺得哪裡不妥,驢脣不對馬嘴的,這馬屁拍走了調了,臉上的諂媚慢慢變成了乾笑。
“常有人這麼說的!”藍熙文根本不介意,斜眼抿脣忍住大笑看着藍熙書,藍熙書常這麼說!
他的房子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走進槐樹溝的寬敞地帶,樹木反而稀疏了,馬蹄把積雪下的枯葉刨出來,嘩啦啦揚雪翻飛,一塊半房大的帽檐石下炊煙裊裊,分外讓人覺得親切。
有個瘦小的人影在忙活,儼然家庭婦男。
胡椒麪和辣椒麪還有燒烤肉類混合的香味飄過來,哥幾個都忍不住聳鼻子,可勁兒的嗅着。
耗子正墊着一塊兒破布把缺了一個耳朵鐵鍋從火上搬到旁邊,小心的挪着鍋底在雪地上放平了,鍋底刺刺拉拉的熱氣蒸騰,耗子使勁兒扭臉避開熱騰騰的蒸氣,腳尖踢雪嗤啦啦把火滅了,彎腰把冒煙的乾柴棒就手扔到了旁邊燒烤的火堆裡。
耗子拍打着飛濺到脖頸裡的火星,這時候一扭臉,看到了藍熙書一行人。
胡大疙瘩揚着馬鞭,一臉興奮。
丁啞的眼睛無焦點。
井貌安半邊臉小斯文的笑,不過不是衝着他笑。
藍熙書神采飛揚,臉一直扭着,和井貌安一左一右很對稱,這表情很稀罕。
等等!
怎麼多出一位!
等等!
有點兒眼花!
等等!
這麼笑的這麼面善!
這這不是……
耗子小老頭一樣鍋着腰,扭着臉O型嘴,小眼睛不住的眨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