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侗區三十里是一處險要的地形,名曰鷹嘴巖,過了鷹嘴巖就是大名鼎鼎的一線天了。
一線天,顧名思義,兩邊都是陡峭的崖壁,只有頭頂的一線可以看到天空。
如果是死死的守住這裡的話,還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嗨!鄭長生,你看這裡就是山神老爺賜給我們侗區的絕佳屏障。
我們這裡平時是不駐戰兵的,要是在戰時的話,我們只需要牢牢的守住這裡,任憑是誰來,也得損兵折將。“
格雲朵很得意的樣子。
她的這個炫耀,鄭長生並未出現她想象中驚訝的樣子。
“哎!你這人,人家給你說話呢,你怎麼跟沒聽見似的。”格雲朵勒住馬繮繩。
額,鄭長生方纔一直擡頭盯着頭頂的那塊突出的像鷹嘴一樣的岩石看,格雲朵擡高了聲音他方收回視線,尷尬起來。
女孩子的心思還真是奇怪的很,你永遠也不知道她們下一秒是開心還是生氣。
不就是失神了,沒搭理你嗎?
看這像鬥雞一樣的架勢,都要奓刺了。
鄭長生剛要解釋,可是耳輪中只聽得轟隆一聲,
啊呀,不好。
鄭長生努力的奮身一躍,他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了。
一下子就從馬背上竄了出去。
他跟格雲朵是並肩而行的,順勢躍起一撲之下,連帶着格雲朵一起滾落馬下。
在地上滾動尤未停止,直到翻滾到崖壁下的一個死角方停下來。
額,繞是格雲朵再是侗家女子,沒有漢人那麼多的封建禮教,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
可是被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摟抱着近距離親密接觸,她也是有點不習慣。
鼻息相撞,肌膚相親,耳鬢廝磨之間格雲朵有點不知所措了。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跟一個男子這個樣子。
心中小鹿亂撞之下,臉通紅一片,腦子嗡嗡作響,有點眩暈的感覺。
羞澀?憤怒?額,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這種感覺好複雜。
就在這個時候,那塊懸在崖壁之上的鷹嘴巖不見了。
直接攜帶着風雷之勢向下砸落,
格雲朵和鄭長生的坐騎,被巨大的岩石直接砸成了肉醬。
血沫子連帶着碎骨肉濺的到處都是。
這一切的發生,也就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如果不是鄭長生的反應足夠快的話,恐怕此刻他已經和美麗的格雲朵雙雙歸西,攜手踏上黃泉路了。
他孃的,太驚險了。
這要是慢一丟丟,就他孃的被砸成餡餅了。
鄭長生心悸之餘,暗自慶幸不已。
剛纔他一路都在觀看着沿途的險要之地,心中盤算着用兵之法。
來到鷹嘴巖的時候,他都要震撼死了。
這裡還真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之地。
突然他發現鷹嘴巖的上頭似乎有人影晃動,他還以爲眼花了呢。
也就是那個時候,格雲朵和他說話,他沒反應過來就就沒搭理。
也就是那個時候陡變突生。
那一聲巨響,使得他渾身一激靈,才知道剛纔不是看花眼,是上面真的有人在搞鬼。
就在他把格雲朵撲倒在地翻滾進入崖壁下的死角,那塊巨石也就落了下來。
這是有人要自己的命啊。
奶奶的,格吉魯這傢伙難道連他的寶貝閨女的命也不要了嗎?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腦海中閃了那麼一下,就摒之腦後了。
這很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格吉魯爲了他的寶貝閨女,都可以孤身進入戒備森嚴的明軍大營和自己談判。
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對自己下手呢?
況且看情況是不計後果的手段,那麼大的一塊鷹嘴巖砸將下來,他和格雲朵的馬匹雙雙殞命。
當爹的怎麼可能對自己的閨女下這麼狠的手段呢?
可是除了格吉魯之外,還有誰想要自己的命呢?
阿旺家族?通過格雲朵的口,他了解雲龍侗十八寨的勢力劃分。
自己死了,誰的利益最大?
無疑就是阿旺家族是最大的受益者。
爲了阻止自己跟格家商談改土歸流,他還真的有可能兵行險招。
操了,鄭長生擦了一把臉上濺的血肉,面目猙獰的就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
鷹嘴巖上的人一擊沒有中的,只聽見上空一聲呼哨響起。
十幾個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人,從峽谷裡飛奔着殺將出來。
這個時候的格雲豹從剛纔的傻愣狀態中恢復過來了。
額,這一幕剛纔發生的太快了,就在他的眼前活生生的上演着刺殺朵朵妹妹跟鄭伯爺的手段。
醒過神來的格雲豹一擡腳,從鳥翅環上摘下他的長矛,擎在手裡一抖,數點寒星晃動,挽了個槍花。
暴喝一聲:“來者何人,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誰?”
他還以爲着報上他的名號,能喝阻黑衣人呢。
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搭理他,拎着鬼頭大刀直奔鄭長生和格雲朵而去。
這個時候,鄭長生真的有點後悔沒有帶火槍營的兄弟們來了。
不過幸好帶了鄭小刀和鄭小斧過來。
那兩名馬伕就是他們倆個。
當一出大營,鄭長生髮現駕車的是他們兩個後,並沒有說什麼。
他們兩個的身手在錦衣衛訓練班的時候就是比較突出的,後來又加入錦衣三千營。
訓練最爲刻苦的就數他們兩個了,這也是鄭長生重要他們的原因。
能夠成爲錦衣三千營的小隊長,那可不是說光靠着關係就能勝任的。
要是手裡沒有過硬的本領,是根本就不能服衆的。
鄭小刀和鄭小斧,一探手從馬車的下面就把燧發槍給拽出來了。
而且還多準備了一把,凌空就仍給鄭長生:“少爺,接槍。”
槍都是裝好子彈的,三個人三個方位,一個小型的三角陣組成了。
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從峽谷裡飛奔着過來,大概八十幾步的距離。
這要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幾乎是一瞬間就可以殺到面前的。
他們身負使命,要殺掉面前的那個年輕人,不計一切代價的,這是死命令。
他們也看了,只有一個大汗手裡擎着一把長矛,如果真的廝殺起來的話,用幾個人纏住他。
剩下的幾個人,足以應付剩下的幾個毛頭小子和那個女人了。
可是他們失算了,從未見識過燧發槍的黑衣人,完全沒拿鄭長生三人當回事。
尤其是鄭長生還一點都不帶閃躲的,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那裡,手裡平端着一個烏漆麻黑的燒火棍似的玩意。
考,你以爲你拿個燒火棍就能把老子們嚇退嗎?
這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
就在雙方距離還有三十多步的距離上,只聽見砰的一聲,在看鄭長生手裡的燒火棍竟然冒煙了。
額,什麼情況?
這燒火棍竟然能夠自己冒煙,還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跑在最前頭的那個黑衣蒙面人,就像是被重擊了一下似的,飛奔的腳步停止了。
他低頭瞧着自己冒着血的胸口,這,怎麼可能?
可是他已經來不及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命歸西。
突入起來的鉅變,使得黑衣人的腳步停滯了下來。
紛紛觀看怎麼回事。
“砰!”
又是一聲巨響,這次是鄭小刀開的槍。
不過這次卻沒有冒煙。
緊接着又是一聲“砰!”
隨着這兩聲槍響,又是兩個人直挺挺的胸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倒在地上。
這一個驚天突變,惹的所有人都差異不已。
怎麼得,好端端的人,隔着對方那麼遠的距離,只聽見一聲巨響,人就死翹翹了呢。
古人迷信,這個時代的火器還是屬於禁止狀態。
除了國家軍隊能夠熟知火器的應用外,外界的人根本就不瞭解熱兵器的厲害。
這真的就跟魔法一樣,離的那麼遠,一聲響動人就直接跟閻王爺報道了。
這種手段,對於邊遠地區的少數民族來講,這無異於一次思想觀念的徹底顛覆。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情啊這是。
他們怎麼想,那是鄭長生永遠也想不到的事情。
反正他也不管你們怎麼想了,愛怎麼想就怎麼想,老子保命纔是第一要務。
這麼多的殺手,想要老子的命。
只有能夠活到最後的纔是王者。
十七八個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殺手,你這個時候要是手軟的話,那死的就是你。
鄭長生這個時候無比的相信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犯罪。
不趁你病要你命的把隱患消除與未然,那就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
殺人取命,對於一個受過黨教育多年的大好青年來說,這是法律的事情,讓一個從未親手殺過人的人,去結束一個人的生命。
這是痛苦的,這是人性。
人性的根本思想是誰也不剝奪誰的生命,大家相安無事這纔是人的基本準則。
要是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那是需要經過審判,確認後這人是罪無可赦,罪大惡極,纔會行使最後的剝奪生命的權利。
當然這是現代人的想法,可是這個時候,你要是不下狠手,你的生命就要結束了。
但凡是,這種事情換作任何一個人,他們也不會無動於衷的。
畢竟求生纔是人的本能,這個時候,能夠把威脅你生命安全的因素,全部消除掉纔是王道。
所以,這個時候的鄭長生就不用拿正常人的思維來形容了。
他也不是沒有殺過人,,,雖然沒有親手解決過人的生命,但是他的一個命令下去,幾百人的生命隨之魂歸極樂。
這也不是沒有過。
血淋淋的場面,他也是經歷過的。
當年他剛接任錦衣衛之初的那場暴亂,鐵血手腕鎮壓,血流成河的景象他也是見識過的。
人的心,這個時候,早就硬的比鋼鐵還要堅韌了。
三個人,鄭長生、鄭小刀、鄭小斧,在這一刻配合的簡直是天衣無縫。
三把燧發槍,輪番射擊,打的是從不間斷。
這就是考驗平常的訓練水準了。
不過這個時候,蒙面黑衣人也明白了過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現在就看,誰先殺到對方的跟前了。
熱武器的使用早在宋朝就已經有了,真正的歷史上大明洪武朝,稱之爲火銃。
不過這個時候的火銃,都是比較笨重的,而且裝填的時間比較長。
要說,怎麼可能一點都對熱武器不瞭解呢?
瞭解的話,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
不過就是因爲,鄭長生三人的火器,打出一個不間斷的節奏來。
這才讓黑衣蒙面人,有了一個思想上的停頓。
可是一旦醒悟過來,他們可是親眼見,鄭長生三個人發,打完以後停下來裝填子彈的。
這總是需要一個裝填的時間的。
十七八個人,你們總共就三個人。
雖然撂倒了五六個人,但是這還有三十來步的距離。
真的是一窩蜂而上,衝到近前的話,取消掉遠距離射擊的優勢的話,真的是絞殺到一起,那誰輸誰贏還真的是很難說。
爲首的那個蒙面黑衣人大喝一聲:“兄弟們,不要怕,他們這是火銃,裝填有時間間隔。我們快速的殺到他們面前,抵消掉遠程的攻擊,我們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蛇形有頭,將行有令。
越是危急的時刻,有一個人站出來。
那就成了英雄了,那麼多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人,***、***等等爲什麼會被人們津津樂道?
還不是危急關頭挺身而出嗎?
當然這是後世的時候,現在這個時候也是不缺乏英雄的。
尤其是,爲首的蒙面黑衣人的大聲呼喚之後。
剩餘的十幾個黑衣人,還有三十來步的距離。
真的是捨命相博的話,那說實在話也就是幾息的時間。
這個時候,鄭長生一看,剛打完的燧發槍,也來不及裝填子彈了。
就算是裝好,對方也已經殺到跟前了。
這個時候,你要是慢一步的話,那就是隨身碎骨的事情了。
說話間,蒙面黑衣人已經就要殺到眼前了。
眼看遠程熱武器就要失去效能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保持着火槍發射,擊殺敵人的思想的話,那就是傻逼了。
情急之下,鄭長生,把燧發槍下面掛着的刺刀,一把就摺疊了過來。
三尺三寸長的摺疊刺刀,不說是百鍊鋼打造吧,那也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最起碼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冶煉技術,鍛造出來的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