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應快馬趕到,一下馬就痛斥鐵原府院君崔瑩。
“崔瑩,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如此對待大明天朝使者,這是大逆不道之罪。
老夫定要在我王面前參奏你,太過分了。”
說到這裡,他轉而對鄭長生道:“鄭伯爺受驚了,老夫來遲一步,還望您體諒一二。
不過,老夫既然來了,那所有的問題都交給老夫處理即可。
您大可不必憂慮,在高麗有老夫在,您就可以高枕無憂。”
鄭長生點點頭:“金老辛苦了,驚擾到您實在是沒想到。
本伯臨行之際,貴妃娘娘有交代,到了高麗我人生地不熟的,凡是要多向您請教。
今日宴席之上,本伯長途跋涉,身體不適,沒敢貪杯。
改日一定登門拜會!~”
鄭長生說完這些,偷眼觀瞧鐵原府院君崔瑩。
果然,他的臉色變了。
面部的肌肉突突的跳動了幾下,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了。
鄭長生的話深深的刺激到了他,果然不出所料,金氏跟明使中間聯繫的紐帶是金氏女,媽的,暗通款曲也就罷了,當着老子的面眉來眼去的,這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
本來還想着私下裡和解一下,談談條件,可是現在金老狗在場,什麼都沒戲了。
鄭長生就是故意刺激他的,金氏和崔氏爭權,朝堂之上互相攻訐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他就是要利用兩方勢力不和,從中漁利。
本來,如果金元應不來的話,他是打算給崔瑩一點信心的。
這次他率領使團到來,說是調停,其實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是來給金氏撐腰的。
因爲金氏女現在可是大明皇帝的寵妃。
這也是鄭長生特意展現在高麗羣臣面前的一種假象。
高麗三方爭雄,金氏身後有傀儡一樣的高麗王和一幫迂腐的文人士子、清流們;
崔氏掌控京畿一帶府道的軍權,可謂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架勢。
而李氏則是咬人的狗不叫,手握二十幾萬的大軍,雄踞在邊境數城,暗中發展,已有成氣候之勢。
不過李氏雖然在朝堂上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但是卻是三方勢力中最難以控制的一方。
別看金氏和崔氏叫囂的厲害,他們就是聯合起來也未必是李氏的對手。
來之前,鄭長生就把功課做足了。
只有做到心中有數,才能遇事不慌,這是他一貫的做事準則。
金氏和崔氏都想利用自己爲自己一方撈實惠,可是鄭長生何嘗不想利用他們?
就拿現在的情況來說,金元應不來的話,他打算跟崔氏談談,因爲他有一個高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臨行前他可是見過宜貴妃的,身爲金氏女的宜貴妃可是對他有一個請求的。
那就是要給她的生母報仇雪恨。
要把樸氏全族給她的母親陪葬,仇恨,這是紅果果的仇恨。
話說回來,樸氏金氏聯姻,那早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情。
要想搞掉樸氏,那麼金氏也不會倖免的。
這中間所牽涉的都是目前高麗首屈一指的權貴之家,哪裡有那麼容易。
是以,如何利用崔氏,就成了給宜貴妃復仇的一個關鍵。
但是現在金氏之家主金元應在場,那一些話就不方便說了。
爲了繼續給高麗人保持一個他是爲金氏站臺的形象,他只能暫時的選擇站在金氏一方,疏遠崔瑩。
不過,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了。
崔氏沒有一個借力的地方,面子下不來的話,眼前的衝突是在所難免的了。
這就有點棘手了。
鄭長生心裡暗暗的痛罵金元應,這狗日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來,這不是攪局嗎?
就在這個時候,鐵原府院君崔瑩終於忍耐不住,冷冷的道:“金元應你不要以爲有永和伯爺撐腰,就可以胡作妄爲,想要騎在老子頭上作威作福,你還差得遠。
你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可層想過今日之事如果發酵起來的後果?這遠遠不是你金氏可以支應的了的。
現在受傷的守城軍士,還躺在醫館裡,衛戍禁軍已經按耐不住了,他們要求嚴懲肇事者。
那,現在老夫把事情交給你來處置。
希望你能給老夫以及衛戍禁軍一個交代,否則的話引起衛戍禁軍的不滿,所有的後果你來承擔。”
說完,鐵原府院君崔瑩一揮袍袖,轉身離去。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金元應的老臉有點掛不住了,平時在自己面前抖抖威風也就算了,他可以隱忍。
可是現在可是當着大明永和伯爵的面給自己來個下馬威,讓自己下不來臺,這豈能容忍?
“崔瑩,你這算什麼?誰不知道,衛戍禁軍是你掌控的,都是你的親近部下。
他們不滿?我看是你不滿吧?
不過,你也不要不滿,收起你的不滿吧,在我天朝上國使節永和伯爵大人面前抖威風,你是要挑起兩國的爭端嗎?
這個罪責你承擔的起嗎?”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金元應一招禍水東引,把崔瑩對他的不滿,轉嫁到兩國關係上,轉嫁到鄭長生身上。
這一手玩的可謂老練周到之極,相比於鐵原府院君崔瑩只知道耍威風,可要高明許多了。
剛走出兩步的崔瑩,聽聞金元應如此說,氣的渾身如同篩糠一樣發抖。
媽的,老子那一句話是說要跟大明爲敵,又有哪一句是要跟永和伯爵不對付,全他媽的都是你狗日的氣的。
“金元應你不要血口噴人,老夫懶得理你。永和伯爵大人,老夫是就事論事,並無對天朝不敬的意思,你可不要相信別有用心之人的挑撥。“
崔瑩慌不迭的解釋了一句,用以表明態度。
鄭長生看了一眼崔瑩:“崔君還是先把你的人撤走,容後再說。另外本伯告知於你,我的人是奉了我的命令執行重要任務的,他們是要原路返回的,還請崔君予以方便。”
這個時候,鄭長生不介意順勢施壓一下。
因爲這將方便杜翔他們順利回程。
崔瑩本來面子就下不來臺,鄭長生又當着金氏的面向他施壓,這更增添了他的憤怒之情。
他剛要發作,可是突然他發現永和伯爵鄭長生衝他笑了笑。
額,這意味深長的微笑,吹散了他心頭的霧霾,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