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生一直在大堂裡恭候着高雄他們這些大明的海外商賈。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的話,他打算親自去成均館的大門口去迎接。
不過,這個想法被武雲照和杜翔給否決了。
一個大明堂堂的伯爵,怎麼能夠屈尊降貴的做這樣的事情?
雖然說大明商賈的地位改變了,有所提高,可是在人們的潛意識中,還是不能接受鄭長生的這種做法。
好吧,鄭長生就在大堂裡等候,沒有去成均館門口。
不過他的心,依然是在成均館的門口之外了。
高雄這些人的詳細資料,早已經擺在了他的案頭。
對在高麗的這些大明的商人,他是做到心中有數了的。
別的不說,就但說高雄。
他祖上曾經在唐宋都是富甲一方的人,並且有幾位先人曾經在朝爲官。
到了元朝的時候,雖然仍舊是詩書傳家,可是卻不願入官場。
一直都是經商,來維持龐大的家族。
到了大明開國,由於秉承對商賈之家的限制,不允許商賈之家入仕,這無異於斷了他們高家的入仕機會。
雖然,他們也算是名門望族,也曾經想過棄商入仕,繼續發揚險阻的詩書傳家的門風。
可是終究是事與願違,種種原因之下,未能成行。
高雄這人在高麗數年之內,沒少遭受高麗官方和地方的剝削和壓榨,可是他竟然全部忍受了過來,而且還左右逢源,做的風生水起。
就這一點來說,此人就不是一般人。
餘光輝這傢伙,鄭長生是瞭解的,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也算是對他知根知底了吧。
可是餘光輝真的要跟高雄來比較的話,一個是在天上,一個是在地下。
很明顯,餘光輝就是那個在地下的人。
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高雄可以說是在高麗的這些商賈中間的一個異類,一個笑傲羣雄的人物。
講真,鄭長生真的很渴望跟高雄這樣的人物,來一次面對面的交流。
不爲別的,就單單是爲了他能夠在逆境中生存下來,而且還發展壯大,這份能力,這份魄力,就值得人去尊重的。
再說了,他此行高麗的重大職責,說不定高雄他們這些明商會館的人,還能幫上大忙呢。
也不是說鄭長生勢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他是二者兼得,並不是爲了單純的利用而利用。
華夏人自古以來就是勤勞的民族,那些遠赴海外的遊子,靠着自己的先天勤勞的優勢,往往每到一個地方,都能發展的風生水起。
這跟民族的品格和傳承有極大的關係。
鄭長生腦子裡不斷的盤旋着,跟高雄相見的場景,不斷的在心中演練着開場白和寒暄的對話。
可是真的到,見到高雄一行人的時候,他腦子裡嗡的一聲,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這麼呆呆的,面無表情的端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師椅上。
這個時候,高雄等人也看到了鄭長生,一個少年,一襲月白色的長袍,端莊素雅的坐在那裡。
如果不是餘光輝提前給高雄打過預防針的話,他都能驚訝的跳起來。
都說永和伯爵年輕,可是具體的都是道聽途說來的,畢竟誰也沒有真正的見過永和伯爵鄭長生。
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年輕,看樣子稚氣稍褪,估計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二十歲。
天吶!難道高麗這邊的傳言是真的?
他真的是大明皇帝陛下朱元璋的私生子不成?
要不然,就這麼年輕的一個人,能夠簡入帝心做到如今的伯爵地位?這不是老天爺開玩笑呢嘛?
高雄他們是一字排開,集體的向永和伯爵鄭長生見禮。
“參見永和伯爵大人!”
齊聲高喝,鄭長生從恍惚中醒了過來。
他慢慢的起身:“諸位袍澤,無需多禮,快快入座。”
說着,他上前招呼高雄他們。
高雄手腳都好像麻木了似的,不會動了。
永和伯爵怎的如此的平易近人?這實在是難以想象。
他所結接觸的官吏多了去了,不論是大明還是高麗,不管是誰,只要是手裡有點權利的人,哪一個不是拿着雞毛當令箭,不把他們壓榨的油水夠了的話,是不會鬆手撒嘴的。
這些年,他窩囊氣受的夠多的了。
永和伯爵鄭長生對他們的有待,使得他有點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思想上有點轉不過來彎。
以至於愣在了當場,只是眼中含着熱淚,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餘光輝反應的比較快,他是跟永和伯爵鄭長生接觸的比較多,一路之上,沒少交流。
他是習慣了永和伯爵的不拘小節的。
他趕忙上前偷偷的拽了一下高雄的衣襟:“高會長,怎麼了,傻了嗎?伯爺跟你打招呼呢,你怎麼一言不發啊。”
額,這個時候,高雄才算是徹底的明白過來。
慌忙一躬到底:“鄭伯爺,草民高雄初見伯爺,情不能自已,失態了,真是太失禮了,在此向您賠罪。”
鄭長生趕緊把高雄攙扶住:“高會長,太見外了不是,你不瞭解本伯,餘掌櫃的知道啊。無須禮過,無須拘束,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就好。
今日本伯召集大家相見,實在是有幾句心裡話要對諸位將明。
咱們今日,就不分彼此,大家就把本伯當成知心的朋友來對待即可。
咱們坐下來,慢慢的細聊如何?”
“伯爺所言甚是!”
衆人紛紛應和。
高雄有點尷尬,他還沒來得及吩咐明商會館的人誰可以坐下,誰不可以坐下呢。
這些人聽到永和伯爵鄭長生的話之後,一個人找一個座位就坐了下來。
靠,只有首座的位置還留着,別的作爲已經坐滿。
他想再阻止都來不及了。
高雄的腦子頓時就炸鍋了,靠,這些人也太沒眼力價了吧?
你們都坐下了,堂內就這麼多的座位,你們讓錦衣衛的其他人坐哪裡?
汗,冷汗,不由自主的就冒了出來。
這可如何是好?他心裡緊張的一批。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永和伯爵鄭長生開口了:“高會長,快請入席。”
與此同時,鄭長生對杜翔道:“告訴後廚,可以傳菜了。”
啊?天吶!這場宴會永和伯爵大人不會是專門來宴請他們的吧?要不然的話,除了伯爺之外,沒有一個人錦衣衛的官老爺入座呢?
要真是這樣的話,今天的面子可真是給的天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