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國的小皇帝要來永和伯府體驗大明民風,這絕對是一個勁爆的消息。
有人就嗤之以鼻:“哼,這就是作啊,放着一等公爵之家,那麼多一品大員之家不去,這下子舒服了吧?
皇上一道口諭,發送到一個三等伯爵之家,身份地位很明顯不匹配嘛。”
也有人爲永和伯鄭長生鳴冤叫屈抱不平起來:“哎,恐怕這次永和伯一家有的苦頭吃了。
那小孤孀挑剔的很,平時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這次沒有達到她的預期,惹怒了皇上,直接‘發配’到永和伯府上的。
她心裡肯定憋着氣呢,要是能給永和伯府好臉色看,那就見了鬼了。”
有人就反駁了:“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朝廷還是給了補償的嘛!畢竟是白花花的五萬兩官銀入了人家的口袋了。
我等辛苦一年能有這等豐厚的薪俸嗎?”
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當然也有人對此事發出了疑問:“恐怕,事情還真沒那麼簡單,這高麗小孤孀眼皮子高着呢。
之所以這一次不鬧騰了,恐怕是正中她的下懷吧?”
“啊呀呀,仁兄,可萬萬不可胡言亂語,這事情沒有一點兒的證據,怎可妄下斷言?搞不好傳到監察御史的耳朵裡,難免彈劾你一個流言蜚語中傷友邦的罪過。
還有,要知道,你這一瞎胡猜不要緊,順帶着連皇上的寵臣永和伯都給捎帶進去了。
永和伯年輕氣盛,萬一入他的耳朵,打上門來,恐怕誰都給你接不下來。
慎言,慎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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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的時候,一乘軟嬌出現在永和伯府門前。
十幾名高麗護衛,外加一隊大明錦衣衛呼啦一下就把周圍給封鎖了。
永和伯府門前此刻張燈結綵,連紅氈都用上了。
這紅氈可是當年永和伯大婚的時候,皇上賞賜的。
據說是出自專門給元朝皇帝編織氈毯的匠人之手,當年明朝大軍攻破元大都,這些人被俘虜,後來編入匠籍爲大明服務。
他們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加班加點趕製出來的。
另外,永和伯府裡的所有下人們,也都提前換上了過年才穿的新裝迎接,以示隆重。
李寧兒懷裡抱着鄭繼祖下了軟嬌,她擡頭看了一眼這歡迎陣仗,有些激動的樣子。
禮部隨員偷眼觀察,“嗯,這下差事可以交掉了。貌似她很滿意的樣子,哎,不對啊,永和伯呢?
怎麼讓一堆下人恭迎,他倒做起大來了呢?這要是引起了‘高麗小孤孀’的不滿,鬧僵了的話,真不好收場。”
禮部隨員慌神了,趕緊上前問道:“李管家,怎不見永和伯出來迎接?”
李小牛哼了一聲:“我家伯爺身體不適,正在養病之中,這麼大冷的天氣,要是着了風寒,是你擔的起,還是我擔的起?”
果然,永和伯是對這個燙手的山芋秉持不歡迎的態度的。
不過這是可以理解的,這事情換了誰,心裡也不痛快。
好端端的一家子在一起過年,憑空的降臨一個‘大爺’下來,還得伺候周到,不能讓人家有不滿意的地方。
誰心裡不窩火呀?
禮部隨員陪着笑臉小聲的道:“李管家所言極是,永和伯身體爲大,不迎接就不迎接吧,諒她們小國之臣也不敢呲牙。”
李寧兒沿着臺階,踩着氈毯一步步邁步向前。
這紅氈鋪地是他爲自己準備的,她心裡暖暖的。
“咦?高麗小孤孀竟然奇蹟一般的沒有挑理。”禮部隨員心中大安。
跟在李寧兒身邊的是宮廷女官白賢玉和她的貼身小宮女,她們二人自然是曉得其中內情的。
她們二人小心的隨侍在李寧兒的身側,走上臺階。
白賢玉好奇的打量着永和伯府的一切,“這就是他的家,好氣派喲!而且毗鄰大明皇帝陛下的皇宮,能有這樣府邸的人,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禁軍統領李信手按着長刀想要跟上,卻被管家李小牛給攔住了:“慢,你們不能進去,我家伯爺吩咐了,護衛人等不能進我府門。”
“你,無理,本將軍身負要職,豈能不隨扈在側?”
李小牛講真,心裡是有點犯怵的,禁軍統領李信那是白石城一戰的主將,在高麗那也算是出了名的猛將了。
身上自帶殺氣,威風凜凜的,尤其是剛纔那一聲爆喝,嚇的李小牛心裡直翻騰。
不過,李小牛隨即想起了鄭長生的話,“不用懼怕他們,下等小國之臣,來我天朝,理當入鄉隨俗,如果膽敢奓刺,呼喝左右,着錦衣衛擒拿之。”
想到這裡,他狀起膽子,指點大將軍李信怒道:“瞎咋呼個啥?在我天朝的地面上,尤其是在我永和伯爵府上,還用的着擔心安全的問題嗎?
你難道還擔心我家伯爵大人行刺你主不成?實在是太荒謬了。”
“李小牛痛斥高麗隨扈將軍李信,這一幕可真是給大明長臉。不虧是永和伯呀,連府上的一個管家都有如此的威勢,佩服,佩服。”禮部隨員心中暗暗的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他可不敢看笑話,趕緊上前打圓場:“李將軍息怒,這是永和伯府的規矩。畢竟貴主是來體驗民風民俗的不是,我大明有句話叫“入鄉隨俗”,想必你應該聽過的。
再說了,李管家所言也在理,在永和伯府邸,安全問題自是不用擔心。”
李信還想據理力爭一番,白賢玉此刻一溜小跑的過來道:“李信將軍聽令,娘娘命你帶着你的人撤回館驛。”
啊?李信幹砸吧嘴,說不出一句話。
此事我要立刻回報尚書大人,這麼大漲國威之事,恐怕是要載入國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