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打雁,今日卻被大雁啄了眼,曹唯痛定思痛,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爲,最後發現還是因爲自己心太軟,對熟人狠不下心。
太善良,這個沒法改!
“老爺,你可回來了,老奴今天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王盛見到曹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鼻涕眼淚都止不住地曹唯身上抹。
曹唯也有些心酸,自家下人只是想睡個好覺,這要求不過分,可是自己這個做老爺的沒法滿足他們,因爲那個無恥的老匹夫,自己也惹不起。
曹唯看着王盛悽慘的模樣,想想自己剛剛中計時的蠢萌樣子,也是心裡一痛,眼圈紅了起來,抱着王盛抹眼淚:“王叔,本老爺比你還慘,你受損的只是身體,而本老爺的心已經碎了一地,這沒想到牟斌竟然是這樣的人,老爺我都不想活了……”
王盛呆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曹唯傷心欲絕,聽起來好像是牟斌對他做了什麼難以描述的事情。王盛臉色驚疑不定,後退了兩步,還擦了擦自己的衣服。
“老爺,人活着一輩子最簡單的是拿起,最難的就是放下,不管發生了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您不是曾經跟老奴說過嘛,風雨過後就見彩虹,晚上好好洗個澡,一切都過去了,乖,別難過了……”
曹唯抹了一把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王叔,你說的對,我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要往錢看,多掙些銀子纔不算白來京師一趟!”
王盛尷尬地笑了笑,道:“老爺,這事就這麼輕易地過去了?老奴只是隨便安慰兩句,您就接受了?您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曹唯嘆了口氣,道:“本老爺也沒辦法,他是錦衣衛指揮使,本老爺的上官,就算他以後騎在我身上,我也沒法反抗,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熬過這三年,然後再辭官回鄉。”
王盛神色古怪地看着曹唯,道:“老爺,牟大人這麼對你,夫人能接受嗎?”
“不接受又如何,老爺我對不起夫人,以後都沒有多少時間陪她了,畢竟公務繁忙,如果那老匹夫再有什麼其他差事安排給我,恐怕老爺我晚上都忙得回不了家了,讓婉兒獨守空房,真是作孽喲!”
“真沒想到牟大人是這種人……”
曹唯有些哽咽道:“你說得對,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牟大人是哪種人?”劉良女歡喜地走過來,道:“兄長,你回來就好了,良女今天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曹唯不滿地看着她,道:“你和朱厚照那小子廝混到現在纔回來,心裡還有我這個兄長嗎?”
劉良女臉色羞紅道:“厚照說今天天氣不錯,不出去走走就太可惜了,所以我才陪他出去逛逛,我跟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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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了嗎?”
“嗯……”劉良女反應過來,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就是不知怎的,臉上多了一些灰塵,厚照用嘴幫我把灰塵清理乾淨了,很體貼。”
曹唯無語地看着她,半晌後才嘆了口氣,然後擺擺手離去。
劉良女看着曹唯離去的背影,皺眉道:“兄長這是怎麼了?感覺有點不對勁。”
王盛小聲道:“這事不好說出口,總之,這幾天多關心關心老爺,他心裡苦……”
……………………
一夜無話,第二天剛吃過早飯,曹唯便帶着一箱從渭南的土特產,一路打聽到了梅府。
門口的僕役還是揚州府時梅府的下人,見到曹唯後笑着將他迎進了府。還像當初在揚州府一樣,曹唯到了梅府如同回了家。
梅府後院,梅輕柔坐在石亭中和一隻黑色的幼犬玩耍,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梅夫人看着女兒玩得歡實,不禁搖頭苦笑道:“柔兒,一個女孩子這麼鬧騰可不好,你以後還要嫁人呢,到時候嫁不出去,可別哭鼻子!”
梅輕柔不以爲意道:“女兒不嫁人,要嫁也要嫁師兄那樣的人!”
“師兄是哪樣的人?”
“師兄是……”梅輕柔愕然地擡起頭來,愣了片刻,然後歡喜地跑過去,撲到曹唯身上,道:“師兄,你來京城了?什麼時候到的?要在京城裡待多久?輕柔可以帶師兄出去玩呢,整個京城的景緻,輕柔也知道一些。”
曹唯放下梅輕柔,見她臉上又多了一些嬰兒肥,忍不住捏了一把,微笑道:“你都這麼大了還這般胡鬧,以後要是嫁不出去了,看你怎麼辦!”
梅輕柔嘟着嘴,道:“不嫁就不嫁,師兄肯定會養着我。”
“你這麼能吃,師兄可養不起你,以後要找個能夠養得起你的人。”曹唯走進亭子,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道:“師孃,修德來看你了,幾個月沒見,師孃更加年輕了。”
梅夫人以前身體虛弱,梳了出雲髻後臉龐更顯得清廋,現在她的臉色紅潤了許多,看着確實比以前年輕了。
梅夫人指着曹唯,微笑道:“就你嘴甜,幾個月都不來看師孃,還以爲你把師孃給忘了呢。”
曹唯失笑道:“我就算忘了吃飯也不會忘了師孃,所以我昨天下午剛到,今天就過來看您了。恩師在家嗎?”
“老爺上朝去了,這幾天他都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忙什麼事。”
曹唯眉頭一皺,道:“年紀大了還不知道讓自己清閒一些,按理說一個左都御史沒有多少公務……咦,這是哪來的狗?”
梅輕柔過來逗着小狗,道:“這是我養的狗,名叫暗香,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暗香。”
“暗香?這名字好難聽,不如師兄幫它重新起個名字吧,嗯,就叫牟斌吧!以後誰欺負你了,你就關門放牟斌咬他。”
梅輕柔掩嘴笑道:“師兄,牟大人怎麼得罪你了?”
“那老匹夫就知道坑我,這次把我調到京師任職,給我安排了最苦的活計,我私下猜測這個老男人是在妒忌我俊朗的容貌……算了,不說他了,咱們還是好好給這隻狗起個名字吧,嗯,就叫黑蛋咋樣?”
“呸!”梅輕柔輕輕啐了他一口,道:“纔不要叫什麼黑蛋呢,難聽死了。”
曹唯沉吟片刻後,笑道:“你看它身黑如碳,肥胖如球,那就叫它煤球吧!”
“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