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
……錦衣衛鎮撫使曹唯,聰慧過人,綢繆幃幄,竭心傾懇,備申忠益,朕心慰之。擢曹唯秦陽侯,嘉議大夫,其妻曹謝氏四品淑人……”
曹唯接旨謝恩,等傳旨太監走後,隨手將聖旨扔給王盛,道:“我總感覺侯爺聽着沒有伯爺好聽,侯爺聽起來就像是耍猴的,要不然府上的牌匾就不換了吧!”
王盛像寶貝一樣捧着聖旨,苦笑道:“老爺,侯爺可比伯爺大多了,您年紀輕輕就做得了侯爺,日後國公也是跑不掉的,牌匾是一定要換的,這是天大的榮耀。”
“那就麻煩王叔了……”曹唯見王盛身後站着一個侷促不安的女人,笑道:“王叔,這便是王嬸了吧?”
王盛連忙道:“七娘,快見過老爺!”
劉七娘正要行禮,曹唯擺手道:“一家人要那麼多禮節做什麼?日後曹府裡的事還要你們二位多費費心,老爺我比較懶散,不樂意操這個心。這次升爵是家中的大喜事,府上僕役本月發雙份例銀,等會老爺我會帶着夫人去走親,這件事就交給王叔了。”
王盛連忙點頭稱是。
曹唯拉着謝婉的手上了馬車,慢慢駛遠,王盛嘆了口氣道:“多好的主家,怎麼就沒有子嗣呢……七娘,你指着肚子做什麼?難道肚子疼嗎?”
劉七娘跺腳道:“死人,我有喜了!”
王盛瞪大了眼睛,隨即一陣狂喜填滿了他的胸膛,他呆呆地站在那裡傻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劉七娘白了他一眼,道:“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府中還有許多事情要安排,做不好小心老爺把你趕出府去……”
“不會不會,老爺心腸好,就如同菩薩一般,斷不會把我趕出府去。”王盛追上劉七娘,急道:“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小心動了胎氣……”
謝府!
曹唯扶着謝婉下了馬車,走到門口拱手道:“還請稟告謝公,餘姚家人前來拜會。”
守門的僕役回道:“我家老爺出門辦差了,還要過些時候才能回府,不過公子在府上,兩位貴客稍候,小人這就去稟告公子。”
“有勞了!”
一柱香後,曹唯苦笑道:“夫人,看來謝家的公子不太樂意見我們……”
謝婉有些惱火,莫說是族親了,就算是一般客人,也斷然不能讓人等這麼久:“相公,妾身等等倒是沒什麼,但您是侯爺,怎麼能受此屈辱?咱們這就回去,日後再與大伯分說。”
曹唯見謝婉皺眉模樣,忽而笑道:“無妨,咱們就再等等,也許這位謝公子真的有事在忙,所以才怠慢了咱們,等等也不打緊的……”
約莫半柱香後,一個年輕公子大笑着從府內走出來,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餘姚族親前來拜訪?茶水已經備好,快快請進!”
謝婉正要說話,曹唯搶先道:“在下曹唯,這是我夫人謝婉,按照輩分,我和夫人該叫謝公一聲大伯。”
“族中親戚太多,謝某又極少出門,所以認不得二位,還請二位不要怪罪。”
走到前堂,謝丕遣僕役上茶,笑道:“兩位來謝家可是有事……”
“我們……”
“……求人不如求己,家父雖爲內閣大學士,卻也不能徇私枉法,二位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這裡有紋銀百兩相贈,還請二位不要嫌少,畢竟家父爲官清廉,府內並無許多金銀。在下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多陪了,還請二位見諒。”
謝丕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然後拱手告辭。曹唯和謝婉面面相覷,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娘子,我們的衣着打扮看起來很像破落戶嗎?”
謝婉苦笑道:“這京師裡恐怕沒幾戶人家比咱家更有錢了,這回可真是鬧笑話了,真不知道大伯回府知道了此事會作何感受。”
“去休去休,咱們改日再來拜訪,不過總得給謝公留下一言半語,不然等下次來又是這般光景,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相公,那這張銀票該怎麼辦?”
“自然是拿走!”曹唯笑道:“咱們來走親,連飯都沒吃到一口,又怎麼能空手而去呢……”
半個時辰後,謝丕從後院走出來,見僕役正在清掃桌椅,問道:“那二人已經走了嗎?”
僕役停下手中的活計,恭謹道:“公子,他們二人已經走了,並給老爺留下了一封書信。”
謝丕皺眉道:“想必不是求官就是求財,真不知道這些族親是怎麼想的,難道以爲家父做了大學士就能爲所欲爲嗎?把書信拿給我看看,不必勞煩我爹了。”
僕役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謝丕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冷汗直冒。
“謝公親啓,後輩秦陽侯曹唯修德敬上,今日來貴府拜訪,恰逢長輩繁忙,而無幸得見長輩一面,尤甚憾之!
貴府公子待客周到,舉止大方,送紋銀百兩而作回禮,修德本有愧收謝府之銀錢,然腹中飢餓,無以爲食,故而取之買些酒食,聊以裹腹。
今日興滿而歸,過些時日再來拜訪謝公,到時若是再得紋銀百兩,人生幸然,故翹首而與謝公吃酒談古,修德拜上!”
謝丕連忙跑出府門,問門房道:“剛剛來拜訪的客人呢?”
門房愣愣道:“他們早就離去了……”
“禍事了,禍事了!”謝丕喃喃道:“秦陽侯?父親怎麼沒有告訴過我家裡還有一個族親是侯爺,現在鬧出這等笑話,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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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唯回府,王盛迎上來道:“老爺,壽寧侯前來拜訪,現在正在前堂喝茶呢。”
曹府前堂,張鶴齡見曹唯走進來,起身苦笑道:“曹大人,現在麻煩來了,許多人家想要入股咱們華胥,張某已經推脫不掉了。”
曹唯毫不猶豫地道:“既然他們想入股,咱們收下就是了。你散出消息,就說華胥要擴大規模,再開分店,只要出銀就可以成爲華胥的東家!”
張鶴齡愣了一下,道:“曹大人,你這是何意?”
“有一人曾說過,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這就是一種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