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內,曹唯與馬培哲約下協定,等到拍賣會完,所有貨物都運過來之後就進行交易。當夜,曹唯三人吃飽喝足之後謝過馬培哲的挽留,回到了船艦之上。
“大人,咱們要借路運兵,不去找本地大名,找馬培哲作甚?”
曹唯笑道:“找大名?那咱們以各種理由運兵?若是本地大名知道來了這麼多大明官兵,不管何種理由,他都會感覺到威脅,從而關閉城門,將咱們堵在門外,到時候咱們由暗轉明,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可就麻煩了。
而馬培哲不一樣,他能在倭國做生意風生水起必然有他的門路,他從海岸接貨,然後運到倭國各地售賣,這處處關卡就能把他剝削的不剩幾分利了,所以啊,我要是他,商隊運貨自然是要偷運的……”
黃熗恍然大悟,道:“沒錯,倭國各地的守護大名一茬一茬的在變,在各地做生意的抽稅都不少,有的地方甚至達到了半數,這等重稅之下,若想謀利,要麼守着一畝三分地好好經營,要麼便是偷運貨物了,是了,馬家一定掌握一條暗道,而且馬家的生意做到多遠,這條暗道便有多遠……”
曹唯大笑道:“不錯,這條暗道能夠運貨,自然也能運兵。”
黃熗拜服!
曹唯又道:“你明日便乘船前去無人島將曹斌及其他人招來,讓他們先藏在城外山林中,聽候安排。”
黃熗稱是!
……
……
兩日後,一座佛殿門前聚集諸多車馬,相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到齊,還有不少人是從外地趕來的大名氏族的人。
這座寺廟名叫定光寺,是前朝建立的一座寺廟,廟裡大樹成蔭,院中一個懸掛的大鐘佈滿了銅綠,頗有歷史滄桑之感。廟內大殿供奉着一尊高達兩米多的地藏像,許多客人來了之後先去大殿燒香,隨後纔去了側殿。
側殿很大,其中卻什麼都沒有供奉,殿前方擺放着一個長形木桌,上面用暗色絲綢鋪墊,殿中的其他地方都擺放滿了桌椅,桌子上有茶水和果品,算算椅子,此間側殿竟然能容納三百餘人。
在側殿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曹唯一邊吃着水果糕點,一邊聽着殿前方一個禿頭老者說着聽不懂但不妨礙吃水果的話。
“黃熗,你覺得他像不像傻子?”曹唯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倭人,道:“他爲何一直盯着我看?”
坐在對面的倭人有些胖,留着小鬍鬚,腰間別着刀,瞪着渾圓的小眼睛正對曹唯怒目而視。
黃熗苦笑一聲,小聲道:“大當家,您剛剛把吃了一半的糕點扔到他茶杯裡了,人家不翻臉已經算脾氣好了。”
“不能怪我啊,倭人的糕點吃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跟吃饅頭一般,還是隔了夜的饅頭……”
“閣下說我扶桑的糕點吃起來像隔了夜的饅頭?”
曹唯嚇了一跳,失聲道:“你會說漢語?”
“鄙人曾去明國遊歷過……”那倭人的漢語說得有些蹩腳,慢慢吞吞道:“閣下剛剛還說我鄙人像傻子……”
曹唯打了個哈哈,不接話。
倭人繼續道:“閣下,你禍事了!那邊坐着的是鬆永氏族家的大公子,鬆永未知瑠,你搶了他的請柬還打了他手下的武士,你死定了!”
曹唯一愣,往倭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兩個倭人盯着這邊看,眼裡冒着兇光,其中一個曹唯認識,就是兩天前在街上打得那個人。
曹唯仔細瞧了一眼眼前的胖倭人,笑道:“閣下有什麼指教?”
胖倭人認真道:“鄙人想和閣下做個交易,閣下幫鄙人一個忙,鄙人幫閣下擋住鬆永未知瑠,如何?”
曹唯不動聲色道:“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等會有幾件東西拍賣,鬆永未知瑠想要,閣下幫着提一提價格。”
曹唯搖頭道:“這麼一來在下可就把鬆永未知瑠得罪死了,就算你將在下送出城,恐怕他也會追殺出城,所以咱們這生意需要換一種做法,鬆永未知瑠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今日我幫你一個忙,日後你也幫我一個忙,這個忙我還沒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訴你,如何?”
胖倭人想了片刻,點頭道:“成交,閣下真是有趣,許久沒見過這麼有趣的漢人了,鄙人鬆永翔一,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鬆永……你大爺的!曹唯頓時明白過來眼前這人爲何與鬆永未知瑠爲不去了,忍不住心裡暗罵一聲,你們自家窩裡鬥,卻把我拉進去,這胖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幸會幸會,在下花狐貂!”
鬆永翔一嫌棄地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果皮和吃了一半的糕點,道:“這是鄙人的信物,閣下日後若是有事找我,直接將此物送到鬆永氏族就好……鄙人還有事,改日再敘……”
鬆永翔一將從懷裡掏出的木牌遞給曹唯,然後起身走到另一個桌前坐下。
曹唯也不介意,收好木牌。
不多時,一大塊木頭被擡放在了桌子上,如同樹根一般,沒有什麼稀奇之處,臺上禿頭老者說了幾句話後,頓時有人開口報價。
豐臣順義道:“大當家,這塊木頭名叫紫檀香木,將它切下來一小塊磨成粉末,然後放在香爐裡,不僅會散發處醉人的芳香,還能有助於……房事。此物在倭國屬於珍貴之物,平時很難見到,這麼一大塊就更罕見了,如今低價一千兩,恐怕很多人都會加價了。”
果然,在豐臣順義說話間就有很多人開口報價,最後漲到了兩千八百兩。曹唯笑道:“報價三千兩!”
豐臣順義愣了一下,不自覺地朝着曹唯下半身看去,露出瞭然之色,張口報出三千兩,引得許多人看了過來。
鬆永未知瑠大爲惱火,他本已經把紫檀香木當成了囊中之物,誰想到竟然還有人敢跟自己爭奪,扭頭看見是曹唯等人後,心裡更難受了,如同吃了一大盆蒼蠅一般。
就在剛纔,當他聽到手下說曹唯等人就是搶走自己請柬的匪人時就留意到了這邊,想等到拍賣會完之後再與曹唯等人計較,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知死活,再次觸怒自己,如果不是因爲拍賣場禁止動手,這幾個無知小輩早就死一百次了。
倘若自己這次讓步,豈不是丟了臉面?鬆永未知瑠當即再次報價三千兩百兩。
“五千兩!”
鬆永未知瑠剛報了三千兩百兩銀子,愕然發現對方竟然報了五千兩,他眼角直跳,差點忍不住暴起殺人。這塊紫檀香木雖然珍貴,但是四千兩就已經是最高價了,再出更高的價格只能是賠本的買賣,再說從三千兩直接加到五千兩,簡直是不可理喻,這幾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憨貨。
鬆永未知瑠有心放棄,但是看到有許多人看着他,頓時拉不下臉面,低沉道:“六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