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藤甲的將官走到島津庶男面前,恭敬道:“將軍,他們都是戰死的武士,要不要將他們安葬,讓他們魂歸天國?”
“不必!”
島津庶男淡淡道:“弱小且愚蠢的武士哪裡能夠到達天國,他們死在對手的刀下根本不值得尊重。不必管他們,留下他們的屍體等着骨女前來啃食,命令武士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將官心頭一顫,連忙退下。
島津庶男,本山城主,一向以冷峻無情著稱於本山城。
臨近中午,軍隊終於抵達河野城,只見城門大開,根本無人看守,街道兩側房屋緊閉,看不到一個人影,偶爾能看到路邊躺着一兩具屍體,有男有女,男屍死相很慘,女屍死相更慘。
島津庶男眉頭大皺,調出一隊人馬關閉城門,守住城牆,而他則帶着其餘人直奔城主府。
“蘆名盛氏拜見島津將軍!”
如果曹唯在這裡一定會發現這個蘆名盛氏就是那個跪在城主府給他送銀子的老者。此時蘆名盛氏又跪在了地上,跪的是島津庶男。
島津庶男淡淡道:“河野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昨日有一人來找大友將軍,隨後大友將軍便率領城中的武士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那個蠢貨已經死了,找大友真義的人是誰?”
“豐臣順義!”蘆名盛氏道:“正是因爲豐臣順義來找大友將軍,所以大友將軍纔會領兵出城的。”
島津庶男盯着他,認真道:“你確定是豐臣順義?”
蘆名盛氏道:“島津將軍知道的,我以前是豐臣氏族的家奴,看着豐臣順義長大,雖然這些年他變化很大,但我絕不會認錯。
隨後一夥強盜來了河野城,他們趁河野城武士不多,四處搶劫,甚至還搶到了城主府,豐臣順義也來了,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雖然他蒙着面我還是認得他,他肯定也認出了我,只不過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有殺我。”
“有意思,難道豐臣順義還想重建豐臣氏族不成?大友真義那個蠢貨,竟然見到豐臣順義後不立馬殺了他,反而還想着一網打盡,真是愚蠢!當初我就讓他將河野城讓給我,我們加在一起就能實力大增,可是他就是不肯,現在他死了,河野城就是我的。
豐臣順義嗎?難道他以爲憑他就能翻雲覆雨?我不是大友真義那個蠢貨,不會給他機會……”
島津庶男說着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他一字一句道:“你剛纔說豐臣順義趁着河野城防守不足帶着強盜搶劫了這裡?”
蘆名盛氏點頭道:“確實如此,城裡的人都被搶了,我將城主府庫房裡的財物都搬出來交給了他們,這才讓他們退去。”
島津庶男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他扭頭對着一名武士道:“快馬返回本山城,若是有什麼異常,趕緊回來稟告。”
武士諾了一聲“是”,然後上馬奔馳而去。
島津庶男嘴脣啜懦,擡頭看着太陽,覺得刺眼萬分。河野城經過一番劫掠之後已經顯示出了幾分殘破之意,本山城是他的根本所在,如果像河野這樣被土匪掃蕩一遍……他心裡忍不住開始祈禱,萬萬不能發生那種事。
“不會的,一定是我想多了,豐臣順義是個蠢貨,他怎麼會想到呢,只要我派遣五百武士就能守住本山城……”
傍晚,一匹快馬飛奔而至河野城,嘴裡不停嘶喊:“快稟報將軍,本山城遭劫,城主府被洗劫一空……”
城主府內,島津庶男得到消息後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再沒有以前的鎮靜從容,拔出刀對着房間裡的東西狂砍,面色兇狠得令護衛膽寒。
“豐臣順義,我一定殺了你!”
……
……
西園城,與河野、本山呈犄角之勢,再加上臨近大海,進可攻,退可逃,地理位置堪稱優越。以前的豐臣氏族與現在的千葉氏族都將此地作爲氏族的紮根之地。
大名府,一位頭髮皆白的老者臉色陰沉地看着桌上的軍報,房內站着數人,有的佩戴盔甲,有的身穿長袍,每個人在西園城內都舉足輕重,身處要職。
然而平時這些跺跺腳就能震動西園城的大人物們此時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哪怕是千葉氏族現任家主千葉武義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邊,等候老者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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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名叫千葉原就,是千葉氏族上任家主,多年前便是他帶着武士屠了豐臣氏族,然後向幕府上表,穩定局面,讓千葉氏族成了新大名,倭國三個最大的大名之一。
雖然已經卸任了家主之位,但是在千葉氏族內誰敢輕看他?多年的威嚴讓他即便不開口說話也能讓在場之人感到壓迫。
“河野失守,城主被殺,隨即被劫掠,島津庶男出兵增援,卻被敵人抓住機會破了本山城,下一次敵人是不是該打西園城的主意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我千葉原就的頭顱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島津庶男一向要強,現在竟然發了軍報來求援,看來局勢確實不太好。
領兵之人是豐臣順義,好得很,好得很,當年我看着這孩子長大,這孩子從小就聰明,還不服輸,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一樣的不服輸……”
千葉原就語氣清淡,就如同一個老人在敘述過往一樣。
“……既然他不服輸,就徹底將他打輸罷,也讓西園城中有異心的家族知道,豐臣氏族的血統不如千葉氏族,讓他們都收收心,這麼些年了還是有幾個老傢伙不願意尊千葉氏族爲大名,背地裡乾的一些勾當莫非是覺得我不知道?
再過半個月就是我的七十壽辰了,人老了老了卻越活越不安穩,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死在牀上……你們誰去將豐臣順義的頭顱提過來給我拜壽?”
“我去!”
一個年輕人擡頭道:“爺爺,我一定把豐臣順義的頭顱當成壽禮給您帶回來。”
千葉原就開懷大笑,卻搖頭道:“你這幾天不能走,阿久津家的小姐在咱們千葉氏族,你要多去走動走動……”
“讓千葉野吉去,我也跟着去!”
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笑着從門外走進來,她香肌玉膚,模樣清純,看着溫婉端正,眼角之間卻又帶着幾分媚意,從他進門開始千葉野吉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按理說一個女人這時候闖入議事廳是天大的罪過,但是屋子裡卻沒有膽敢出來指責她。
因爲她是阿久津慧,阿久津氏族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