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尾巴,八月的開始,中原還處在夏天,可邊關已經很冷了。
白霜在草葉上凝結,秦決蹲在戰壕中打盹,薇爾就坐在他身邊一直小聲嘀咕,抱怨秦決喊自己過來。
“那麼冷,那麼臭,還把我叫過來,爲什麼不喊老黃。還不是看我好欺負,畫個圈圈詛咒你被箭射中屁股!”薇爾蹲在地上畫圈圈。
“怎麼,你被箭射過屁股?”秦決白了她一眼,“來都來了,就別抱怨了!”
“我見過有人被箭射中屁股,半個月都不敢坐下!”薇爾繼續在地上畫圈圈,好像這樣秦決就會被射中屁股一樣。
“難怪,人總是喜歡用自己見過或者聽說過最惡毒的事情詛咒別人!”秦決指着她壞笑道:“薇爾是個壞孩子!”
“薇爾不是壞孩子!”她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戰士繼續道:“薇爾殺過很多人,比你見過的都多!薇爾是大魔鬼。”
“挺猛啊!”秦決打了一個哈欠,他轉頭看向後金方向,炊煙逐漸熄滅,戰鬥即將打響。
“薇爾很好奇,你爲何在這裡!”她看着秦決皺眉道:“薇爾見過很多將軍,他們都躲在營帳中。”
“說好聽點是爲了提振軍隊士氣,說難聽點,是爲了督戰!”秦決看着身邊的戰士苦笑道:“我必須瞭解戰場,才能熟悉我的士兵。
不明白他們的處境,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面對的都是什麼怪物。更無法在戰鬥中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他一把摟住薇爾笑道:“你說的那些將軍厲害麼?”
“厲害!”薇爾點頭道:“他們總是能打勝仗!”
“你們怎麼打仗?”秦決皺眉問道。
“先拿軍艦炸,然後用火炮炸,最後軍隊列隊和對方在平原上對射!”
排隊射擊時代?也對,雖然這個世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時間線都在瘋狂向前跳動。
歐洲做完了在華夏清朝時纔開始做的事情,我來到大明或許不是一個巧和,而是某種必然。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影響這個世界呢?如果能找到的話,我是否可以回去?
回你媽個頭,我有病啊,我回去?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多少娛樂設施,物質生活也不夠豐富,但我是正三品理司。可一擲千金,即使做不到醒掌天下權,可醉臥美人膝對我而言簡直就是easy!
回去幹嘛?早九晚十二,天天給狗日的資本家打工?
秦決越想越氣,乾脆直接躺在薇爾的大腿上看着她。
“薇爾討厭看到你這張臉!”她取出書蓋在秦決臉上,“薇爾討厭戰場!”
“爲什麼?這裡可是鐵與血交融之地,是死亡和戰神統領的世界!”他張開雙臂大笑道:“人類最齷齪,最無恥,最令人噁心的行徑在戰爭面前,就像全裸的聖女一樣純潔。”
以德軍使用的柏飛丁爲例,在戰場上吃那些東西真的壞麼?在瘋狂的殺戮面前,服用毒品保證自己活下去真的有錯麼?
若是有錯,若是有罪,那大英在得知德軍服用柏飛丁後,立刻大規模使用了苯甲醛。
美軍老兵絕大多數都有嚴重的藥物依賴,尤其是嗎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美軍都服用了過量嗎啡。
如果戰場上的毒品沒錯,那又是誰的錯呢?戰爭?
這個回答太過膚淺,戰爭是人的錯,不是戰爭的錯。
現在讓我們把視線轉回德意志首都柏林,元首到最後一刻都沒有發起戰爭動員,空軍元帥依舊夜夜笙歌。
三巨頭都知道德國的戰爭註定失敗。
就算他們贏了蘇聯也會失敗。
爲什麼?因爲二戰和一戰一樣也是資本的遊戲。
我們可以看到德軍在開戰過來就一路高歌猛進,從不曾停下。
爲何?因爲他們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就輸了。希特勒得到的不僅是德意志民衆的支持,還有資本家的支持。
資本家是要賺錢的,他們需要工人進入工廠打工,憑什麼將人給你打仗?
除非你能贏,能在勝利中獲利。
再來看看蘇聯,哦,不!是前蘇聯,敢問當時世界上有那個國家能把人源源不斷運向前線。
當時那個國家,那個政權有如此巨大的號召力,讓戰士爲了祖國,爲了鮮紅的鐵錘和鐮刀衝陣殺敵。
唯有蘇聯。
所以他們停下來那一刻就輸了,輸在資本的軟弱上。
而他們則會在戰後繼續吸血,讓人民生活在苦難中,讓這個世界越來越糟糕。
還會用新造的詞語來詆譭那些曾經偉大的戰士們,其實自己就是個白旗國黑腋窩後代。
奶奶輩指不定張開雙腿歡迎過多少敵人。
戰敗後的白旗國人真可謂活的豬肉不入。
“你纔是最噁心的!”薇爾舉起書砸在他臉上,她也信仰神明,現在西方還信仰聖女。
他們的快速發展和大明一樣畸形,一個是宗教之下的工業化,一個是帝國封建主義下的工業化。
“對對對,我噁心。阿門!”秦決起身趴在地上,山頂開始擂鼓,號角聲傳遍整座牛角山。
“敵襲,敵人來了,全軍戒備!”秦決起身將狙擊鏡裝在槍上,調了五六分鐘後他掉頭瞄準遠方的敵軍。
烏壓壓都是人頭,左右不見邊際,後方被滾滾濃煙遮擋。
“他們在利用拖樹枝揚起塵埃,立刻通知城內,讓他們小心護城河!”秦決指着身邊的騎兵喊道,他立刻向山上發送情報,山上受到後,又向城內發送。
“命令兩座山的士兵,不要在等到敵人靠近再打,只要進入攻擊範圍就立刻開槍。”秦決隱約在塵埃中看到了攻城戰車,飛車與霹靂車開道,大批士兵跟在他們身後。
“這小子學聰明瞭,知道佯攻根本無法看清我們的實力,決定來硬的!”秦決冷笑道,這就是他想看到的,不讓敵人吃個大虧,他們就不知道怕。
斥候快馬衝到旗兵面前怒吼道:“來犯敵人足有二十七萬之衆,速速稟報!”
旗兵立刻傳達消息,秦決怒吼道,“告訴護城河後面的士兵,不要節省炮彈,可隨意開槍,丟了城外陣地也無所謂。一定要保住有生力量。”
旗兵不斷傳達信息,秦決看到後金騎兵從兩側分開,圍繞着兩座牛角山奔跑,那怕把馬跑死,他們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全軍聽令!開槍!”秦決指着塵埃怒吼道:“對着揚塵開槍!”
四萬把槍同時叫起來,秦決看到揚塵後不斷出現火光,當他們走出揚塵後,秦決懵了。
敵人加厚了盾牌,推着它們不斷前進,身後的弓箭手萬箭齊發,漫天而來的箭雨讓大明戰士不得不舉起盾牌開槍,火力瞬間減弱三分之一。
七萬盾兵浩浩蕩蕩推到秦決陣地前一百六十米,他們突然停下腳步,揚塵在他們身後飛起。
“開炮,立刻開炮!”秦決指着身後的山峰怒吼道:“快開炮,那羣王八蛋在挖戰壕,不要讓他們挖出來!”
炸藥包被塞入油桶中,只聽炮陣起發,炸藥包落在敵軍陣地中央。
盾兵立刻轉身用三面大盾壓着炸藥包,一聲轟鳴,數十人被炸上天。
盾陣也出現空缺,大明戰士放棄防禦,抓住這個機會將敵人的戰線撕幾十個大口子。
可他們依舊執着挖戰壕。
第二輪齊射,後金先頭部隊被全部炸飛,一萬六千人死在炮擊中。
哀嚎聲響徹牛角山。
但他們贏了,第一輪防禦以敵人全線潰敗告終。
“戰爭無論在那裡發生都是如此令人厭惡。尖叫聲和哀嚎聲讓薇爾耳朵很不舒服,血肉燒焦的氣味更是讓薇爾想要嘔吐。血腥味混雜臭味彌散在整個戰場中!”
“你腦子有大病?”秦決一巴掌落在她頭上,“沒看到敵人的第二輪進攻開始了麼?快點動手!”
“好!”薇爾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長槍投擲出去,十三人被全鐵做的長槍扎個對穿。
但大量盾兵出現在揚塵後面,這一次,他們後退五十米挖戰壕。
秦決怒了!
“炮火掩護!”秦決對着身邊的旗兵怒吼道,“全軍子彈壓滿,當第一輪炮響之後立刻隨我衝鋒!”
消息快速蔓延開來。
槍聲逐漸安靜,山下的揚塵也突然停了下來。
山上的炮兵開始裝填炸藥包。
秦決不斷在內心哀求他們趕緊挖,一定要在開炮之前挖。
對方好像聽懂了一樣,揚塵再次飛上天空。
工程師調整好角度後,命令所有人發射。
轟……塵埃漫天起。
“殺!”秦決尖叫着衝出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