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自己這次能成爲昌邑的巡防隊長純粹是谷夢雨的安排與操作,但是沈濱卻是瞪了他一眼告訴他:“這都是柳少的安排,我只是向柳少推薦了你,而且柳少對你有印象,覺得你人不錯,所以才讓你到昌邑去獨當一面,不用想這些沒用的東西……”
但是說這件事完全沒有谷夢雨的干預在內又不是實情,江氏父女與他帶出來的那幫老弟兄的影響力相對弱化,但是在整個巡防隊系統,江氏父女都保持極強的影響力,特別是現在江清月一直主管着整支巡防隊的業務。
不管是沈濱還是谷夢雨,她們對於巡防隊的影響力幾乎爲零,即使沈濱到了馬停寨以後收編馬停寨百戶所的全套人馬,但是在巡防隊這一攤子上沈濱仍然是無人可用,以至不得不把李修維這麼一個跟他沒有多少歷史關係的新人推薦出去。
因此不管沈濱還是谷夢雨,都是希望李修維能在巡防隊這個系統裡發揮更大的作用,但是這話絕對不能明說,沈濱就繼續說道:“這一次昌邑那邊的巡防隊長,我雖然推薦了你,柳少也同意了,但是柳少說了,這次事關重大,你還得先到柳少身邊學上三個月,才能去昌邑獨當一面。”
“先學上三個月?”李修維吃了一驚:“要怎麼學?”
沈濱當即把柳鵬的安排說了出來:“有人說學上一個月就夠了,但是柳少說至少有兩個月時間才行,最後還是我向柳少提的建議,昌邑這邊事關重大,至少要好好學上三個月才行。”
在這件事沈濱比多數人都要看得更清楚,從表面上學習時間太久成了一種負擔,但是沈濱卻覺得在柳鵬身邊即使學不到東西,也能極大地擴展人脈,何況在柳鵬身邊怎麼可能學不到東西,所以他才建議把李修維他們的學習提升到三個月!
李修維很快就不得不承認,在柳鵬身邊確確實實能學到東西,而且還能學到很多實用而且實際中絕對用得到的東西。
包括在他,準備派到昌邑去獨當一面的幾個幹部都被派到柳鵬進行三個月的學習,他們事實上擔當着柳鵬秘書的作用,有了跟柳鵬朝夕相處的機會。
但是他們除了輪流充當秘書之外,更多的時間是花在各種各樣的學習上,所有的課程都是柳鵬親自安排,有些時候柳鵬不但親自授課而且還要檢查他們的學習成果。
授課的老師往往是龍口的重量級人物,而且這次派到昌邑擔當重任的六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位專屬導師,李修維的導師就是曾經擔過黃山館巡防隊長的聶川。
聶川在龍口絕對算是重量級的人物,聶川不但把自己在黃山館擔任巡防隊長的經驗盡數傳授給李修維,還帶着李修維認識了很多研習所的重要人物。
當然這次學習的大部分內容都跟研習所有關係,德蒙斯帶着助手親自給他們這些學員講幾何課、水利、築城、航海等課程,除了西學之外,李修維還學到了很多特別實用的傳統知識,雖然很多東西李修維聽不大懂,但是所有的學員都用百倍努力來弄清楚德蒙斯和他幾個助手所講的一切。
聽不懂的結果很嚴重,不僅僅是考覈成績過不了關,而且還在於聽德蒙斯講課的不僅僅是他們六個學員而已,跟他們聽課的那羣少年之中有一個叫柳飛!
沒錯,就是那個柳飛,柳少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柳鵬對柳飛的學習同樣是十分關心,會定期過問柳飛的成績,而柳飛的身上寄託了很多人的期望,結果就是他們這些一同學習西洋學術的學員也必須變得優秀,必須徹底掌握德蒙斯講解的每一個問題,纔有資格隨時對柳飛進行課後輔導。
沒錯,他們跟柳飛還有着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柳飛如果考砸了那會受到柳鵬的重要關注,那麼他們的每一個人必須幫助柳飛弄懂每一個知識點,正是因爲這樣的緣故,他們必須加倍努力學習,搞清楚每一個知識點。
除了柳飛之外,李修維對於一個叫朱輝恆的少年印象也很深刻,在所有學員之中這個少年表現得特別優秀,而且大家很快就知道這是北山谷家的家生子,因此表現特別卓異,谷夢雨不但讓他恢復本名,而且把他推薦過來參加研習班的學習。
李修維覺得自己也是沈濱、谷夢雨這邊線上的人物,所以他跟朱輝恆相處得不錯,甚至還從朱輝恆口中獲得了一些他們這些研習生的內情。
很顯然,柳鵬對他們這些研習生的要求並不僅僅侷限於一個巡防隊長的角色,所以他們每天都在忙碌的學習與實習中度過。
但是研習班中最重要的課程不是這些讓李修維大開眼界的課程,而是丁子杭的授課。
丁子杭教授的課程並不象德蒙斯直接會發給具體教材,而是完全由丁子杭和他的幾個助手口述,而且只許帶耳朵過去,不許記筆記,授課完成後還會進行高強度的現場考試以測試學員的用功程度。
丁子杭講述的課程也沒有具體名字,但是李修維稍稍作了總結,大致就是三部分“國史講義”、“登萊鄉土史”、“龍口創業戰史”,但不管是哪一部分都在李修維的腦海中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在這次學習之前,李修維充其量只是一個活躍的投機分子而已,但是在這些課程之後,李修維覺得自己的胸膛裡隨時噴涌着忠誠的鮮血,他已經成了柳鵬的狂熱崇拜者。
事實上,對於要不要開授這次的課程龍口內部是存在很大爭議,雖然這一次的講義不但是柳鵬親自劃定了大綱,而且跟其它課程不同,是柳鵬在百忙之餘親自逐字逐段審閱了所有的課程,而且要求講授的所有一切都有理有據,必須有官方文獻的支持。
正因爲一切歷史都是現代史,課程講授的東西與現在的大明實在有着太密切的關係,如果泄露出去或許會引發太大的風波,所以在龍口內部也引發了很大的爭執,最終還是柳鵬拍板決定進行授課。
效果比丁子杭想象中還要好,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課程有着如此神奇的力量,以致聽課的每一個學員都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對現實對人生對前程對龍口有着全新的看法,他不得不緊急申請要求擴大授課範圍,至少要求對全部研習班學員進行授課。
雖然始終貫徹精英主義的小班教學,但是具體的授課範圍卻是有所不同,有資格學習這門課程只有他們這六個馬上就要獲得重用的研習生,柳鵬之所以拍板對他們進行授課就是因爲他們接下去都是提拔重用的重要幹部,必須在任何時候都保持堅定的立場。
現在丁子杭要求對柳飛、朱輝恆這樣的少年學員也進行同樣的授課,畢竟象柳飛、朱輝恆他們可以說是整個龍口的未來,他們迫切需要堅定而有力的立場,但是柳鵬並沒有答應丁子杭的要求,而是要求丁子杭的國史教育必須進一步鞏固充實才能向他們這些龍口的未來進行授課,這門課是重中之重,決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畢竟丁子杭準備這門課程才花了幾個月的功夫,柳鵬很重視這門國史教育課程,下一步準備整個龍口推廣這門課程,徹底解決“我們因何而戰”和“我們爲何而戰”的問題,因此即使多花些時間也在所不惜。
除了國史教育與西學教育之外,李修維在度過最初幾天的之後,很快就體會到研習生的珍貴之處,他們不僅僅是柳鵬的秘書與副官,而且還頻繁被柳鵬派去督促與解決具體的問題,能接觸到方方面面的人與物。
有些時候他們直接被空降到各個單位去,做爲單位的一員幹部來學習具體的業務,在這段時間他曾經擔任過朱橋驛巡防隊的副隊長參加朱橋鎮的秩序重建,並親手抓到了一名不知趣的小偷。
他經常要在不同的崗位上進行轉換,有些時候或許是走路觀花,但更多的時候李修維卻是樂在其中,他熟悉了很多以前完全沒有接觸過的崗位,學習到很多書本上根本學不到的經驗,而且跟封閉的馬停寨相比,他現在才覺得自己找到人生的真正意義!
雖然又忙又累,但是李修維的感覺非常好,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雖然有些人不喜歡他這樣的空降兵,認爲他們只會打小報告瞎折騰,但是他遇到的多數上司、同僚、下級都是熱情洋溢,歡迎他們過來一起解決問題,而且他們的到來給每一個部門提供了足夠的動力與生命力,讓部門一下子有了活力。
李修維覺得自己在這幾個月時間學到的一切,有着無法估量的價值,甚至比他過去幾十年學到的東西還要多,也只有學到這麼多東西,他才能敢到昌邑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