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鬆很快的就洗好了臉,他將毛巾丟給丫鬟:“來,換上衣服!”
丫鬟將臉盆放在地上,正準備去拿躺椅上的衣服,霍方義突然靈機一動,他趕緊說道:“岳丈,就讓小婿來爲您更衣。”
李如鬆高興地說道:“很好,有孝心。”
“岳丈,您轉過身去。”李如鬆聽話的轉過了身,丫鬟看用不到自己了,就端着盆去倒水了。霍方義趕緊從躺椅上拿起衣服,順勢將鑰匙與腰帶連上,然後慢慢的給李如鬆穿上:“我自小便沒了父母,今後自然會對岳丈盡孝心的。”
一邊說着,霍方義的心便慢慢的放了下來,這件事情終於沒出差錯。
李如鬆穿上衣服,轉過神來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杯子喝了一口水道:“方義啊,我看你這位兄弟功夫很了得啊,怎麼樣你跟他真正比試過沒有?”
霍方義驚魂初定的看了看葉答,葉答也是將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他也衝霍方義笑了笑,表示真險。
霍方義沉默良久意味深長的說道:“曾經有過一場決戰,不過沒有分出勝負。”
李如鬆道:“他的拳法很實用,我看單是比拳法你我都勝不了他,不過上了戰場倒不見得好用。”
“岳丈說得對。”
事情辦完了,霍方義和葉答都想趕緊離開這裡,畢竟身上懷揣着這份奏章,隨時有暴露的危險,不過他們只能陪着李如鬆話家常,直到提出離開的時機不顯的倉促和尷尬得時候,還好李如松本身並不太愛說話,又花了十來分鐘時間,霍方義和葉答才真正的脫離了自己給自己製造的險境。
回去的路上霍方義直說:“真是嚇死我了!”
葉答笑了:“還算順利嘛,到底也沒讓李如鬆發現。”
霍方義道:“其實尚有危險,畢竟我進書房的時候,那裡有個侍衛看着,一旦侍衛將這件事情告訴李如鬆,我們還是會暴露的。”
葉答點了點頭道:“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那侍衛也不知道你進書房去幹什麼,再說了你昨日已經進去過一次,他應該不會懷疑你,就算這件事情跟李如鬆講了,李如鬆就算是懷疑你,沒有證據,他也不會想到偷官印那一塊的。”
霍方義聽了葉答的話算是稍微安下點心道:“但願如此吧。”
“算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下一步我們就是怎麼將這封信送往朝廷!”
“恩,讓我來試探試探這個送信的!”
“你知道是誰嗎?”
“放心吧,我這李如鬆的半個兒子也不是白當的。平常往宮裡送摺子的固定有一人,此人名叫李有才,也算是李如鬆的表親,基本上每個月去京城兩次。平日裡若是有急折,還會派遣其他人,不過我們只需要打通他就行了!”
葉答突然惡狠狠的說道:“要不這樣,你乾脆和他講明,同意就給錢,不同意就找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機會一刀剁了以免泄密。”
“得這麼做,不過得慢慢來,我還是找機會試探他一下。”
說幹就幹,最容易和人接近關係的場合就是喝酒吃肉的時候,於是霍方義打聽了李有才的住址後,在其沒事兒經常出沒的地方來了一個偶遇。
李有才此人確切的說是一個文化人,讀過私塾,還是個秀才,這也是李如鬆挑中他來負責送信的緣故,畢竟他這項工作平日裡接觸最多的就是朝廷權貴,沒點文化可不行。
霍方義和他“偶遇”的時候,正好是那日李有才剛剛從京城回來,非常疲憊的在回家的路上。霍方義“正巧”提着三斤牛肉,抱着一罈子酒與其走了個迎頭。
李有才“首先”看到了霍方義:“霍將軍哪裡去?”李有才知道霍方義目前是李如鬆身邊的紅人,見了面當然要主動打招呼。
“是有才兄,你這是剛從京城回來吧?”霍方義裝作稍微驚訝的表情說道。
“可不是嗎,這一趟可累死我了,這還是在遼東,要是在廣東那一片,這活都沒法幹了。”
“岳丈將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給有才兄來幹,那也是對有才兄的信任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
霍方義走上前拍了拍李有才道:“正好我剛買了幾斤牛肉,走,去我家喝點。”
李有才一看霍方義居然請自己喝酒,先別說霍方義是李如鬆的女婿,單說霍方義這個在寧夏戰役中獲得的遊擊頭銜也比他這個送信的高出一等。因此李有才受寵若驚的說道:“霍將軍如此看得起在下,自當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走!”
於是這個李有才連家也沒回,就跟着直接去了霍方義家。葉答看到霍方義將李有才帶回了家,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有才兄,這是我的好兄弟葉答。今日我們三人一定要暢飲!”
“久仰大名”
“客氣客氣”
“阿蓮”霍方義喊過來阿蓮,讓其盛好飯菜,倒上酒。
霍方義端起酒碗道:“來兄長,今日在我這裡一定要不醉不歸!”
“幹!”
三個人一邊拉家常,一邊吃肉喝酒,不一會兒葉答就醉了,葉答自從到了霍府幾乎天天飲酒,一者因爲阿蓮的事情,二來他也是想鍛鍊一下酒量,可以說進步還是明顯的,由三兩酒現在能提升到半斤了。不過他還是很快醉了。
“兄弟呀,你這個兄弟酒量不行啊!”李有才剛開始喝的有點暈,他笑着說道。
霍方義哈哈大笑道:“我這兄弟酒量確實小,我們不用管他,我們哥兩來喝!”
“來!來!”
兩個人說着不疼不癢的淡話,慢慢的霍方義趁着酒勁開始問起正事。
“有、有才兄,你跟兄弟講講你送信的的故事唄,是不是整日和朝廷權貴見面啊!很是羨煞兄弟啊!”
李有才舉着酒碗晃了晃:“羨煞個屁!我這夥兒真的難幹,你不知道送這一封信多受罪,一般哈朝廷在每個地方都有驛站,也就是專管送信的幹活,把信交給驛站自己就不用管了,但是身爲遼東總兵管的李大人有些特殊,因爲我們遼東不安分啊,西北有蒙古、東北有女真,所以這每個月的兩封奏摺還必須得我親自往返於京城和遼東之間。這來回一趟就要七八天,還沒歇一下就又要去了。到了京城也只是將奏摺交給內閣專門收信的人,能見什麼權貴啊!時間都扔在路上了。”
“嘖嘖,聽你說的還真是有點慘,兄弟我真想幫哥哥你分擔分擔啊。”霍方義開始了第一步試探,趁着酒醉看看李有才對自己的信任度有多少。
“不是兄長不讓你做,關鍵是這種事情可是機密啊!要是那麼幹,你我都會被殺頭啊!”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
“不行、不行。何必冒那種險,兄弟真是個豪爽的漢子!你的心意哥哥領了,以後有什麼用的着爲兄的儘管開口!”
“兄長客氣了,來喝酒!”
“幹!”
兩個人繼續喝,俗話說酒醉吐真言,等到兩個人都喝到了八成醉,霍方義纔開始他的第二次試探:“有才兄,你和我岳丈也算是表親,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李有才拍着胸脯說道:“那還用說!李大人既是我的領導,又是我的兄長,你想啊,他將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我做,那肯定是非常的信任我啊!告訴你吧,李大人平日裡對我等可好了,你這個大宅子!”說着李有才舉着手指了指霍府周圍:“還有我家不都是李將軍送的嗎,他的爲人那是非常的爽快!”
霍方義點了點頭,心想,沒錯啊,這也是一種讓屬下賣命,籠絡人才的好辦法啊!不過看李有才說話的樣子,霍方義知道想要拿錢賄賂他讓其去幹一是掉腦袋、二是背叛的事情看來是不大可能了,再說他也不缺錢,李如鬆都給夠了。
那麼之前葉答提出的方案就不能用了,還得從長計議。
“好了兄長,今日我們就喝到這裡,你還得回家和嫂子團聚呢,幾日沒見,這裡肯定很難受吧!”霍方義說着用手指了指下面。
李有才嘿嘿笑道:“兄弟說的對,爲兄回去還要找你嫂子辦正事,要不你嫂子該埋怨了!哈哈!”
“兄弟我喝多了,就不送你了,李登,將有才兄送回去。”
李登一直都在後院裡,聽到喊聲急忙跑了過來去扶坐在地上的兩人。
“那爲兄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找兄弟痛飲!”
“請”
“請”
第二日早晨,葉答和霍方義醒來之後。
葉答問道:“昨天晚上結果怎麼樣?”
“不理想,你說的方法不能使,從李有才的言語中可以聽出其對李如鬆還是非常忠心的,而且李氏父子豪爽的手段讓我們這種方法根本毫無用處。”
“本來這個方法就有點冒險,我看還是想想從別的方面入手。”
“反正這種事情想到皇帝手中必須得通過內閣,想到內閣手中也必須得通過李有才,突破口其實還在他這裡,不然我們之前的行動就白費了。”
“這樣話只剩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