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朱標的點頭,新的《大明律》很快被送往通政使司進行立項,剩下的,就等文書局拓印成書,而後就可以發行全國。
眼見過年,陳雲甫卻是一點偷懶的心思都沒有,都察院的積弊太多,很多事都沒來得及理弄完呢,歇不得。
要不是朱標看不下去,強行把陳雲甫打發回家,估計這個年,陳雲甫都能在都察院過。
“除夕快樂!”
作爲一家之主的陳雲甫舉起了酒杯,一大桌子的媳婦們帶着倆孩子紛紛舉杯。
這一次,陳雲甫有了酒友。
邵檸、嫣然還有靈芸都會喝酒。
曾詩卉也會一點,但是沒喝,她有身孕了。
這可真是雙喜臨門。
酒興正酣,陳雲甫還衝靈芸說道。
“芸兒,跳個舞去,咱們家就你一個會跳舞的。”
小姑娘也不客氣,應下了差事就去。
只可惜沒有響器音樂,靈芸只能幹跳,但就活着身後那漫天的飛雪,場面一時也挺好看。
一舞畢,滿堂彩。
陳雲甫領頭一家子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跳出一身汗的靈芸坐回來,顧盼嫣然的衝陳雲甫邀功。
“郎君,妾跳的不錯吧。”
“不錯,非常棒!”
陳雲甫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耀之詞。
“靈芸妹妹的舞姿如此曼妙,看來小時候沒少下功夫啊。”
“那是。”靈芸傲嬌的揚起腦袋:“檸姐姐你有所不知,我小時候和族裡的姐妹一起學跳舞,教我們舞蹈的婆娘可兇了,天天罵人,我又笨,總學不會,那婆娘就和其他姐妹合起夥來罵我笨,後來我就拼命的練、拼命的練。”
邵檸點點頭,感慨一句:“苦心人天不負,最終還是讓妹妹你練出了這曼妙的舞姿。”
“那倒不是,後來她們就罵不過我了。”
......
“哈哈哈哈哈哈。”
鬨堂大笑聲中,陳雲甫端着酒杯以手遮面。
“來來來,咱們慶祝芸兒罵遍思州無敵手。”
“乾杯!”
都是年輕人,最大的曾詩卉也不過二十四歲,最小的邵檸二十歲,這歲數叫什麼,正青春。
酒是越喝越歡,氣氛也是越來越熱烈。
這才叫過年,熱熱鬧鬧的多好。
沒有繁文縟節,更沒有令人不適的條框規矩。
開開心心過大年。
“來媳婦,幹喝沒勁,咱們划拳。”
喝到盡興,陳雲甫又覺得這麼幹喝沒意思,喊上邵檸打算劃兩拳。
“不玩,拿骰子來,咱們玩你上次教的那個,那個什麼來着。”
“吹牛?”
“對,來。”
“我也玩我也玩。”
靈芸和嫣然這倆也坐不住,嚷嚷着要一起玩。
難道佳人酒興如此之好,陳雲甫當然是聽話照做。
他在家反正就是這般德性,你要讓外人看到,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堂堂九卿之首,陳雲甫的家風。
帶着媳婦玩骰子喝酒?
這要是讓那些酸腐之人看到,還不說你這都御史家裡和青樓一樣。
誰敢說,誰敢說陳雲甫非把他腦袋打肚裡去。
“姑娘家的喝酒划拳,成何體統!”
陳雲甫扭頭一看,麪皮頓時一抽。
這個節骨眼來的能是誰,當然是邵質這位老岳丈了。
這可不興打。
邵檸嚇的差點把桌子給掀了,禿嚕一下就躲到了陳雲甫身後面。
“岳丈大人來了。”陳雲甫臉皮厚,起身作揖賠笑:“孩兒給岳丈拜年,祝岳丈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邵質拉着個臉:“檸兒,出來。”
“不!”邵檸探出半張醉醺醺的臉,
生平第一次膽大到敢和自己老爹頂嘴:“爹,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現在只聽我男人的。”
“什麼男人,要叫相公,你怎麼能說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話來。”
邵質險些氣炸了肺,被陳雲甫一把托住。
“岳丈快坐、快坐,這大過年的你看看,別那麼大氣性嘛。”
眼瞅着邵質還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陳雲甫慌忙岔開話題。
“大舅哥也來了,坐坐坐,正好咱們一道喝點。”
“你就慣吧。”邵質沒好氣的說道:“她都是孩子娘了,這種樣子成何體統。”
“檸兒再是孩子娘,那也不是我媳婦嗎,我媳婦我不慣誰慣。”陳雲甫嘟囔一聲:“人家慣我還不願意呢。”
“你說什麼?”
“孩兒替檸兒給您賠罪了!”
陳雲甫啪的一下端起酒杯,作勢就要跪地上給邵質奉酒,被後者托住。
“你、唉。”
不看僧面看佛面,邵質就是再氣自家閨女如此墮落,衝着陳雲甫這姑爺,也不好再發作了。
拿過酒杯,邵質又瞪了那邵檸一眼,這才仰脖子一飲而盡。
“嘿嘿。”
陳雲甫嬉皮笑臉,招呼邵檸道:“快坐快坐,給咱爹夾菜。”
這時候的後者可就聽話多了,把個夫唱婦隨表現的淋漓盡致。
“岳丈大人今天怎麼有時間來的。 ”
“想到了點事,跟你說一下。”
“別,打住!”陳雲甫趕忙擡手,老泰山的面子也不好使。
“今天過年,咱們一家子就開開心心在一起喝酒,您老要是聊公事,那這一桌子豈不是就剩咱爺倆了,白白浪費一桌子好菜。”
“大事。”
“天大的事大不過過年。”
陳雲甫一步都不讓,擡手給邵檸夾着菜,頭都沒轉的說道:“天還沒塌,就是塌了也沒什麼好怕的,再託回去就是。”
邵檸爲陳雲甫點了個贊:“相公真帥。”
對於邵質說的大事,陳雲甫還真沒往心裡去。
就算真有什麼大事,邵質也不可能會比陳雲甫先知道。
既然是邵質先知道的,那就說明不是大事!
無非就是三法司那一攤子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吃完飯再說又能耽誤多少功夫。
邵質也不再多言了,當陳雲甫雲淡風輕的說出那句天還沒塌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婿真的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無論是家裡還是朝堂上,自己都應給足陳雲甫面子。
陳、邵兩家的家主不再是他邵質。
直等到歡慶的除夕飯吃完,火器局的煙花在金陵的夜空炸響,陳雲甫才和邵質、邵子恆爺倆移步書房。
慢條斯理的泡上熱茶,陳雲甫開了口。
“大理寺的案子吧。”
邵氏父子二人具是一愣。
這是怎麼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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