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標走後,陳雲甫回到書房深思起來。
朱標說的一番話是個什麼意思?
陳雲甫解讀出了好幾種角度,無論哪一種都覺得模棱兩可,最後無奈一笑。
“想這些作甚,朱標都說了等將來,等將來的前提是有將來才行,大哥,我現在最怕的就是你沒將來啊。”
從頭到尾捋一遍朱標說的話,核心點都是基於他將來做皇帝之後怎麼怎麼樣,可見朱標內心也已經拿自己當未來大明的皇帝。
他這麼想確實也沒錯倒是真的,一衆親王哪個敢和他搶帝位,哪個又配和他搶?
朱老四嗎。
再過幾年,等藍玉打通捕魚兒海和斡難河兩個副本之後,朱棣見到藍玉腿都得哆嗦。
可難爲也就難爲在這裡,朱標他身體比不上朱老四啊。
人永樂帝刀裡來箭裡去,那是萬軍從中過,片刃不加身的主,就是身體好。
果然最終還是應了那句話,啥也趕不上一個好身體。
熬到最後的都是藝術家。
懶得再去想的陳雲甫倒頭便睡,連腳都懶得洗,就在這書房內和衣而睡。
他這些日子實在是累的夠嗆,每天白天陪着朱標這位領導到處逛,晚上還得回家看奏本,也確實是吃不消。
虧得這身體上一任給他留的底子還算不錯,這纔沒有力不從心之感。
這一覺陳雲甫連夢都沒做,要不是玲兒過來連喚好幾聲,都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
“公子,快要到上值的時間了。”
陳雲甫坐起身,迷迷糊糊間一塊滾燙的毛巾就貼到了臉上頓時清醒許多,翻身下牀洗漱一番,拿起桌上的點心轉身就走。
這已經成了陳雲甫的習慣,早飯都是以糕點代替,這樣的話他在去往太子府的路上就可以吃。
說好的中國人不卷中國人呢!
原諒咱們的小陳同志吧,他也不想那麼卷,關鍵是他不多幹點活,朱標就得幹。
爲領導分憂就是替自己續命。
陳雲甫腳步匆匆的出了家門,結果沒想到的是府門外一輛馬車已經候下了。
這馬車陳雲甫太熟了,這不太子府的嗎。
而馬車上駕轅的馬倌陳雲甫也熟悉,就是之前每天晚上送自己回來的那個。
好像叫什麼韋三。
“你怎麼在這?”
那韋三搬了腳凳,諂媚笑道:“大學士,小的奉吉公公的命來接您上值,吉公公說了,從今日開始,小的就專伺候您一位。”
這是...領導給自己配的專車?
好嘛,秘書都配專車了。
自己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印象中大學士的派頭和排場了,嗯,還差一頂六十四擡的大轎。
陳雲甫點點頭道聲辛苦,也不在多客套什麼,踩着腳凳上車,等撩開車簾進到內裡陳雲甫才發現,車裡不僅備有熱茶,還有四盤點心。
看看車裡的,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陳雲甫果斷選擇了前者。
真香。
不是咱老陳卷兄弟們,實在是太子安排的太到位了。
咱做人得知恩圖報不是。
吃着點心喝着茶,悠悠哉哉就到了太子府,一跨進門,就聽有倆孩子的聲音響起:“大學士好。”
尋聲看看,院子裡朱允炆、朱允熥倆小傢伙正放風箏呢。
亭子裡齊德坐在那看書。
話說這段時間齊德來太子府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倆孩子一喊,
那齊德自然也聽見了,擡頭看是陳雲甫忙起身作揖:“問大學士好。”
“齊解元今日怎麼來這般早?”
“閒來無事,思來借幾本書看看,以便備考明年的會試。”
看看人家,也很會卷嘛。
都中解元了還那麼努力。
陳雲甫衝齊德點點頭不再多言,揉了揉朱允炆的小腦袋瓜子:“玩歸玩,照顧好弟弟,小心別摔了。”
“嗯,知道了。”
朱允炆煞有其事的挺起胸膛說道:“我是哥哥,自然會照顧好弟弟的。”
“皇孫頗有太子殿下長兄之風。”齊德笑着說了一句。
“齊解元說的是。”
陳雲甫一樣微笑點頭,而後便不再多待, 邁步直奔後宅。
只是沒想到卻撲了個空,朱標的居臥內,除了每日的奏本堆成小山,原本應該躺在牀上靜養的朱標卻沒見到人。
“太子呢?”
左右看看,陳雲甫也沒看到吉祥,便拉過一個小太監詢問。
“回大學士的話,太子爺入宮去太醫院了。”
小宦官自是知無不言,說道:“太子爺去之前交代奴婢了,如果大學士來請自便即可,有什麼事都可以吩咐奴婢做。”
陳雲甫哦了一聲,既然知道朱標去參加定期體檢也就不再擔心,安心看起奏疏來。
今天的量可是又不少。
“這是兵部的、這是吏部的、這是大理寺的......”
將一道道奏本分門別類,時間也就在這不知不覺中過的飛快,一直埋頭的陳雲甫就覺得屋中光線一暗,再擡頭時,就看到朱標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金安。”
“好的很,好的很。”
朱標哈哈大笑道:“今天孤去太醫院號脈,太醫說孤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隨時可以去東閣坐宮,對了,到那時你也就不用日日來孤這,直接去東閣即可。”
東閣坐宮?
豈不是說俺老陳也要去上朝了?
陳雲甫心裡想着,自己似乎、好像、大概還沒上過朝吧?
當了一年多的官連朝會都沒參加過,說起來還真有些期待。
不過等期待完之後,陳雲甫心裡又苦澀起來。
那豈不是說自己也要去習儀亭學兩天了?
想想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