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跨越五百年,相似的進程
割禮,這個東西中原基本沒有,就算是有,那也是極少數,而且僅存在於極少部分的少數民族中。
當然了,如果你硬要說有,那估計也只能把太監入宮之前的淨身和刑罰中的宮刑給拿出來了。
但帖木兒這裡的不同,他們是一種儀式,是一種與上帝的約定。
每一個由肽男嬰,在出生後的第八天就要進行苞穀皮環切手術,這就是所謂的割禮。
通過割禮來尋找由肽人,從而達成高效去油,這是朱瞻壑借鑑某落榜美術生的騷操作。
落榜美術生的騷操作還不止這些,但有的朱瞻壑已經沒有辦法用了。
比如說,由肽人在孩子出生之後會把孩子帶去教堂洗禮,當初落榜美術生就有通過教堂的洗禮名單去抓捕由肽的辦法。
不過,朱瞻壑用不了,因爲現在的帖木兒帝國正處於糧食絕收的絕望之中,而且帖木兒帝國也不是一個單純由由肽人組成的國家。
在糧食絕收的絕望中,人們爲了活下去是什麼都會做的,至於教堂……
呵呵,對於某些人來說那裡是神聖之地,但對於別人來說,那裡什麼都不是。
“全都殺掉嗎?”祝三鳳看着面前被圍起來的人羣,有些愣神。
她沒想到,朱瞻壑的決定會這麼的……狂野。
僅僅只是在喀布爾,僅僅只是通過發放糧食,僅僅只用了四天,這裡就聚集起了超過十萬的災民。
而在這十萬災民中,除去女人不算,男性有四萬餘人,這四萬人中又有兩萬多進行過割禮的人。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朱瞻壑的意思,這兩萬人,不管是老是幼、是健全是殘缺,全都要死。
“現在不殺。”朱瞻壑搖了搖頭,給出的回答讓祝三鳳爲之一愣。
祝三鳳就是習慣性地確認一下罷了,因爲之前朱瞻壑說的可以算是很清楚了,但她沒想到就是自己習慣性的確認,卻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回答。
“別想歪了。”感受到祝三鳳的詫異,朱瞻壑的臉上掛起了微笑。
“我說的不殺,是不需要我們動手,而是讓他們自己動手。”
說着,朱瞻壑擡起頭,看向了祝三鳳,並且微笑着問道。
“相比於自己動手,讓他們自相殘殺,這是不是能讓你更舒服、更爽快一些?”
祝三鳳聞言低下了頭,沉默。
中原的思想就是如此,哪怕祝三鳳知道自己這是復仇,但這種事,說出去肯定不是光彩的,肯定會被安上一個不好聽的惡名。
但是不得不說,朱瞻壑的說法很有吸引力。
“去吧,把他們分開。”朱瞻壑朝着下面臨時搭建的收容處努了努下巴。
“就按照割禮,把進行過的和沒進行過的分開,告訴他們,我們明軍輕裝簡行,沒有太多的糧食,沒有辦法養活這麼多人。”
“但是,他們作爲帖木兒帝國的人,我們無法盡信,不能保證我們在離開之後他們就不會在背後偷襲我們。”
“到底誰能得到我們明軍的賑濟,誰能跟着我們明軍前往撒爾馬罕,誰能活下去……”
“交給他們自己去決定!”
“是!”祝三鳳猛地擡起頭,眼中流動着激動、快意和興奮的神色。
隨着祝三鳳下去,下面慢慢的混亂了起來。
朱瞻壑坐在城頭,看着下面的人們慢慢的激動、混亂,直至……寂靜。
擡頭看着明亮的夜空,臨近月中,月亮越來越圓,也越來越亮,似乎是想要學着太陽一樣映照世間萬物。
但是,它終究還是月亮,不是太陽,只是反射的太陽光,達不到太陽自己發光發熱的程度。
……
僅僅一夜過去,災民收容處的災民就減少了一半多。
人,或者應該說生物的本性就是自私且貪婪的,爲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嗣活下去,他們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舉行過割禮的人到底是佔少數,而且並非是所有的由肽都站出來反抗了。
因爲朱瞻壑只是讓人通過割禮的方式去確定和區分人羣,所以就會有很多的遺漏。
這些人是一個喜歡羣居生活方式的人,但羣居並不就代表着團結,尤其是在面對生死的時候。
割禮只能區分男性,成年男性自是不用說,而他們習慣讓新生兒在出生八天之後舉行割禮,這就代表着孩子也逃不過。
孩子逃不過,孩子的母親就會和孩子站在一邊,但這只是男性,若是女性,那就無法區分。
走下城樓,看着面前好幾個抱着嬰兒的女子,她們具有寬寬的鼻翼、高高的鼻樑,一個個抱着孩子,緊緊地畏縮在一起。
無聲地笑了笑,朱瞻壑轉身離開。
這個人羣,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無恥。
不過,女人而已……
雖然從基因層面上來說,女性的基因要比男性的基因更容易也更全面的傳承下去,但在人性和社會上來說,眼下還是男性做主的時代。
翌日,清晨,明軍再次出發。
既然是得明軍的賑濟才能活下來,朱瞻壑自然是不會讓他們什麼都不做就跟着白吃白喝的。
爲數不多的糧草和輜重,朱瞻壑都讓人監視,交給這些人運送。
“世子殿下,您爲什麼……”
祝三鳳騎着馬,跟在朱瞻壑的身後,看着朱瞻壑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很是愜意地樣子,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什麼爲什麼?”朱瞻壑眯着眼,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好不自在。
“你是想說我爲什麼要想辦法讓那些‘土著’死,反而把那些蒙元人的後裔留下來?”
“嗯……”祝三鳳微微點頭。
其實也不難理解祝三鳳爲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來,因爲從祝三鳳的角度來看,朱瞻壑不管是有着什麼樣的理由,也應該滅蒙元。
至於留與不留,那是朱瞻壑的決定,但是滅土著留蒙元的行爲就讓人很難理解了。
“三鳳啊,我問伱……”朱瞻壑輕笑一聲,睜開了眼睛,看着前方。
“如果你只是一個平頭百姓,如果一個饅頭的價格到了五十兩白銀,你會怎麼做呢?”
……
祝三鳳眉頭緊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個饅頭五十兩白銀?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但這話是出自朱瞻壑之口,那就肯定是有深意的。
“我想……可能會去謀一條活路吧……”
朱瞻壑聞言輕笑。
祝三鳳說的很含蓄,朱瞻壑知道這是因爲自己,因爲自己姓朱,因爲她當初是得了自己的賑濟、現在是在自己的麾下做事。
如果不是因爲這些原因,那麼祝三鳳說的估計就是起兵造反這四個字了。
“給你講個故事吧。”朱瞻壑臉上的笑容不改,但話裡卻帶上了幾分陰沉。
“多少年了?一千五百年前吧,有一羣人,他們的王朝滅亡了,和蒙元入侵中原一樣,他們成了下等人,但是他們比我們幸運,還可以靠着經商脫離下等人的身份。”
“所以,這一羣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商業上,慢慢的,他們成了合格,甚至是出色的商人。”
“但是,他們也開始變得錙銖必較,變得見利忘義,變得沒有人性。”
“他們利用自己經商的天賦和經驗,成爲富甲一方的大豪商,但是,戰爭卻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想法,無非是有三種做法:一是趕緊收拾東西跑路,儘量保住自己的家底;二是幫助自己所在的國家,從而扛過這場戰爭;三是提早站隊,幫助對手,從而成爲從龍之臣。”
“但是,他們選擇了第四條路。”
“真正,成爲他們商業計劃的一部分,利用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巨大財富和巨量糧食,他們迅速擡高糧食的價格,最終……”
“一個饅頭,被賣到了五十兩白銀。”
“五十兩白銀啊……”
說完,朱瞻壑擡頭望天。
這麼做,會讓自己有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他並不在意,他只知道有些事情是應該去做的。
就像是老爺子說的,後世兒孫,就算是不啻於我,至少也得留三分敬意。
一旁,祝三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朱瞻壑所說的到底是誰的故事,但卻也能猜到,最少是和之前死在喀布爾的那些人有關。
其實,她想問的不是朱瞻壑這麼做的理由,也不是要去追究是非對錯,她想要的,就是一個回答。
對於祝三鳳來說,朱瞻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之所以問,只是因爲好奇而已。
如果朱瞻壑和以前一樣,像是在倭國,不留餘力、不分老幼、不分男女的屠城,她反倒是不會問了。
只是現在,朱瞻壑通過割禮來區分人羣,她不瞭解也不明白而已。
這,是人類的好奇心。
“那麼接下來呢?”祝三鳳歪頭,看着面色不斷變幻的朱瞻壑。
“接下來?”朱瞻壑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就笑了起來。
“我籌謀七載,等的就是今天。”
“今日出兵,既是爲了給你和錢勇、簡笑三人復仇,也是爲了滿足我自己的私慾。”
“帖木兒帝國……必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