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酒 色 財
跪在地上的施二姐瑟瑟發抖,險些連跪都跪不穩。
此前,她一直將朱瞻壑視作是攀上頂峰的踏腳石,視作是掌控天下至高權利的臺階,但是她卻忘了一件事。
這個她妄圖通過身體來使其成爲自己臺階的男人,是用無數的屍山血海做踏腳石,才登上了那個她一直以來嚮往的巔峰的。
一般來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朱瞻壑是不會對自己人擺架子,更不會發脾氣。
但是,在施濟孫敢偷偷摸摸的將大明流放的趙王給接走時,朱瞻壑是真的生氣了。
而施二姐也算是“因禍得福”,見到了朱瞻壑那一般人見不到的樣子。
“你們一家子雖然是祖居中原,但畢竟已經多年沒有回去過了,需不需要我給你們解釋一下,私自接走朝廷流放欽犯是個什麼樣的罪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施二姐,朱瞻壑的語氣冰冷。
本來他就想把舊港宣慰司給撤掉,或者是把世襲舊港宣慰司宣慰使的施家人給換掉,但礙於最初的承諾一直不好開這個口。
現在倒好了,自己送上門兒了?
不過,現如今仍舊不是朱瞻壑發怒的時候,就算是要發怒,那也不能失了方寸。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自己那個三叔給找到並且帶回去,在這裡對這施二姐發怒沒有斑點作用。
“不……不用勞煩……世子殿下……”
跪在地上的施二姐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來自朱瞻壑的壓迫感,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地滴落。
此前,朱瞻壑殺神的名號傳遍天下,但施二姐卻並不在意,認爲朱瞻壑雖然很厲害,但達不到人們所傳言的那個地步。
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哪怕是傳言,哪怕是經過無數倍的誇張,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傳言都是基於事實的基礎上纔會有的。
“既然不用,那就是最好的。”
看着瑟瑟發抖的施二姐,朱瞻壑微微點了點頭。
“算上來回的路程,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如果不能把人給我帶過來,那等待着你們的將會是大明的審判。”
“多謝世子殿下開恩!”
施二姐大喜過望,忙不迭地連連叩首。
私自放走流放的罪犯就已經是大罪了,而施濟孫的行爲還算不上是私自放走,應該被歸類到劫走這部分中。
按照大明例律,施濟孫的這種行爲如果被發現並且抓到的話,那就是得到一個被他劫走的人一模一樣的罪名,而且還會再加一等。
朱高燧當初是以什麼罪名被捕的?是謀逆!
如果不是因爲皇室宗親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爲朱瞻壑不想在接掌大明的節骨眼上再節外生枝,朱高燧幾乎可以說是必死的。
而施濟孫呢?
和被劫走者同罪就已經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了,而按照大明例律還得罪加一等……
別說施家了,整個舊港宣慰司都得被清洗一遍。
此前,施二姐也幻想過,因爲就如同朱瞻壑的想法一樣,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朱高燧給帶回來,施濟孫什麼的並不重要,所以施二姐就曾幻想過有沒有可能暫時不會有事。
雖然最終無論朱高燧有沒有被帶回來,他們一家還是得接受大明的處罰,但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啊,如果能活着的話,又有誰願意去死呢?
可施二姐也只是幻想而已,因爲在舊港宣慰司的北方就是馬來半島,再往北就是香州府。
那裡,是吳王一脈離開雲南之後最重視的地方,很多的事情看似是必須的,但是在絕對碾壓的實力面前,那也不一定就是必須的。
可沒想到,幻想中的事情竟然真實的出現在了現實世界中,這怎麼能讓施二姐不大喜過望?
看着施二姐離開,朱瞻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果施二姐看到這抹笑容的話一定會喜憂參半。
喜的是朱瞻壑笑了,,而笑容一般來說都是代表着積極的情緒。
但是……
憂的是……那是冷笑。
很快,隨着施二姐的離開,也有另一個人離開了安卡拉,混進了返回舊港宣慰司的船上。
這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此次過來運送糧草輜重本就有大明的人跟着,畢竟這可不是小事兒,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願意放手交給外人。
一旦出事兒,那最低也是掉腦袋級別的,嚴重了就是九族消消樂級別的。
所以,別說混進去一兩個人了,就算是混進去一兩百人都是正常的,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這人的目的是什麼。
只能說,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該處理的人還是要處理。
……
那波利。
作爲一個王國的都城,那波利在海邊這一點多少讓人有些理解不了,但這裡的人指的是中原,而非白豬。
在歐洲這邊,都城在海邊的情況其實並不算是少見,那不勒斯王國是,先前的拜占庭帝國、如今的東羅馬帝國也是,除此之外還有葡萄牙王國等等也都是。
作爲海邊城市,又是一個王國的都城,這裡的繁忙是正常的,但是今日卻有所不同。
原因只有一個,今日的那波利可是聚集了三方勢力的。
“女王陛下、教皇大人、腓特烈陛下,雷內這就出發了。”
讓娜二世看了看身邊的教皇,又看了看腓特烈三世,最後才朝着雷內點了點頭。
“走吧,一路小心。”
“注意一下,不要讓對方看出來什麼破綻,一切要以穩妥爲主,一旦激怒對方,你應該知道我們要面對的都是什麼!”
讓娜二世的語氣很是嚴厲,甚至有了幾分脅迫的味道。
但就是這種語氣,教皇和腓特烈三世卻很滿意。
讓娜二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說整個歐洲了,在教宗國周圍這一圈兒的人都是知道的,而雷內公爵和讓娜二世又是什麼關係就更不是什麼秘密了。
畢竟,世人皆知讓娜二世是一個連孩子都不哺乳,只會交給奶媽的人,而這個女人在生產完的一個月之內就會再次召喚她的情人和養子。
雷內算是最近讓娜二世最喜歡的一個養子了,雖然這種養子說丟也就丟了,但能夠看到這樣子的讓娜二世,教皇和腓特烈三世還是很滿意的。
“女王陛下,我們請吧。”
“教皇大人言重了。”
虛僞的寒暄之後,這些坐在權利巔峰、站在所有人頭頂的大人物終於是離開了,因爲這些人的到來而展廳的碼頭再次繁忙了起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有那些玩弄權術的人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多麼的重要。
那波利王宮。
其實歐洲皇室是很亂的,不僅僅只是歷史和野史上所記載的那些那麼簡單,這個亂通常超乎常人的想象。
幾個衣衫凌亂的女僕低着頭離開了一座宮殿,而後沒多久,腓特烈三世一臉滿足的走了出來。
轉頭向一旁看去,他看到了同樣是一臉滿足的教皇……
以及讓娜二世。
……
那波利王宮的議會廳。
教皇坐在首位,兩側分別是讓娜二世和腓特烈三世,三人的面前擺着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葡萄酒。
“如此說來,等雷內公爵帶着好消息返回的時候,就是我們出兵的時候了吧?”
“沒錯。”面對腓特烈三世的問題,教皇點了點頭。
“不過,腓特烈陛下還是要抓緊時間纔是,教廷的十字軍頂多再有三日就可抵達那波利,而腓特烈陛下你的軍隊卻還不見蹤影,這可不是合作者應有的態度。”
“教皇大人這是哪裡的話。”腓特烈三世連忙賠笑。
別看教皇說話一直都很客氣,但教廷是他們無法對抗的,如果教廷真的想,那西西里王朝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爲教宗國治下的土地了。
不過,所幸教會都是由一羣虛僞的人所組成的,而最頂端的教皇更是虛僞小人中的虛僞小人。
爲了保證教廷的名譽,教宗國是不可能隨便出兵的,尤其是十字軍。
如果這次面對的不是大明這種從東方過來的敵人,哪怕是教皇同意,十字軍也是不能隨便出動的。
要知道,十字軍可是爲了信仰而戰的軍隊,而不是隻知道欺負平民的匪徒。
當然了,他們到底是不是爲了信仰而戰,那就只有他們以及統領他們的人才知道了。
“教皇陛下,這次那不勒斯王國可能無法出戰了。”
就在腓特烈三世陪着笑的時候,讓娜二世突然語出驚人。
“爲什麼!?”
教皇還未發話,腓特烈三世就已經急了。
其實按理來說,既然能夠說動教皇,腓特烈三世完全可以不找那不勒斯王國合作,因爲他們兩家算是世仇了。
一個想要收回舊地,一個野心勃勃的想要吞併對方,他們雙方都想幹掉對方,成爲分裂之前的那不勒斯王國唯一的主人。
如果不找那不勒斯王國合作,之前就在舔朱瞻壑腳趾的那不勒斯王國就可以被當做異己除掉,最後就是教宗國和西西里王國共同瓜分那不勒斯王國。
但是,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對於教宗國和西西里王國來說,那不勒斯王國的地理位置很是尷尬,在西西里王國的北方、也在教宗國的南方。
如果跳過讓娜二世直接出兵對抗大明,先不說讓娜二世會不會通風報信讓大明提前有所防備,就說出兵之後空虛的老巢也很危險。
教宗國的代表是教皇,教皇的背後是教廷,那不勒斯王國肯定是不敢對教宗國動手的,如果那樣的話那就等於是和所有人都站在了對立面。
這就好比在中原,你公然叫囂所有的儒家都是辣雞一樣。
但是不敢對教宗國動手,不代表不敢對西西里王國動手,更何況讓娜二世早就在圖謀着收回西西里島,以此來提升她那因爲濫交和怠政而低垂的聲望了。
所以,西西里王國只能先發制人,一邊去和教廷交涉,一邊趁着教廷還沒有答應之際先河那不勒斯王朝達成共識,將其拉到陣營裡來。
這樣一來,三方共同發力,也是朝着共同的利益而努力,就算是最後的損失會有所差別,但也不會很大。
最起碼,那不勒斯王國和西西里王國仍舊會是勢均力敵的局面。
可現在,讓娜二世竟然說那不勒斯王國不能出兵了?那豈不是那不勒斯王國能夠保存有生力量,他們西西里王國卻要在前線拼死拼活?
“腓特烈陛下不用着急。”讓娜二世還沒有開口解釋,教皇反倒是先開口了。
“這件事,方纔我與讓娜陛下討論過了,畢竟在此之前那不勒斯王國已經和對方接觸過了,若是再出兵,極有可能導致對方怒氣昂揚,對結局有不利的影響。”
“我們所求的是穩妥,畢竟對方可是讓整個帖木兒帝國的人十不存一,甚至讓欽察汗國(金帳汗國)都退避三舍,放棄陪都的敵人。”
“教皇大人說的是,說的是……”腓特烈三世點頭賠笑,但眼中卻流露出了陰狠的光芒。
事到如今,腓特烈三世又怎麼不知道這對狗男女就在剛纔苟合的時候達成了什麼交易?畢竟教皇的反應太不尋常了。
要知道,自第十次東征之後,十字軍就幾乎是成爲了一個不可觸碰的部隊,因爲當年的十字軍已經徹底腐爛,成爲了慾望的囚徒。
在這種情況下,教皇理應是希望那不勒斯王國和西西里王國派出的軍隊越多越好,需要十字軍所出的力氣、甚至是連十字軍參戰的機會都是越少越好。
一旦出了什麼差池,原本就已經跌落神壇,經過一百二十餘年的休養纔剛剛有些微起色而已。
教皇不可能讓十字軍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哪怕是不斷避戰,教皇也不會讓十字軍有戰敗的可能。
哪怕……避戰也會讓人們說閒話,但相比戰敗,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
要是真的戰敗了,教廷就沒有辦法忽悠那些平民爲他們而戰了。
想到這裡,腓特烈三世不由得看了看讓娜二世臉上那已經快要恢復正常的紅暈。
他突然想到,之前民間流傳的,所謂教堂地下的地獄之類的說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