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與虎謀皮(下)

第394章 與虎謀皮(下)

就在錢勇和尤里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準備派人向朱瞻壑呈遞消息的時候,此時的朱瞻壑正在會面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查理七世。

他實在是沒想到,查理七世竟然放下了一切,親自帶着他幾乎能夠拿出來的所有籌碼,親自來求見自己。

朱瞻壑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特麼是真的嗎?

第二反應就是這個查理七世,真的是查理七世嗎?

在前兩個反應得到確認之後,朱瞻壑除了感到不可思議之外,又有了第三個疑問。

精神病也傳染?

不過沒等求證,朱瞻壑自己就否定了這個說法。

精神病,說的是查理六世,也就是現在的查理七世他爹。

在七年前,查理六世還在位的時候,查理六世被迫和英格蘭人簽訂了特魯瓦條約,條約上寫明瞭英格蘭人保有在法蘭西王國的土地且一直到盧瓦爾河以北,同時將自己的女兒凱瑟琳嫁給英格蘭國王亨利五世。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在條約上親自否定了自己兒子的繼承權。

當時的法蘭西人以查理六世的精神狀態不正常爲由不承認這份條約,這就是瘋子國王的由來。

所以朱瞻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查理七世遺傳了他爹的精神病,然後又自己否定了這種可能。

畢竟,查理六世並不是真的有精神病,就是一個懦弱的君主站在戰敗國這個位置上的不得已而已。

但即便如此,朱瞻壑對查理七世的到來還是很震驚。

“這就是貞德?”朱瞻壑對查理七世並沒有什麼興趣,在簡單的自我感慨一番之後就看向了貞德。

翻譯很快將朱瞻壑的話傳達給了查理七世,然後又將肯定的答覆傳回給了朱瞻壑。

“嘖嘖……”

朱瞻壑繞着貞德走了兩圈,臉上一副嘖嘖稱奇的表情。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歐洲歷史上有名的聖女貞德竟然會以這樣的一個狀態站在自己的面前。

貞德並不知道朱瞻壑與查理七世的交易,只知道朱瞻壑是最近歐洲聲名鵲起的地獄軍團的主人。

她知道查理七世突然改變目的地來到這君士坦丁堡,爲的就是和這個地獄軍團的主人合作,但她仍舊難以掩飾自己的厭惡。

她反感朱瞻壑的目光,反感朱瞻壑的態度,更反感查理七世這種與虎謀皮的做法,認爲最終的結果肯定是極爲糟糕的,甚至比和英格蘭人死戰一場更爲糟糕。

但是,她什麼都不能說。

因爲一旦她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法蘭西王國所面對的敵人就不只是一個英格蘭王國的,還有這個最近在歐洲聲名鵲起、連戰連捷,甚至就連教廷和神聖羅馬帝國都在他手裡吃了敗仗的人。

說到底,現在的貞德還沒有被神化,還只是一個普通人,承受不起這麼大的後果,也承受不起大明這樣的敵人。

“作爲籌碼,這個人我帶走了。”

在圍着貞德轉了兩圈之後,朱瞻壑突然轉頭看向查理七世,並開口問了起來。

只是,他說出來的話雖然是疑問句,語氣也是帶着疑問的,但其含義無不充斥着不可反駁的意思。

查理七世低下了頭,什麼都沒有說。

朱瞻壑見狀招了招手,祝三鳳迅速走了上來,將貞德給帶走了。

在離開之前,貞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國王,自從被召回到阿拉貢王國到抵達這君士坦丁堡,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國王竟然是將自己當做了籌碼。

而看起來,自己的國王還處在絕對弱勢的一方,也就是說所謂的籌碼並不只是自己。

至於其他的籌碼是什麼……貞德已經不敢想了。

而且,她也不需要去想了。

在戰場上,她不僅是貞德,還是法蘭西人民的指揮官,掌握着戰場上任何的事情,哪怕是某些人的死活。

但是在這裡,她雖然也不僅只是貞德,但附加的身份卻不是所謂的指揮官,而是籌碼、是女人,也是……

其他的定義,要看朱瞻壑如何去賦予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未來,朱瞻壑賦予她什麼身份,她就是什麼身份。

就算是不願意接受,她也得接受,除非……

不,她可能連死都做不到。

看着貞德被帶走,朱瞻壑也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查理七世。

“除了貞德,不知道尊貴的法蘭西國王您還帶來了什麼呢?”

朱瞻壑看似是語氣恭敬地對查理七世發問,但實際上這段原本是疑問句的話卻充斥着濃濃的嘲諷之意。

查理七世聽不懂朱瞻壑所說的話,但他能感受得到朱瞻壑的語氣,再結合翻譯轉述的內容,查理七世的心中充滿了屈辱。

但,別無他法。

人其實是很賤的,而且不是一個兩個人這樣,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

雖然是感受到了屈辱,但查理七世還是能夠接受的,因爲他在自己妻子的孃家所感受到的和朱瞻壑所給予他的這份屈辱沒什麼不同。

同樣都是屈辱,查理七世更願意接受朱瞻壑給予他的這份屈辱,而不願意去承受他岳母所給予的那份。

這就是人的賤。

通常來說,親戚或者是朋友在你深陷窘境的時候對你所說的話的確會帶上羞辱的意思,但絕大多數的人最終還是會給予你幫助,畢竟是有親戚或者朋友關係在的,他們是真的希望你東山再起。

但像現在的朱瞻壑就不一樣了,他是真的在羞辱查理七世,並且不像他的岳母那樣多少還夾雜着一點讓他警醒的意思在裡面。

朱瞻壑就是單純的在羞辱查理七世。

但即便是這樣,查理七世也更願意接受朱瞻壑的羞辱,而不願意接受他岳母的。

原因很簡單,親戚或者朋友這層關係,有時候帶來的可能並不是慰藉,而是雙倍的屈辱。

在陌生人面前的屈辱,那也只是屈辱,但在親戚朋友面前的屈辱,那更容易讓人無法接受。

但是很多人都忘了,親戚朋友是真的希望你好的,但別人……很可能不是。

當然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的親人是真正的親人,朋友是真正的朋友的基礎上,而不是那些兩面三刀,看似是親人朋友,但實則是想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的人。

“除了貞德,我還帶來了一切我能帶來的東西,並且對您許諾,未來的法蘭西王國將會有您的一席之地。”

強行壓下那份屈辱感,查理七世擡起頭,看着朱瞻壑,平靜也不平靜地說道。

“我願意向上帝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會做到!”

“可以,很有誠意。”朱瞻壑點了點頭,同時招了招手。

朱凌在看到朱瞻壑的動作後快步走了上來,而聽到翻譯轉述的查理七世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然而,下一刻,那驚喜的表情就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查理七世不可思議地低下了頭,在自己的心口處,一柄閃爍着寒光的利劍正停在那裡,猩紅的鮮血自他的心口汩汩流出。

有些僵硬地擡起頭,順着那柄插入自己心口的利劍看去,查理七世看到的是一臉冷漠的朱瞻壑,以及……

他手裡的那柄劍,那柄刺穿他心口的利劍。

呲……

朱瞻壑毫不留情的將劍抽了出來,將其交還給了朱凌,同時滿臉冷漠地看着緩緩倒地的查理七世,說出了一句很不屑的話。

“你是傻子嗎?殺了你,立你的兒子爲下一任的法蘭西國王,以後的一切都是我的……”

在聽到這句話後,查理七世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他那看似賭徒的瘋狂行爲,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了。

他原本想用法蘭西的部分利益,用自己的妻子,用自己未來將會得到的東西,去換取朱瞻壑的幫助,他賭朱瞻壑不敢動手。

因爲自己的妻子是名義上的那不勒斯國王,自己的岳母是當今歐洲唯一擁有制海權的阿拉貢王后,他的……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朱瞻壑這頭獅子一張口,要的就是他的全部,而且……

他有這個能力。

“你,打算怎麼辦?”看着朱平帶人將查理七世的屍體拖走,朱瞻壑轉頭看向了瑪麗。

瑪麗·德·安茹,查理七世的王后,阿拉貢的約蘭達的女兒,那不勒斯名義上的國王。

剛纔,她就在旁邊,卻冷眼旁觀,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被眼前的男人殺死,而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不是她不想有動作,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現如今的處境,同時……

她也的確是不想有什麼動作。

自打從昏睡中醒來,脫離了她丈夫讓人給她下的迷藥之後,在看到眼前的男人之後,在看到貞德被帶走之後,瑪麗就明白了一切。

她不再是阿拉貢的女兒,不再是法蘭西的王后,不再是那不勒斯名義上的國王。

自打登上了那艘船開始,她就是自己丈夫的籌碼了。

朱瞻壑與那不勒斯王國的讓娜二世之間的交易沒有人知道,但曾經教廷聯合那不勒斯王國和西西里王國對君堡發起進攻,但最後卻失敗了的消息卻傳遍了歐洲。

瑪麗不相信自己丈夫不知道朱瞻壑與那不勒斯王國那你死我亡的關係,而在這種情況下還將她這個名義上的那不勒斯國王帶來,其想法顯而易見。

所以,她對於朱瞻壑在自己面前殺死了自己的丈夫一事並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有一種很是暢快的感覺。

“既然你殺了他,那我就是你的了。”瑪麗很是光棍地說道。

對於眼前的一切,瑪麗已經完全接受,對於自己以後的命運,瑪麗也已經接受,因爲她沒得選。

在歐洲,尤其是中世紀的歐洲,女人的地位看似是很好,甚至還有女王這種情況出現,但實際上,那不過是個例罷了。

和封建時代的中原一樣,在歐洲,女人也是工具的一種,多被用來聯姻。

如果不是朱瞻壑的出現,法蘭西的歷史上將會有一個著名的女人,在一生中嫁給了四個人,看似是通過聯姻和自己歷任丈夫的去世將大半個法蘭西給統一了,但實際上卻還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就包括現在的英格蘭人一樣,爲什麼英格蘭人能夠成爲法蘭西名義上的國王?就是因爲他們通過聯姻取得了這個名義。

所以,瑪麗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她知道在自己丈夫的豪賭失敗之後,自己就是被輸給朱瞻壑的籌碼之一。

但是問題在於,朱瞻壑對她並不感興趣,甚至對她的興趣遠不及她懷中的那個孩子。

那是歷史上法蘭西王國下一任的國王:路易十一世。

朱瞻壑需要這個孩子,就宛如中原歷史上的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樣,他需要這個孩子給他帶來的那個名正言順,這樣他纔有機會進入,甚至是佔據法蘭西。

然而,對於瑪麗,他卻並不感興趣。

以爲中原的王公貴族、歐洲的王室和公爵家裡的女兒就一定長得漂亮,那只是因爲長得漂亮的都用來聯姻了,從而被記載在了歷史上,其實還有更多不漂亮的你不知道而已。

瑪麗就是那個不漂亮的,但因爲她身上的附加價值過多,像阿拉貢王國的女兒、那不勒斯王國名義上的國王等等,所以她還是被用來聯姻了。

如果瑪麗長得漂亮,那查理七世又爲什麼會有阿涅絲這個情婦?

如果你說家裡的總歸是會厭倦的,這個可以理解,但阿涅絲又怎麼可能成爲法蘭西官方認證過的情婦?

所以,對於這樣的瑪麗,雖然是有了人妻光環的加持,但朱瞻壑對他仍然是沒有什麼興趣。

在他看來,玩兒一個瑪麗,還不抵去玩兒阿涅絲呢,最起碼人家能成爲情婦是有資本的,人家是真的漂亮。

但是!

瑪麗的價值也不是一點都沒有,恰恰相反,她的價值遠比那勞什子法蘭西官方承認的情婦阿涅絲高。

瑪麗的價值低,只是因爲她長得不漂亮,讓男人沒有騎她的慾望罷了,而阿涅絲的價值高,也僅僅只是她長得漂亮,讓男人有騎着她信馬由繮的慾望而已。

簡而言之,這裡所說的價值高低,僅僅只是美色罷了。

但在政治意義上,瑪麗的價值比阿涅絲高出不知道多少個珠穆朗瑪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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