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御醫已經將藥方開好,張嫣接過遞給一個宮女去拿藥。魏忠賢看在眼裡,對掌班說道:“你讓人去研究院將武御史召來看看,看了以後再煎藥。”
掌班訝異道:“廠公對這個太醫不放心,那不如換一個來看。”
魏忠賢搖搖頭道:“我不是對這個太醫不放心,我是對所有人都不放心,西苑中竟然進了刺客,而且是四個,我還能放心誰?”
這時張嫣讓人擡了一幅擔架來,要將皇帝送回乾清宮。魏忠賢急忙走上前,跪倒道:“娘娘,皇上剛剛落水,只怕先在這裡靜養一會爲好。”
張嫣道:“這裡不大方便,還是回乾清宮方便一些。”
魏忠賢道:“娘娘可否稍等,讓奴婢先喚一些人來侍候聖上和娘娘回宮。”
張嫣奇道:“我們有這麼多人,你爲什麼要重新喚人來?……哦,魏公公是懷疑跟隨本宮的人嗎?”
魏忠賢道:“奴婢不敢,只是聖上遇刺,事關重大,這西苑中的人都有疑點,奴婢想要一一確認後才能放人離開。”
張嫣心中有些不喜,卻見段英在對她輕輕點頭,於是只好說道:“那魏公公安排吧。”
魏忠賢大喜,他倒是怕皇后不同意,那就讓他不好盤查了。於是他謝過皇后以後,立即安排東廠的人去皇后宮中喚人來。
張嫣對段英悄悄問道:“姐姐爲什麼要我同意他的意見。”
段英也悄聲回道:“一下子有四個人進了宮,這事不是小事,應該會牽涉到很多人。小心無大錯,都查出來就安靜了。”
這時宮女已經將藥拿來,張嫣吩咐就在這裡煎藥,那宮女便去準備用具。這時武之望滿臉不爽地來到西苑,他正在講課,卻被東廠的人一句話沒說,直接接上車就走,自然不會高興。他一進西苑,魏忠賢迎上去道:“武御史,皇上遇刺了。”
武之望大驚道:“怎麼回事,是要我看看陛下的傷勢嗎?”
魏忠賢道:“那倒不用,聖上只是受了驚,嗆了幾口水。灑家將御史請來,是想請御史看一下藥方和藥材,我怕還有內奸。”
武之望心裡舒服多了,魏忠賢喚來煎藥的宮女,讓她把藥和藥方拿出來。武之望先仔細看了藥方道:“這個方子沒有問題。”然後對着藥方一個個地檢查藥材,一會後道:“廠公,藥材沒有問題。”
魏忠賢這才放下心來,他拿着藥材來到張嫣面前道:“皇后娘娘,奴婢想請段貴妃親自爲聖上煎藥,請娘娘御準。”
張嫣想了想道:“好的。麻煩姐姐了。”
段英拿過藥材道:“小心一點好,臣妾去煎藥,王妹妹你看着孩子。”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行人從西苑門口衝了進來。客氏跑在最前面,很快來到皇后面前。客氏草草行了一個禮道:“娘娘,哥兒沒事吧。”
張嫣點頭道:“奶媽放心,只是落水,嗆了一下。聖上現在正在休息,要不奶媽進去看看。”
客氏點了點頭,來到門口,躡手躡腳地走進偏殿內,朱由校看到了道:“奶媽不是出宮去了嗎?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客氏上前摸了摸他額頭,然後說道:“好在沒有發燒,吃點藥就好了。哥兒先休息吧,我要出去罵人了。”
朱由校笑道:“罵他幹嘛,他已經做得夠好了,宮裡有內鬼,他能防這麼多嗎。”
客氏道:“平日裡總說自己把宮裡管得水泄不通,屁的水泄不通,我不罵他心裡不快。”
說罷她走出門,輕輕掩上,來到張嫣面前問道:“娘娘,臣妾去看着煎藥吧。”
張嫣道:“段姐姐去煎藥了,奶媽不用擔心。”
客氏這才放下心來。她來到魏忠賢面前笑道:“廠公大人好呀。”
魏忠賢汗出如漿,低頭道:“是奴婢管理不力,導致竟然有宵小混入宮中,罪該萬死。”
客氏輕笑道:“我又不是主子,你在我面前說什麼罪該萬死呢。是誰說已經把這宮中經營得如鐵桶一般的?老孃纔剛剛出宮有點事,你們就把刺客放進來了,可真是有出息呀!”
魏忠賢滿臉尷尬道:“東廠正在查,很快就能將反賊們抓起來。”
客氏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個個都凌遲處死,抄家滅族。”
魏忠賢苦着臉道:“聖上說以後不能抄家滅族,凌遲似乎也要取消。”
客氏怒道:“聖上太過仁慈,是因爲他是皇帝,你一個東廠提督,也跟着學什麼仁慈。你仁慈別人會怕你嗎?該學的不學,不該學的卻覺得起勁,小心學成四不象。”
魏忠賢道:“老奴已經讓人去通知閣臣,至於如何行事,還要看聖上和閣臣的意思。不過奶媽放心,老奴一定會把他們都抓起來的。爲首的賊子,老奴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客氏這纔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幾位閣臣匆匆趕來。方從哲道:“皇上在哪裡?”
客氏撇撇嘴道:“讓他們聲音小一點,誰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
魏忠賢點頭上前迎着閣臣們,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下然後道:“聖上身體沒有大礙,正在偏殿休息,幾位大人請。”
衆臣安靜地走進殿中,朱由校笑道:“其實沒有什麼大事,幾個小毛賊而已。”
魏忠賢道:“如果不是段貴妃身手了得,今日可就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聖上,奴婢請旨封鎖京城,滿城大搜,不讓這些反賊逃了出去。”
朱由校道:“要這樣嗎?悄悄地查就行了吧。”
葉向高道:“陛下,此事不可小看,臣請陛下准許關閉城門,全城大搜。”他先聽到魏忠賢說幾個刺客是江南口音,心裡便有些想法,所以第一個站出來贊同封鎖京城。
其他閣臣也一致認爲此事必須嚴肅對待,都贊同閉城大搜。朱由校沒有辦法,只好說道:“那就由孫卿和廠臣配合吧。只是不要太過擾民,只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