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畫皮鬼

宋謙感嘆道:“你不容易!”

“活在這世上,誰都不容易!”慕容湘兒悠悠地道。

宋謙聞言,有點吃驚地看了她一眼,不想,平日裡開開心心,像個孩童似的她,居然也有深思的一面。

“希望你能早日得道。”宋謙真誠地道。

忽然,慕容湘兒嘆息一聲,略有憂傷地說:“宋謙哥哥,我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什麼感覺?”宋謙心裡一驚,她是靈狐,若有不好的預感,定然是真的了。

她看着宋謙,眼裡起了水霧,傷感地道:“待我得道,就是你我……分別……”

“什麼?!”宋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要再次確認時,忽然一個焦急地聲音遙遙傳來:“救命啊,救命,畫皮鬼來啦!……”

宋謙與慕容湘兒對視了一眼,他點了點頭,立即朝着聲音的來源跑去。

慕容湘兒望着宋謙的背影,傷感地道:“希望這日晚點到來……”

…………

一個光頭的男子在夜色的掩映中,飛快地逃竄着,他腳上的一隻鞋子已然不見,現在的他光着一隻腳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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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跑着,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但他的身後什麼也沒有,黑漆漆的——雖然什麼也沒有,但也可以什麼都有。

黑夜,給人帶來了許多想法,不是嗎?

這人跑着跑着,忽然砰的一聲,與前方一個莫名的東西撞了上去,他痛叫一聲倒在地上,嘴裡叫着:“完蛋了!完蛋了!”

“兄臺,無需懼怕,只要有我在,沒什麼妖魔鬼怪可以傷害你!”一個雄渾有力的男聲響起,充滿了自信,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可以令他感到害怕。

“你就是妖魔鬼怪啊,還說什麼……咦!不對,你要是妖魔鬼怪就不會和我這麼廢話了!”說完,這光頭男子才擡起頭。

“是你?”宋謙有點意外地道。

光頭男子不解地看着宋謙:“你是?”

“我白天還在說書場……”宋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這光頭的男子打斷了,這男子起身拍了拍灰塵,強笑道:“公子,你好!我這是在尋找靈感,尋找靈感……你可能不知道,說書人也講究個靈感,跟寫文章一樣……”

宋謙聞言失笑,眼睛盯着光頭男子白淨的臉不放。

光頭男子被他看得不自在了,他這麼說是爲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他是個說書人,而且講得是鬼故事。這在說書人中是很少的,所以他在南京城混得還是不錯,但若讓人知道了他怕鬼,還被鬼追得滿街跑,哪他以後還如何說書爲生?

正在他不斷考慮如何自圓其說的時候,一個女子的驚喜叫聲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噫!這不是白天那個說書的安平先生嗎?怎麼現在被嚇得大喊大叫?”

安平回過頭,見一個女子蓮步款款走來,遠望似是個絕色的佳人,只是到了近處,她那半張臉的疤痕令人無限惋惜,將她無情地踢出了美人的行列!

此時此刻,安平知道自己再演戲下去,就是自討苦吃,於是嘆了口氣,道:“我走在回去路上,這次沒有走大街,選了一條偏僻的小道,希望能早點到家。結果走到小道的途中,我聽到一聲微弱的叫聲,初時以爲聽錯了。我再仔細地聽了聽,察覺這不是幻聽,於是小心翼翼地走了目前。不料,走進這開着院門的家宅,看到了恐懼的一幕……”講到這裡,他滿臉的恐懼,顯然對於目睹的場景無法釋懷。

聽着正入神的慕容湘兒見他說到關鍵處停了,不滿地催促:“你到底看到什麼?快說啊!”

安平閉上眼睛,儘量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又道:“我看見了一個惡鬼,它臉皮碧綠,牙齒巉巉如鋸,一隻鋒利的爪子將男人按倒在上,另一隻爪子在男人的胸前挖着。地上的男人的血順着傷口,流得滿地都是,在昏暗的燈光下,簡直是活生生的屠宰場!

當時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看着這一幕,又聯想到城中近來所發生的事,立即知道這惡鬼是什麼了,它就是城中傳言的畫皮鬼,一定是的!於是我呆在那裡,儘量減緩呼吸,生怕不小心叫畫皮鬼發現,同時,腳步小心的向外邁動,想要趁着畫皮鬼掏心的功夫離開這個地方。

可惜,我還是不夠小心,走的時候身體撞到了門上,門環發出響聲。只聽得院內一聲怒吼,就像鬼哭!我心裡一驚,定然驚動畫皮鬼,於是我撒起腳丫子,頭也不回地就跑。

我跑了一段路,聽不到身後的聲音,以爲逃脫了畫皮鬼的追捕,但心跳仍然快速。就在我歇息的空當,感到了周圍的異常,太安靜了,這簡直不像繁華的南京城。正因爲我的敏銳感觀,救了我一命,我連忙邁動腳步離開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呼的一聲,一個綠面猙獰的畫皮鬼出現在我之前所待的地方,我躲過了它致命的一擊,它很是憤怒,怪叫着朝我襲來。我見不好,拖着疲憊的身體往這裡跑,然後就與你撞上了。”

宋謙聽完後點了點頭,並讓安平坐下來歇一歇。

“你不是出生的時候房頂有佛光閃現,從小天賦異稟嗎?怎麼這麼怕鬼?”慕容湘兒挨着安平坐下,笑嘻嘻地問道。

安平一聽,尷尬地笑了笑,“小人那是調動氣氛,才故意這樣講的……”

“生有陰陽眼,能識鬼辯陰,所遇到的許多平常人見不到的事,那也是……”

安平果斷地道:“假的!”

慕容湘兒聽完呵呵一笑,忽然伸起手在安平的光頭上敲打了一下。

安平奇怪地看着她,這女子也太……開放了吧?

“這是給你上一課,教你做一個誠實守信的小和尚。”慕容湘兒笑嘻嘻地站起身,留下安平一臉的怪異。

“想到什麼了嗎?”慕容湘兒來到宋謙的身邊。

宋謙站在橋上,望着月下靜靜流淌的河水,“我感覺有點怪。”

“怎麼怪了?”慕容湘兒託着腮,好奇地望着他。

他道:“畫皮鬼,我根本沒有聽過,更沒有見過。鬼,都是一種魂靈的形態,它們是由人或牲畜等有靈性的存在死了變成的,自然死亡的魂靈沒有怨氣,非自然死亡的魂靈身上往往怨氣逼人,就成了人們通常的所說厲鬼、冤鬼、惡鬼。

又,不論什麼鬼,它們的成形與死前有關,淹死的人死後成了淹死鬼,上吊的人死後成了吊死鬼。以此類推,這畫皮鬼又是怎樣死法才能形成?何況,我感覺那畫皮鬼有點笨,對,就是笨,不然怎麼可能讓他逃掉?”

宋謙所說的他,自然指的安平。

慕容湘兒呼出一口香氣,正好噴在了宋謙的臉上,讓宋謙多少有點不自在,連忙往一旁挪了兩步。

慕容湘兒不滿地瞪他一眼,又挪幾步來宋謙身邊,道:“畫皮鬼,我正好知道,它不是人們所說的鬼,而是……”

“而是什麼?”宋謙問道。

慕容湘兒嘿嘿笑了幾聲,“想聽就乖乖的,不許動哦。”然後,快速地努起她的嘴,向着宋謙的臉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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