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謙帶着衆人衝進了王家大院,左右看了一眼,走廊回彎九轉,亭臺樓閣,修竹花卉,氣派而又顯修養。
華燈初上,王家府邸又有一番不同的美麗。
這一定是請此道高手佈置的,宋謙暗想。
幸好在之前李道長透露了王家的路線,不然,進來迷路就麻煩了,萬一王家父子逃跑更是大患。
“往前,直着穿過迴廊,而後……”李道長指着說道。
“媽的!往哪裡走呢?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此地乃是王鴻義大老爺的府邸,識相的快點滾出去,可以不計較你們的無禮!”
突然間,前方走出一隊衣着相同的人,個個手中持刀握棍,面相兇狠,顯然是一家的僕人。其實在宋謙一行剛闖進門,他們就知道了,苦於手中無有利器,於是回頭拿了利器纔出來。
可是,即便拿了利器又如何?他們這一方纔二十多人,而宋謙一方近百人,真打起來敗的肯定是他們。
那打不過,他們還敢出來,又是爲何?
但見,爲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濃眉大眼,身體壯碩,站在那裡就如座小山一般。他聲如響雷,震得人耳發矇,只聽他喝道:“王大老爺未雨綢繆,已經提前通知了縣城的衙役,要不多久,他們就會趕來!到了那時候,你們私闖家宅,可是罪人了,趁早退去可念同鄉之情不於計較,若是晚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比說完了效果要好,跟着宋謙的近百號人一聽這話,馬上猶豫了起來。
這次宋謙還沒站出來,李道長卻上前一步,肅聲道:“王家作惡多端,今氣數已盡,我等斬殺乃是順應天意,上天會保佑我們的。到是你們……”他指着前方的一行,不屑地說道:“全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王家爲首的大漢哼了一聲,不再言語,而後橫刀在前,似要衝上來拼殺一番。不想,他的膝蓋一彎,單條腿跪在地上,隆聲道:“請各位英雄恕罪,方纔乃是小的試探各位英雄,既然各位英雄如此心意已定,我等願追隨,擊殺惡行王鴻義、王尚儒父子,爲鄉里除害!”
他這一跪,後面那十幾號人也齊刷刷地跪下,口裡喊着替天行道的話。
李道長愣了一下,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把目光移向宋謙。
宋謙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對那漢子道:“帶路。”
那漢子面露喜色,同身後十幾人一齊起身。
接下來,就很順利了。
王家本來也就幾十號人,拋卻丫頭、廚師這些沒有戰鬥的人之外,就沒有多少了,何況現在一下歸附了十幾人,剩下的戰鬥力幾乎等同於零。
宋謙命令手下的人不許傷僕人的性命,只要打傷,不能反抗即可。
於是近百號村民,把怒火全發泄在了王家的建築上,原本精美的擺設、花草、房屋全被破壞,也有的人跑去把那些珍貴的物品搬往自己的家裡,還有人跑來跑去,尋找值錢的東西……總之,在這一刻王家徹底亂了起來,殺人放火,打砸搶殺,應有盡有。
宋謙見此吃了一驚,未曾料想,沒了秩序的制約,人心如此混亂和瘋狂。他連忙出手,手中長劍靈動,擊傷了幾個瘋狂的人,才把局面穩定下來。
“先斬殺王家父子,而後再分王家財寶,好處一個也少不了!”宋謙站在一處高地喝道。
現在他屁股上的傷痛已經完全好了,本來不可能這麼快的,是慕容湘兒施出妙手回春,把他的傷痛早日治癒。這讓他沒有想到,慕容湘兒竟懂得醫術,貌似很高深的樣子。
這時,李道長跑來宋謙身邊,手裡拿着一把拂塵,這拂塵在燈火掩映下,光鮮明亮,熠熠生輝。
“這是道觀前任留下的器物,有辟邪作用,也可鎮壓氣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之前用來鎮壓王家的氣運,冤魂難入。現在,是時候拿開了,只是它磨損了不少,這要五六年才能恢復啊……”說到後面,李道長一臉的肉痛。
對此宋謙一臉的鄙夷,這李道長一定收了王家不少的好處,才肯拿出這件器物。不過,他也沒說什麼,人是要生存的,道士也是人嘛。
…………
聽完僕人的報告,王鴻義只是聽了聽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僕人見老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心裡暗暗佩服,但還是勸道:“老爺,趁着宋謙等人未到,您帶上夫人和公子趕緊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生死存亡的攸關時刻,王尚儒一改蔫不拉幾的精神頭,也跟着勸道:“是啊,爹,咱們快逃吧。再不逃,就完蛋啦!”
而韓氏則看着丈夫,這麼多年來,她相信丈夫的判斷是正確的。
在衆人期盼的眼光中,王鴻義苦笑着搖了搖頭,“走不掉的,府邸肯定已被宋謙等人包圍,對方又不是傻瓜,怎麼犯這等低級的錯誤?”
“啊!”王尚儒一聽這話,面如土灰的坐倒在了地上。
韓氏也面露絕望,她忽然想起什麼,眼中又露出了希冀的色彩,“老爺,你不是通知了縣衙嗎?他們的人是不是快來了?……”
“屁!官府中人也信的話,老母豬也能上樹了!”王鴻義第一次暴了粗口,道:“等他們來?只能替咱們收屍,不,只怕收屍也做不到,反會倒戈一擊,說宋謙做的好,這是爲鄉里除惡利民……”
屋裡瞬間陷入了沉默。
也許很久,也許只有很短的時間。
王鴻義悠悠地長嘆一聲,不再言語。此時屋外喧囂不斷,正快速地逼近。
不時,一個聲音朗朗傳來,剛正有力,沉穩不羈,“王老爺,我等專程造訪,爲何拒之不見?”
…………
在宋謙一羣人目光的注視下,王鴻義緩緩走了出來,他神色端莊,跟衆人拱了拱手。在他的身後,還有兒子和妻子,以及幾個忠心的僕人。當他的目光掃到李道長,怔了一下,而後又恢復了淡定。
見王鴻義如此淡定,頓時有人不滿了。里長第一個跳出來,指着他的鼻子,叫道:“王狗,你作惡多端,終到報應降臨之時,還不快快跪下來認罪,接受正義的審判!……”
里長說的唾沫橫飛,慷慨激昂,轉眼間,他好像成了人間的公道。其實,他是見宋謙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時,才連忙趕來的——趕來分一份王家的財產。
王鴻義理也不理,彷彿沒有看到,在他眼裡,里長就是條欺軟怕硬的土狗。在他得勢的時候,里長把鎮裡最好的地方讓了出來拍他的馬屁,到處宣傳他的好。而失勢呢,則落井下石,恨不得上來直接捅他一刀!
這樣的東西,還不如他王鴻義真小人來的自然。
“王鴻義,你搶我店鋪,迫害我舅父,讓他老人家鬱鬱而終,你還他命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怒目而視,眼中閃着仇恨的光芒。
“王尚儒,你也逃不過去的!你一個目不識丁的死胖子,在四里八鄉迫害多少無辜的少女和婦女,沒想到也今日吧……”
“全家死光光的王家父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休想活過今日,休想……”
……
類似的叫罵之聲接連不斷,王鴻義淡然地看着衆人的喝罵,面無表情。而他的兒子王尚儒則嚇得面如土色,站在老爹身後,嚇得腿肚子直抽筋。
過了一些時間,宋謙和王鴻義默契地看了一眼,互相一笑,好像至友一般。
“給老夫個體面的死法吧。”王鴻義淡然地說道。
宋謙皺了下眉,王鴻義一出來,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就是爲了宣泄民衆的怨憤,而王鴻義顯然也看出他的用意,所以兩人默契而又配合地在衆人面前演了一齣戲。
但要讓他體面的死去,這讓宋謙有點爲難了,因爲……
“嗚!嗚!嗚!”
忽然,院裡平生刮來一陣陣陰風,溫度瞬間降低了不少,人們不禁一個哆嗦,神色不定地向四周看去。
只見,一道道不顯眼的黑色狀物快速地在空中漂移,不時變幻一下,一會形成一張哀嚎的人臉,一會變成一個只有血淋淋的半截下身,一會又成一個被剜了肚腹的腥紅人體……
“王鴻義,想要體面的死去?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們都是被你逼死的冤魂厲鬼,在這裡已經恭候多時了,現在你的鴻運已盡,天地間再也沒什麼能阻擋我們復仇的腳步了!受死吧,現在讓品嚐一下萬鬼噬咬的滋味,哈哈……一定很美妙的!”
一道道黑色的東西在天空劃過,而直撲王鴻義。
此刻,王鴻義眼中露出了驚恐,萬鬼噬咬,能好受得了嗎?而且,又是那些被自己害的冤魂出手,肯定不會讓自己好過!
“不!”他絕望地看向了宋謙。
宋謙不忍地搖了搖頭,“不要廢話,快點結束他的性命!”
“啊!”
一陣陣絕望的痛嚎在初夏的王家庭院響起,聞者無不心驚,跟在宋謙身後的百姓不少人都在瑟瑟發抖,儘管被折磨的不是他們,但看着王鴻義身上的衣物被破開,而後血肉一塊塊消失,那種痛苦可想而知。
“萬事都是老夫的罪過,請你們放過我的兒子和夫人吧,他們是無辜的……”王鴻義忍着強烈的痛苦,好不容易纔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王尚儒早被嚇得屎尿齊出,此時聽到老爹的話,心中竟生出幾分膽量,不就是死嗎?有什麼好怕的?拼了!
他從屎尿上站了起來,憤怒地指着下面的人,“你們這羣膿包,這羣窩囊廢,要不是有宋謙的帶領,給你們吃十個老虎膽也不敢闖進我家的大門!”
這話一出口,王尚儒頓時覺得自己是個人物,被衆人注目,他頓生豪情,沒想在有生之年,自己也有意氣風發的時候,就算是死也值了。
“哈哈……想死?我們成全你!”
“快了,等你爹的骨肉血汁被我們吃完,就該輪到你了,再等等吧……”
“姦殺淫掠,奪人妻女無數的死胖子,你要爲你罪行付出應有的懲罰!”
那些被宋謙指示,蟄伏在王家等待時機的冤魂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在他們看來,活活生吞嘶咬王家父子還不夠解恨,還要在言語上打擊他們。
王鴻義的身體轉眼成了一具骷髏,白淨淨的,還沾着點滴血肉,尤冒着絲絲白氣——這是一具新鮮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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