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開了!
在城門打開的瞬間,朱明忠的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裡,不過他的嘴裡依然罵罵咧咧道。
“他麼的,現在才知道開門,信不信老子一怒之下回蘇鬆去!”
嘴上這麼說着,他揚了揚手中的馬鞭,嚷道。
“弟兄們,進城,他麼的,這一路走的,可累死爺了……”
這邊大隊人馬已經扛着刀槍進了麒麟門,甚至還挑釁的看着那守城兵,不過誰都沒有說話,瞧見這一幕,剛從城牆上下來的朱衣助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自言自語道。
“早聽說姓樑的練兵頗有一套,單就是這副御兵之術,便是不比尋常!”
可不是嘛,雖說參將把總們在那罵着,可這些滿面怒色的兵丁卻沒人敢罵,這顯然是御下有術的表現。其實朱衣助那裡知道,這些兵丁之所以不說話,完全是因爲……他們的嘴裡都含着一枚銅錢,若是誰敢開口說話,殺無赦!
雖說這一個月,這些忠義軍的官兵不一定算是精銳,但是至少在對紀律的服從上,遠甚勝於這個時代的軍隊,如果說過去的隊列訓練,讓他們學會了什麼,恐怕就是通過隊列訓練中的一個個約束,打碎了他們身上的自由散漫,重鑄了他們的紀律觀,那種不間斷的口令、命令,使得他們已經習慣於服從,習慣於遵守命令,即便是諸如踢腿不收半個小時之類“不合理”的命令,也已經習慣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也習慣了遵守命令,那怕是這個命令看起來並不合理。
就像這口中銜枚,就像這現在要求他們要彎腰泄勁擺出一散漫樣,諸如此類的命令,全都是爲了一個目的——冒充清軍。可即便是如此,在朱衣助從城門樓上下來時,瞧着進入外城的那些遠道而來的兵勇時,瞧着他們仍能排成隊,便忍不住稱讚道。
“樑軍門麾下果然是我大清國之神兵,行軍千里,雖是風塵僕僕,軍伍卻不見凌散,樑軍門練兵,實是令小弟佩服……”
朱衣助的話聲很大,顯然,這全是一副馬屁。對於朱衣助來說,尚爲待罪之身的他很清楚,能不能脫罪,全靠這些個軍中大帥能不能打贏這一仗,當然更重要是看他們願不願意在摺子中美言幾句,也正因如此,他纔會自靠奮勇前來迎接樑化鳳。
“朱大人客氣!”
“樑化鳳”隨手衝着朱衣助拱拱手,然後打着哈欠道。
“他麼的,老子這骨頭都快累散架了!朱大人,這城中可有什麼泡澡的地方?一會咱們老哥倆一起去泡個澡,鬆散下筋骨……”
對方的親近,讓朱衣助心下暗道,這件事成了!
“這事,還用您老兄安排,小弟早就安排好了,泡完澡後,還有秦淮河上的名妓一旁侍候着……”
說着話,朱衣助已經策馬來的樑化鳳的身邊,一邊往前趕着路,一邊恭維着。
“樑老兄,這麾下真不愧是我大清國的精銳,有此蘇鬆鎮精兵,又何愁這海賊不平?”
“朱老兄客氣,這些弟兄都是跟着本軍門多年,這次來南京,俺們可是拼着命趕過來,弟兄也是累極了,待會入營後,可得好好休整一夜……”
“樑化鳳”這麼問自然有他的目的,他是想弄清楚接下來的去住。
“樑老兄,總督大人對您可是望眼欲穿兮如久晴盼甘霖,這不,您還沒到,就已經令人將通濟門附近的兵營騰出,弟兄們可直接往兵營裡休整……”
通濟門附近……
一旁的朱明忠一聽,心裡頓時一緊,通濟門可是南京最險要的城門之一,從那裡進了城,到時候,怎麼奪城?若是奪不了城,控制不了城門,到時候豈不就白搭?
心底這般急着的時候,朱明忠注意到“樑化鳳”卻一點也不急,他只是垂着頭,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倒是朱衣助,還在那裡拍着他的馬屁。
“小弟素聞樑老兄用兵如神,小弟可謂是佩服至極!方今江寧上下數十萬士民之安危,要託付給軍門了。”
當部隊經過鐘山山腳下時朱衣助拍着馬屁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朝着樑化鳳看去時,卻在無意見瞧見他眼眶處的皺紋極多。那……那裡是什麼皺紋,分明就是……不等他看清楚,便看到“樑化鳳”衝他嘿嘿一笑。
“用兵如神?朱老兄,可知兄弟我用兵神在何處?”
這會對方一笑,朱衣助才發現這人臉上的皺紋那裡是皺紋,分明就是乾裂卷皺的皮膚,這……這是怎麼回事?不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聽旁邊的有人喝道。
“動手!”
呼吸間的功夫,不但朱衣助被人用刀制住了,就邊和他同來的幾個清軍也被斬於馬下,
“樑,樑老兄,這,這是怎麼回事?”
被刀抵着脖子的朱衣助話還沒說完,便看到樑化鳳身邊的“吳魏”一把從臉上撕下臉皮,露出另一張臉來,瞬間便被這驚悸的一幕嚇的臉色煞白,甚至就連那胯下也是一溼,嚇尿了出來。
“他麼的,可憋死老子了,姓朱的,你他麼不是在瓜洲那邊降了大將軍嘛,怎麼,又回南京了?嘿,這樣也好,若不是你小子識相,甘心助老子騙開城牆,老子又豈能進得了南京,我說的是對吧!”
盯着朱衣助,朱明忠的臉上帶着笑,知道進不了南京城的他,這會心裡就打定主意,讓這朱衣助,幫他詐開城門。
“你,你休得胡說,朱,朱某……”
“呸,你他麼也配姓朱!”
不等朱依助把話說完,朱明忠便怒道。
“軍門又何需惱火,即便是他不願意配合,又有何妨,直接把他那臉扒下來,找個體形差不多的,戴在臉上,像方纔那樣還愁詐不開城門?”
“樑化鳳”的話只把朱衣助嚇的臉色煞白,連連驚恐的說道。
“莫、莫扒我的臉、莫扒我的臉……”
看着那“樑化鳳”想着那被扔掉的臉皮,任他朱衣助有十個膽,這會也被嚇倒了,更何況,稍作思索後,他便想通了,即便是他不配合,會被扒掉臉冒充不說,便是傳到清廷,這城門也是他姓朱的給騙開的,到時候這罪名也會落到他頭上,即便是騙不開內城的城門,單就是放敵進了外城,也是誅九族的死罪,沒了退路的他,連連點頭道。
“小,小人願、願幫軍、軍門詐開城門,只是小人還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