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成功了,他終於夢想成真了。”大明皇帝朱祁鈺在城頭上自言自語的說着。
于謙不明白:“萬歲,臣不解。”
“記得當年,白名鶴說過一句犯禁的話,他說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朕身爲皇帝要有作皇帝的責任。朕當時很生氣,可後來他膽子更大了,他說延續的不是王朝,而是民族。朕問他民族是什麼?”
于謙等幾位重臣可以說,每個人都有着自己對這個詞的理解,此時也在思考着。
“他說岳飛就是民族英雄,民族大義忠的不應該是君,而是魂。我華夏以龍爲圖騰,天子以龍爲尊,龍恩澤天下,懷柔寬和,但龍有逆鱗,爲家國天下而起,怒則傲然四海。龍魂則是謙和、仁厚,但觸逆鱗則天威降世。起初,朕以爲他說的是朕這個皇帝,現在才明白,他說是萬民呀。”
朱祁鈺似乎有許多話要講,根本就沒有結大臣們說話的機會。
“白名鶴不喜跪禮,因爲他說跪多了人就有奴性。人要忠,卻不要奴,他一邊上報方孝儒是忠良,一邊私下罵方孝儒是民族禍害。現在想一想,他沒錯,忠的皇帝,禍害的我華夏呀。”朱祁鈺是在場唯一一個聽過完整明末,加上清史的人。
他理解奴性代表着什麼,這都是跪出來的。
跪天地,代表人對神明的敬畏,跪父母代表着子孫之孝,那跪上官貴人代表什麼,不就是奴嗎?
“他成功了,他利用了大儒吳與弼作爲他的筆,再利用商幫、馬隊作爲傳播,然後是他讓大明富了。也讓百姓富了。所以他的理論慢慢的被百姓所接受,歸根結底朕總結爲兩個字,就是:氣節!白名鶴還有一首詩,卻沒有現世。”
“萬歲……”于謙想說什麼,朱祁鈺制止了他。
“樂今竟如此,王郎又若斯;自羞秦獄鬼,猶是羽林兒;月白勞人唱,霜空毅魄悲;英雄生死路,卻似壯遊時。”朱祁鈺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白名鶴從來就沒有忠於朕過,他的忠心就象是湛盧那把劍。他忠的是民族二字!”
廣場上的金銀越堆越多,朱祁鈺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他有一點怕,怕自己的子孫出一個昏君。因爲白名鶴作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個名君會受萬民愛戴,但個昏君呢,萬民齊心爲民族大義,這是相當可怕的。但也算是給皇權上了一道枷鎖。
“傳旨,兩江那些當年的賤籍,一家願出一丁。爲此次南洋之戰出力的,可擡籍。遼東劃出一塊地方來,給契丹一族留下根。廣西、雲貴等地,各司,洞願爲此戰出力者,視華夏子民,與漢族無異,如有才華者。可登閣拜相!”
“臣等領旨!”衆臣高呼。
“即日起,身爲皇族不爲華夏立有功勳者。奪爵。身爲勳貴不爲華夏出力者,降爵。重慶公主大婚,當擇良婿。身爲皇親,當以身作責,但凡貴族不衝鋒在前,膽小畏戰者。斬立決!”朱祁鈺沒有用大明,而是用了華夏。
萬歲……
重臣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接口了,這聖旨可以說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歷代王朝都以穩固皇權,打擊所有的可能威脅皇權力量的存在。朱祁鈺支反其道而行之,這讓臣子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爲。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朱祁鈺卻這個時候,又下了一道聖旨。
“即日起,改國號爲中華。改曆法,以黃帝生辰爲中華元年,之後歷代子孫年號爲副歷。朱氏子孫但有不尊者,永不入宗祠……!”朱祁鈺深一吸口氣:“這一道聖旨,現在就發,對着天下萬民,發!”
大明改國號!
歷朝歷代,除了造反的之外,在王朝之中改國號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改爲大周的武則天。但武則天在大明這個時候,被定義爲叛逆。
中華!
普通小民不懂,但卻有大儒出來解釋:“中”即“中心”之意,以五行定[1]之爲土,色黃。“華”即是“光芒”之意,五行定之爲火,色紅[1]。炎黃是中華文明的始祖,土德黃帝即應和中字;火德炎帝即應和華字。
“契丹一族,當爲先鋒,不中華死戰……
民心被挑動了,整個大明都在動,比起當初漠北之戰更加的牽動人心。因爲那個時候普通小民就是想關心一下國家大事,也沒有這個機會。
全國動員之後,僅僅半個月時間,瓦刺、朵顏三衛紛紛派人過來。
瓦刺人找到了一些證據,蒙古一族的祖先是匈奴人,漢匈之戰其實就等同於炎黃之戰。而且匈奴人的祖先是大夏朝北居部落,也是中華大地的一員。更何況,大明西征,瓦刺派了七萬精銳,與古與今,現在都說是一家人。
朱祁鈺無所謂,多一個民族加入,中華的人口就會更多,只要團結起來就好。
禮部正在安排各民族代表進京,商討新的法令,保證減少各民族之間的矛盾與衝突,以尊重中華律爲前提條件,保護各民族的風俗習慣。
出了皇宮,曾經血戰過,也作過戰友,算是同族人的朵顏三衛與瓦刺人,站在承天門前的廣場上,那裡的銀山依然在,沒有人清理,也沒有人過來維護,卻依然還有不少百姓在往這裡扔銀子。
豪商會捐,工坊的坊主也會捐。
與公他們因爲大明的崛起而受益,作爲大明的一員,他們願意捐。這比起以前官員們把他們聚集起來安排認捐的任務來講,這是捐的最讓人心裡舒服的一次。
與私,他們相信南洋到手,商機無限。
幾個小孩子這時出現在廣場上,結伴而來。
這廣場是真正堆起了一座銀山呀,而且沒有人管,沒有士兵在周圍看守。瓦刺人遠遠的看着,幾個小孩子先是在街角的一家點心鋪停了一會,都咬着手指看着那裡剛擺上桌的糖葫蘆,好象都可以看到幾個小孩子在流口水。
然後沒有任何一個小孩子去買,幾個人往廣場中心跑來。
在瓦刺人看來,這裡堆着有銀子,還有金子,當然還有數量相當巨大的銅子,在這裡撿上幾個銅子就足夠買那些糧葫蘆了。
幾個孩子停下了,他們腳下就有銅子,還有一些銀幣,銀子。
讓瓦刺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幾個孩子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銅子,一塊喊着一二三,然後用力的把銅子往銀山上扔去,扔完之後,幾個小孩子歡呼着就往回跑,走到那點心鋪子,還有一個孩子停下了。
可以看得出,那糖葫蘆對他的吸引力有多大。
另外幾個孩子要拉着他走,店裡突然出現一位中年大叔,拿了一把糖葫蘆:“給,送你們的,不要銀子!”
爲首的一個孩子伸手拿了一串,幾個孩子齊身鞠躬,道謝之後飛奔着跑了。然後幾個孩子把一串糖葫蘆一邊路着,一邊給每人分了一粒。
兄道友、弟道恭、史弟睦、孝在中、財務輕、怨何生……
小孩子揹着課文跑遠了。
“大明不可敵!”瓦刺使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那怕這些孩子的身影消失了,他依然遠遠的盯着,長久。他感覺到了一個強大民族的崛起。站在他旁邊朵顏三衛使者卻說了一句:“中華不可欺,這天下怕再無敵手了。”
如果說之前,他心中還有一些加入得利的想法。此時再沒有了。
而就在這一天,就在天津衛,李秉接街了來自李氏高麗的幾位貴族,其中就有李氏高麗的攝政王。
“大明南征,自然是需要各屬國相助的。倭人已經安排了百萬大軍準備南征,如果不夠,可再徵調百萬民夫,五十萬壯婦。大明是不會忘記各屬國的功勞,倭島多海嘯,多地震,確實不是一處好的生活之地。所以大明在南北美給了倭人一些土地,不算太大,也就是十個倭島大小的土地吧。”
“我們高麗,也願意盡全力爲大明立下功勳。”
“大君呀,本官明白你們的忠心,但海外分封是太上皇與白名鶴在作決定。本官是作不了主的。”李秉不動聲色的說着。
心中卻是默默的回憶着關於計劃的細節。
“我們自然是先作出功勳,然後纔敢求賞賜!”李氏高麗的攝政王很是恭敬的說着。
“那麼,也好。先拿出功勳來吧!”李秉緩緩的捧起了自己的茶杯。
從李秉這裡也得不到太多,李氏高麗的攝政王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客氣了兩句之後,送上一份高麗的特產,然後就起身告辭。
看到客人走出去,李秉拿起一個鈴鐺搖了搖。
一名師爺打扮的人進來,李秉微微的點點頭,那師爺拱手一禮,示意自己明白了。
很快,電報就發到了于謙、內閣、白名鶴處。
白名鶴呢,此時正靠在躺椅上看着天空,今日天空無雲,氣溫也不高。王誠剛剛彙報完京城大捐與南京大捐的事情,這些都是百姓自發的,聽說各富裕的州縣也有捐款,只有沒有兩京這麼聲勢浩大罷了。
有東廠的人送來電報,王誠在一旁看過。
“大人,高麗那邊開始了。”